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青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意外,真的。
“叫周晴天吧!她出生那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雨过天晴寓意也好,小名叫小竹叶,竹子是坚韧不拔的象征。”宋青青瞬间就霸道的做出决定。
没办法,谁让周建安取的名字实在是很一般。
而周晴天这个名字,宋青青是想了几天的结果,她希望小家伙的人生能阳光明媚,顺顺利利,生命力如竹子般柔软坚韧,活到九十九。
“……晴天。”周建安呢喃半响:“很好听。”
“你也觉得好听,那就叫周晴天了,小名小竹叶。”宋青青拍板确定下来。
就这样,小家伙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而我们的小竹叶小朋友也一天天的在长大,很快就迎来了满月的日子。
小竹叶满月,宋青青也终于脱离坐月子的约束。
因为小竹叶是个女孩,周家并不太重视,满月酒也没准备操办。
当然也不是就小竹叶被特殊对待没办满月酒,而是周家的几个女孩都没办过满月酒,这也算是公平。
宋青青自然也不在乎这些仪式,以后她会自己努力给小竹叶更好的生活。
眼下,终于走出周家角房的她,第一次踏出窄小的房间。
“唔。”深呼吸堂屋里的空气,宋青青伸懒腰的姿势都放肆了不少。
周家这边虽然没有给小竹叶办满月酒,却也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到一起,高高兴兴的给小竹叶称满月体重。
家里自然是没有体重秤的,可白云乡以茶叶为生,家里基本上都有老式的木杆称,就是那种一端挂着小秤砣计量的简易称。
宋青青给小竹叶穿了件薄薄的红色小肚兜抱出房间。
婆婆王淑芬拿来一个竹编菜篮子,垫了件周建安的厚衣服称了篮子的重量,宋青青再将小竹叶放到菜篮子里过称。
满月的小竹叶在酣睡,称体重时嘴角还含着笑,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称完后,王淑芬认认真真的数了数。
“五斤六两。”
这是小竹叶满月的体重,对于一个早产小孩来说,一个月长了一斤多算是养得不错了。
家里热闹的给小竹叶称完体重后,宋青青自己也终于迎来阔别一个月的洗澡和洗头。
周建安帮忙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宋青青提到小角落的澡间中。
宋青青里里外外的洗了个遍,酣畅淋漓,痛快不已。
下午的白云乡天气也很不错,宋青青美滋滋的将小竹叶喂饱哄睡,就坐在堂屋休息。
周家人都出门忙了,下地的下地,上山的上山,每天需要忙活的事情格外的多。
宋青青刚出月子,勉强还算是个闲散人员,她把小竹叶放到房间床上,便准备去上个厕所。
她穿书就拥有原主的所有记忆,但很多记忆都不太深刻,所有人或物或事,她都记得很笼统,唯有亲自经历或面对时,记忆才会变得清晰起来。
也因此,宋青青对这个时期农村的厕所印象模糊,直到她走到有些黝黑的厕所门口,听到了屎苍蝇嗡嗡嗡的声音传来,她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宋青青轻松移动的步伐在厕所门口变得沉重,就有些走不进去,感觉上厕所压力巨大无比。
“小婶婶,你是来上厕所拉屎的吗?”周小草肚子疼,小姑娘从外面跑回家,跑得飞快,见宋青青站在厕所门口犹豫便问了句。
“……嗯。”宋青青被小姑娘犀利的问话给惊到了。
“那小婶婶你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哎呀,小草快要拉出来了,小草先进去拉了。”周小草本想谦让一下小婶婶,可是情况不允许,四岁多,特别虎的小姑娘直接勇敢的冲进厕所。
宋青青看周小草冲进厕所,便转身走到堂屋去坐着等待,目光则看着堂屋墙壁上面挂着的老式时钟。
滴答滴答,时钟上有个玻璃小窗户,窗户里面有个圆的小秒针摆子,正在滴答滴答的摇晃,看着颇有意思。
宋青青就这般无聊的看了好几分钟。
“呜呜……”扎着两个高低不平牛角辫子的周小草哭着从厕所出来,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堂屋这边。
周家大人都在外头忙,今天家里的人不多,李春芳在楼上房间午睡,堂屋里就只有宋青青一个人。
宋青青坐月子期间虽然没怎么出门,对周小草印象却挺深,也知道周小草不是个爱哭的小女孩。
至少,周小月、周小草在宋青青坐月子的一个月期间都没哭闹过,这已经出乎宋青青对这个年龄段孩子的预料了。
“小草你怎么哭了?”宋青青踏出堂屋询问她。
“呜呜,小婶婶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周小草是真哭,哭得是真伤心,鼻涕泡都跑出来了。
“嗯?为什么要死了?”宋青青被小孩搞得很纳闷。
怎么上个厕所出来就说要死了,还一脸的绝望模样?小姑娘虽然瘦瘦小小的,但挺健康的呀!
