第17章 理清线索

17.

选包装这档子事,意书实在是不怎么精通。

她虽然过目不忘,但也不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况且朝堂上送礼各有各的规矩。有的人家看似恩宠正盛,没准就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有的人家看似毫无出头之日,明早就有可能飞黄腾达。

先不说方负雪就是个能不上朝就不去的主,府上更没有人精通这项事物。

原本是有的,齐王府的参谋师爷经验丰富,做事圆滑。可前几日他们发现有人大胆到伪造王印,说明府上的智囊团已经被其他人渗透,方负雪不敢再用。

“这群人肯定是有备而来。”意书分析道,“而且绝不会是一个,他们背后有一个巨大的旋涡,想拖殿下下水。若不是嫁祸,便是编织现实,整出一个类似莫须有的罪名让殿下承担。”

方负雪皱眉,想了半日后才道:“不瞒姑娘,我既有夺嫡之心,定然是有所准备。只是这些年那些军备的贮藏地只有我副将一人知晓,而且他也丝毫不知我是准备日后用的,按理来讲,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殿下做事周全,意书早就感受到了。”她微微一笑,给方负雪添满了茶,“太子也绝不会和殿下动武,殿下的用处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不可缺少的。”

她又开始回忆故事中所记载关于方负雪的一切,在他已经羽翼丰满能独当一面之前的线索。如果方负雪现在的所作所为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威胁,那么到底是谁想害方负雪。

而且方负雪要栽个大跟头,才能让对手满意。

“我建议殿下把新春礼节的逐项事宜,还是交给府上,而不是交给我。”意书想过之后建议道,“我不懂什么包装用料,殿下就让有经验的老人们去挑选给各处的礼物,像往常一样,不要打草惊蛇。”

“我以为目前的事态,已经由不得我们按兵不动了。”方负雪微微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得罪过无数虎视眈眈想要攻打我朝的敌寇,刑部关押的重犯有一半都对我恨之入骨。可是对于身边的人,本王自以为……对他们很好。”

意书见他双目低垂,神情有些落寞,出言劝慰道:“殿下常年不在府上,总有有心之人利用这空挡,前来笼络齐王府的人。有一两个心志不坚定的,便被对手钻了空气。”

他抬眼,目光柔和,轻微得像置羽于江面上一般:“那你呢,你会被其他人挖走吗?”

“殿下说笑呢。”意书避开他的目光,“我们是要按兵不动,然后查一查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伪造王印,再把他们的目的和幕后之人找出来。”

方负雪重新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礼单,他抬头,似是要嘱咐意书什么,而后到了嘴边,变成了另外的话语:“你别担心,‘梨吹雪’要用的药材,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我不担心。”意书说的是实话,系统已经很久没有播报她的剩余生命值了,说明她还有大几个月去准备各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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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礼单一事重新归还给府上后,意书便迫不及待重新去了城隍庙。她想起上次偶遇到元半琼,心想元大人心机叵测,又是皇亲国戚又身居高位,可圣恩不断,皇上从未忌惮过他,也是个长袖善舞、相当难对付的人。

如果那一日元半琼察觉到自己有跟踪的迹象,那便会同城隍庙的道士打听她的来历,道士不认得她,只会同元半琼说没见过意书。

没见过意书这话,就能让元半琼认定,意书是刚刚回城的、齐王府上的人。

她眉心那颗红胭脂痣实在是过于明显,意书拉着两个贴身丫鬟比了比身形,逼着青杏穿上她的衣物,又在眉心点了个红点,青杏一直忸怩害羞,初桃便一个劲笑话她:

“当了姑娘主子家的了,还这么上不得台面。”

“你从哪学的这话,”意书换上了丫鬟的衣服,坐在一旁看着青杏脑袋上晃悠着两根银钗。

初桃咯咯地笑:“那日听殿下训人,就是这么讲的。”

“别乱用。”意书带着笑意训斥道。

主仆三人收拾好后,便叫了外面的马车去了城隍庙。意书这次带上了齐王府的腰牌,见了道士便说自己是替齐王殿下来烧灯油祈愿的。

那道士见了腰牌,又见青杏手里拿的银子,直接把三人引进了屋内,指着一排海灯介绍道:“那个最大的,是惠妃娘娘每年供奉的,不光如此,娘娘每个月还都来祈求国泰民安。要保佑所有人,可是要烧一个大灯。”

