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国外五年，学习压力偶尔很大。但比起在华大那几年，她的情绪和健康状态都稳定不少。
送走书冉和郁冬野后，家里只剩她一个。
坐在窗口发呆好半响，Dex的电话不知怎么打了进来。
不是开了勿扰吗？
她皱了下眉，按下接听。
Dex；“星期天下午两点去我发给你的地址，策展人和馆长都想和你好好聊聊展的具体情况。”
施烟涵听完，默了默，道：“就这事？”
她太了解这个人，工作上的事，提前一天再打电话也不迟。
现在才周三，他提前那么多天出现，必有鬼。
Dex笑了一声，语气悠悠，像在感慨自己竟然轻易被识破。
“你试穿过那套礼服吗？”
施烟涵低笑，“怎么？觉得我身材不行撑不住？”
说着，她踩着拖鞋上楼，把手机关静音丢到一旁，三两下换上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没说话。
这个领口，开的是不是有点低。
以及那个背，是不是露得太多了？
Dex：“那套礼服很挑身材，尤其腰要很细。”
“如果穿着勉强，我们可以找其他类似的礼服替代，也不是非那件不可的。”
施烟涵默然，把语音通话挂断，转手弹过去一个视频。
Dex接的很快，身后似乎在创意园一样的地方，几个工作人员在不远处等他。
“你自己看，和他们聚会穿这身是不是有点夸张？”
Dex扫了一眼，由衷评价：“很适合你Sighn，他们会比你想象中还夸张，就这么去。”
“……”
“可是我觉得——”露的有点多。
Dex：“我准备跟创意园区的人谈谈租工作室的事情，先不聊了。”
“……”
别的工作可以耽误，但找工作室这件是她亲自嘱咐的，邃摆手让他去忙。
施烟涵拿起手机随意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她和书冉、郁冬野的群聊里。
书冉：【？你要去走红毯吗】
野：【建议换一身】
狮子：【但Dex说他们只会更夸张，总不能一群高定里，坐着个穿卫衣的。】
书冉：【也是，毕竟是跟那群小姐少爷们的聚会，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野：【对了，刚才忘记问你，去聚会的都有谁啊？】
狮子：【不重要】
野：【那就行，我看你中午看完手机脸色都变了，还以为碰上你对家了。】
狮子：【ex算对家吗？】
野：【？】
狮子：【算的话，那确实是的。】
狮子：【顾嘉裕也会去。】
“……”
别人的是不是对家不知道，但你的一定是。
星期天，圣诞节。
施烟涵一早起床后化了个妆，把那套礼服包好后，开车前往展馆。
劳模Dex永远比她到的早，在门口等着。
施烟涵过去时，才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几个人。
Dex：“这位是宋馆长，这次展览由他全程负责。”
施烟涵礼貌地朝他笑了一下，“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Sighn相信我们把回国第一个展安排在我们这才是我们的荣幸。”
在门口稍聊几句之后，施烟涵便由其他工作人员带着进入馆内。
为了布置Sighn的画展，这里闭馆一周，专门根根据她的作品风格，对展厅做了新的规划。
施烟涵一直跟在馆长身后，认真地听他的想法，偶尔提出她自己希望修改的地方。
从入口逛到出口，不知不觉用了两个小时。
宋世成：“不如晚上一起去吃饭，我们再细说一下画展的布置。”
他满脸期待，可施烟涵不得不让他扫兴，略微遗憾地说：“我今晚约了朋友，实在抱歉，有空下次再约，关于画展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发消息给我——”
她边说边拿出手机把二维码递出来，宋世成稍顿，反应过来以后赶紧扫了她的屏幕。
施烟涵通过好友后，和Dex一起同他们道别。
望着他们走出门，宋世成一直在原地没有动。
身边的助手小声问他接下来的安排，他才猛地闭了闭目。
“我这是，直接加到Sighn本人了？”
助手：“......对啊。”
片刻后，助理恍然觉悟自己老板这么高兴的原因。
“确实少见直接加画家本人的，Sighn性格真好，当她的助理也轻松自在。”
然而另一边，无意被cue的人内心却不这么想。
Dex：“都快到门口了，现在反悔不太好吧？”
施烟涵：“我没说反悔，只是想在车上休息一下。刚工作完，还不允许我歇一下吗。”
Dex看了眼她的神色，心说你最好真的没反悔。
等待的间隙，Dex想起许女士之前叮嘱的话，和谁相处要注意什么、避讳什么，一条条都清晰地告诉施烟涵。
Dex：“有一个叫顾嘉裕的，这次算你走运。他在这群人里是出了名的难约，也是他们之中能力最强，性格最难琢磨的人。”
“所以你今天见到他本人，不要求别的，只求不要给人家留下坏印象。他名下有一家拍卖行，日后你们有合作都说不准。”
施烟涵沉默了一会儿，几度想开口陈述些事实，可都找不到插嘴的机会，最后只能一声叹息后，无奈说：
“知道了。”
施烟涵终于舍得从车上下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天色微暗，她先去洗手间把礼服换好，之后才拿出手机看房间号，拜托服务生给她带路。
在国外几年，她社恐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
今天要见的八个人里，有七个不认识，剩下那个也可以当成陌生人。饶是这个情况，她也无所谓地推开门，没有丝毫犹豫或者停顿。
里面已经玩开了，烟雾缭绕，酒杯碰撞。
几个矜贵的年轻面孔聚在一起打牌，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她们旁边，沙发的角落，安静地坐着一个人。
施烟涵的视线最后才落在那里。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周边被昏暗笼罩。面色不冷不热，像置身热闹之外，又平静参与其中。
施烟涵看见他，没有过多表示，只几秒钟，她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主动走到隔壁牌桌。
几个小少爷们面面相觑，之后有一个性格爽朗些的大大咧咧地开始自我介绍，隔壁的人才猛地反应过来。
“为了照顾Sighn，你就先叫我一哥。”
许是见她沉默了，以为自己没说清楚，补充一句：“我是群里的混球1号，今天第一次见，怕你对应不上名字。”
施烟涵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笑着点了下头。
她以前是个不太爱玩的人，有空余时间都跑去购物看剧，打牌这种游戏，她最不擅长。
见桌上三人非常娴熟地开始洗牌，她咽了咽喉，默默道。
“那个，我不会打牌......”
坐她对面的一哥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几秒，“这......没关系，我教你。”
从牌面介绍，到发牌、出牌规则，过渡到他自己打牌时的技巧。一哥事无巨细地倾尽所有，甚至为了说明白些，跟隔壁的人换了个位置。
施烟涵顾着学习新技能，没留意到身后那几个女生对自己打量的目光。
“规则就这些，应该明白了吧？”
施烟涵点头：“可以开始玩了。”
一哥似乎对自己的学生颇为满意，按下桌面中心的按钮开始洗牌：“一般新手都有buff，今天没准你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施烟涵笑：“那也是你们让我了。”
身后传来声响，施烟涵无意间回头，一眼看见就在身后不远处，正抬步往这边走的人。
她没反应过来，一哥倒是开始哀嚎：“我靠，你过来干什么，抢钱啊？”
顾嘉裕面色平静，手拍了拍施烟涵下家的后背，那人很自觉地起身让座。
施烟涵：？
“最近手头紧。”他说。
“......”
不知是生理反应，还是心理作用。
自认早已没有任何感觉的人，此刻因为他突然靠近，心跳变得有些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