“呜呜……”周小草大声哭:“我拉屎拉了条好大的虫子,这么大这么长……”周小草哭着用双手比划。
宋青青赫然倒退两步,明白了原因,却也毛骨悚然起来。
她实在怕这些东西,虫子之类的都怕。
“……别哭,婶婶告诉你,你刚才在厕所拉出来的应该是肚子里的蛔虫。”宋青青僵着表情安抚小姑娘。
“?”周小草泪眼朦胧的望着宋青青。
“前几天你妈不是喂你吃了颗宝塔糖吗?”她记得小姑娘含着宝塔糖高兴得很,整个堂屋的疯跑,在房间里的她都听到了笑声。
“昂?”妈妈那天是给她吃糖了,她是特别的开心。
“那个糖是打虫药,吃了能杀死小朋友肚子里的蛔虫,然后上厕所就会拉出来。”宋青青尽量的解释清楚。
“哦,那小草不会死了?”
“不会。”宋青青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好,小草不想死,小草还没吃够唐僧肉和辣辣呢!”周小草一副庆幸的样子拍了拍小胸脯。
宋青青看得好笑不已,小小的女娃娃,早熟得一本正经。
但十分钟后宋青青就笑不出来了,她上厕所的欲望变得强烈了。
可周小草之前上过厕所,那可怕的蛔虫……
嗯,宋青青有些崩溃,突然格外想念坐月子期间在房间里解决吃喝拉撒的感觉,虽然不方便,虽然不自在。
“早晚要去的,总不可能一辈子不上厕所吧!”
宋青青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终于踏进厕所,然后她痛苦的体验了,九一年农村厕所的可怕。
木板,为什么踩在脚下的是摇摇欲坠的木板,站在这木板上面,确定不会掉下去,确定木板不会断裂吗?
而且为什么这么多屎苍蝇,救命,宋青青视线撇都不敢往下撇,可是,她还是看到了能要她半条命的可怕蠕动白色群居物体。
救命,让她死,立刻!!!
宋青青呕吐着、腿软的、脸色煞白的从厕所出来,整个人生都黑暗了。
这个厕所她真的没有上第二次的勇气,宋青青呕吐完,虚脱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想着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坐月子这一个月里,她逃避了好多问题,而此刻宋青青表示,穿书至今,什么问题都能克服,可这上厕所的难题,真的能要命。
啪啪啪——
恰好这时,周家的大门被敲响,宋青青抬眼看去。
“周家小媳妇儿,你在家就好,麻烦给我抓把你家的米。”一个年龄和周母相似的中年妇女走进来,带着客气的笑意,言明来意。
宋青青不太熟悉对方,但却知道来的人是白云乡的人。
抓把米?宋青青脑回路许久没转过弯来。
“好的。”宋青青答应着,迈步去厨房,奇奇怪怪并且十分纳闷的抓了把米出来。
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个大碗,碗里已经有小半碗米了。
“婶儿,这点米够吗?”
“够了够了,麻烦你了啊!”对方拿着碗过来接住宋青青抓来的米,也没多停留就走了。
宋青青回头走向堂屋,便看到刚才还哭得不行的周小草,这会满是泪痕的小脸上挂着放肆的笑。
“笑什么呢?”宋青青疑惑看着小姑娘。
小丫头实在笑得有些夸张,宋青青无法理解,刚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了吗?还是她真的不懂小朋友的笑点。
“嘻嘻,小婶婶我在笑罗圈腿,他奶奶来我们家要米,肯定是因为罗圈腿掉茅坑里了。”周小草没隐瞒的脱口而出。
“什么?”宋青青怀疑自己幻听。
茅坑,厕所?
宋青青脑海中有什么可怕的信息如烟花般炸裂了。
是了,抓百家米,大都是孩子不小心掉进茅坑里才会有的操作。
所以那可怕、单薄、脆弱的木板是真的会断裂,人真的会掉进厕所茅坑的,然后与蛆为伍。
呕!宋青青扶着腰忍不住又干呕了几声。
孩子掉茅坑里了,那这孩子还能要吗?
能要的,洗洗还能要,而且这种事情在白云乡这边来说,并不算稀奇,时有发生。
宋青青脚步酸软的走进房间,很痛苦的趴在床上。
嗯,就想死,想到以后每天要经历如此可怕的厕所惊魂,她就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