意书边听边点头:“我们姑娘第一次办这种差事,您老人家可否给拿个参考来看看,我瞧瞧齐王府前几年都是烧得什么规格。”

道士连忙叫人去拿,意书又说了一句:“把这些年的都拿来,我好好看看。”

这参考记册上可是有画押有名姓日期的记载,若是能翻着方负雪刚出生那几年的名册,兴许能找到一些关于妙贵妃,也就是方负雪生母的事情。

她又一次感慨自己穿书之旅的悲催故事。别人穿书是成为王公贵族享福享乐,意书穿书是个有重病的炮灰,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还要整日操劳这那个。

几本册子不一会就被捧了上来,青杏接过时,手一直发颤。初桃见状,连忙捧了过来递到青杏面前。

她们三人凑成一圈在里面端详册子,道士们自然退到一旁,不打扰她们翻阅。意书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出生是哪一年,就找哪一年的。”

青杏依旧有些慌张,还是初桃用指尖把那一本拱了过去,青杏这才翻开了齐王殿下出生时的那一本祈福许愿册,只见头几页全部被撕掉,只留下书页参差不齐的残痕。

意书倒也不意外:“往后翻。”

她顺着一页页看下去,有些名字一看就是皇上身边的太监,还有些是各处府上的掌事。意书心道线索千万不要在这里断掉,快翻到最末页时,找到了一处被墨迹抹掉的痕迹。

有些纸张是被撕掉毁尸灭迹,而这里记载的事宜是被人抹掉的,显然同前面被撕去的那些不是一起的。

假设被撕掉的纸张上面有妙贵妃的信息,那被涂抹掉的事情,是需要记载下来,但不至于完全抹杀的信息。

而妙贵妃身上的谜团,要比这些更加重大。

意书眨了眨眼,齐王殿下刚出生,自然是注重这些神鬼事宜,基本是定期来点灯祈福,大约是半月一次。被抹掉的这一页前后记载都在,推断出这一次是何时并不困难。

方负雪出生是嘉元四年,这被抹掉的记载是嘉元六年十一月……大概是,十一月四日。

意书示意青杏往前翻,翻到嘉元五年十一月,她看到那祈福内容上写的是:哀于骨肉分离,惟愿在世者平安。

骨肉分离,在世者平安。

署名是:樊川居士。

意书盯着那署名看了好久,看得眼睛都开始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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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居士、樊川居士,樊川居士不是杜牧吗!

她又让青杏往前翻找,急得差点把那册子抢过来,翻到嘉元四年十一月的记载,那署名写的也是樊川居士,不过祈福内容写的是:赠别。

杜牧……杜牧的《赠别二首》,最有名的便是赠别二首里有一句:袅袅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如果那豆蔻梢头是谜面,谜底打一个字,便是妙字。

绕了这么一大圈,意书倒吸了一口气。妙贵妃,你可真的够难猜的。

若我不是个袅袅婷婷的姑娘,若是你儿子那整日带兵打仗的人来这里,翻上一百遍也翻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回去非得和方负雪要个一千两银子去!

【已经收录重要物品:城隍庙许愿册,嘉元四年至嘉元六年。】

“还行,有点用处。”意书在脑海内夸奖系统道。

嘉元四年十一月四日,方负雪的生母一人来到城隍庙为自己的儿子祈福,用得还是假名字。恐怕她本人并没有亲临,而是托了亲信来这里。

嘉元五年同月同日,有人祭典妙贵妃,又再次来到城隍庙,留下更多的线索。

嘉元六年,这条痕迹干脆被抹去了。

意书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她让青杏去问那个老道士:“敢问这其中涂抹,是何人所做?”

道士被她这一问给问懵了,接过来一看,连忙作揖致歉:“小人实在不知!小人实在不知!我们哪里敢动齐王府上的东西,画押签字全是府上大人所做,我们都不敢多嘴。”

青杏没被人行过这么大的礼,在原地手忙脚乱同老道士拉扯,意书翻开距现在最近的、去年的册子,只见十一月的祈福登记并没有被抹去。

她一本本地往前翻,一直看到了嘉元二十二年,方负雪成年那一年。

嘉元二十二年,是记录被抹去的最后一次。

方负雪成年,独自开府,册封亲王。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被重新安排。这位拼命帮助妙贵妃留下线索的人,应该也已经被清出了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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