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了一条缝,些许的风雪钻进来,夹着一股寒气,冻得人发抖。耳边风声呼呼,带起了几缕青丝,有些凌乱。
苏月月伸手整理一下,吩咐春儿将门关好,隔着一道门,她都能听见院子里的惨叫,如果是以前她定是会于心不忍的,可是此刻,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甚至听着这些惨叫还饿了,想吃东西。
她喊来春儿,心情平静说:“你去厨房给我端些点心来。”
春儿瞅瞅外边,不放心她一人在房内,万一有个不长眼的跑来说些什么怎么办?
苏月月看出她的顾虑。强颜欢笑,“去吧,我不会有事,眼下孩子最重要。”
其它的,她根本不想放心上。
春儿注视她半响,瞧见她真的无事,便放下心来,去了厨房给她拿点心。
兴许是这会雪大,路不好走,春儿去的时间长,而苏月月等的犯困了,便去了榻上休息片刻。
她侧躺着,肚里的孩子动个不停,她跟着也难受,苏月月以为过会就消停了,哪知肚子越来越难受,一种无言的痛楚慢慢往下蔓延,苏月月痛得睡不着,自个慢慢起来。
往肚子上看了眼,并无异常,就是疼痛。苏月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朝下摸了摸,没有血迹,还好,她放心了。大概是方才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造成的影响不好,所以这会才疼痛。
苏月月又躺下休息,想着过会就没事的,于是便睡着了。
外头的雪依旧在下,雪中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微弱的声音消散在大雪中。
春儿推开房门,宁静的房内呼吸声微弱,她不禁困惑,夫人这么快就睡着了?
走到床边瞧了瞧,果真睡着了,转身欲走的春儿目光一闪,瞅见粉色的裙边有一抹红,很是刺眼。
疑惑的春儿掀起她的裙边看了看,霎时大惊失色,慌忙将苏月月摇醒。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
苏月月迷迷糊糊的,双眼迷茫,只是缓缓睁开眼看着春儿,“春儿,我有点不舒服。”
春儿急得直跺脚,她看看床榻又瞧瞧她苍白的脸,没敢说流血的事,怕夫人着急出大事。于是春儿安慰好她,便着急忙慌的出去找人帮忙。
“夫人,没事,奴婢去找大夫来。”
苏月月点头,目送春儿出门,她躺在榻上,起不来身。
过了片刻,她听见走廊下一阵脚步声,杂乱无章,好像很急切。想着是春儿回来了,于是喊了两声,没想到进来的是霍云淮那张焦急害怕的面庞。
她看了眼,想到今日的那些事,眼神闪躲,“大夫留下,其他人出去。”
这话明显是针对霍云淮说的,他当然听出来,可他厚着脸皮没动,凑到她跟前上下扫了眼,“没事的,别担心。”
苏月月皱眉,没了耐心,朝他吼了一声,“出去。”
后边的孙嬷嬷也跟了进来,瞧这样子,怕是要早产了,“对对,殿下不能在这待着,大夫和你们留下伺候,其他人都出去。”
说完推着他们出去,霍云淮不依,甩开了嬷嬷的手,“大夫愣着做什么?快看。”
“是是。”
此时的苏月月疼得出汗,肤色蕴着病弱的白,脆弱的很。她捂着肚子,不忘赶他走:“出去,你出去。”
霍云淮往前走了两步,见到她那么坚决赶他走,便停下脚步,深吸一下,缓解烦闷的情绪,“好,我走。”临走前,对着屋内人吩咐两句,这才放心离去。
他站在长廊下,望望大雪纷飞的天空,突然感慨万千,他害怕孩子生下后,他们会离开,再也见不了面。以前他觉得月儿乖巧,绝不会离开他,可瞧今日的神情,他不确定了。
与生俱来的信心,在她面前,忽然就没了。
霍云淮转身,洁白的长袍下染了一些污泥,破坏了美感。他注视丫鬟进进出出,听见里面压抑隐忍的呻/吟,心也跟着揪起来,希望母子平安。
他耳力好,里面的一言一语都能听清,要是有个不对劲的地方,他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孙嬷嬷是他的奶嬷嬷,但他也是不放心的,因为她一向不喜欢月儿。
“大夫,怎么样了?孩子能保住吗?”
年迈的大夫摸摸胡须,欲言又止,默默的拿出一帖药放在桌上,“这是催产药,煎好给夫人服下,其它的就等喝了药再看。”
孙嬷嬷点头,赶忙吩咐人下去煎药烧水,她自个在边上时刻观察情况,只要一有动静,她就出去找大夫进来。
因为没到产期,所以苏月月只感觉到疼痛,并没有感觉孩子要出生的征兆,不免担忧心慌,她抓着春儿的手臂,用力到指尖泛白,“我,我会不会有事?”
“不会不会。”春儿到底年纪小,这会已经六神无主了,平日一些小事还能稳住,生产的事却是一窍不通。
她咽下口水,尽量让自己没那么紧张,“大夫和稳婆都在,能有什么事?”
苏月月扯着唇瓣笑笑,紧张的心松了几分,“那就好。”
屋内进进出出,下人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过了半个时辰,丫鬟把煎好的药端了进来,苏月月没有犹豫,一口喝完。
等了半响,微痛的肚子开始剧烈疼痛,白皙的小脸出了一层汗,她用力抓着锦衾,感觉肚子慢慢往下坠,有东西即将脱离自己。
她知道那是什么,既期待又紧张,更加用力的将他挤出体外。
期间孙嬷嬷过来看了眼,瞧见她痛苦的神情眯了眯眼,未见丝毫担忧之色。
她走了出去,拉着大夫到了一旁,说道:“等会若是有任何差池,请保孩子。”
大夫一脸不明的看着,解释说:“夫人底子好,虽说是早产,可胎儿已成型,并无大问题,嬷嬷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大夫说的是,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个什么问题,孩子重要。”
大夫沉默片刻,低头摸着胡须细细揣摩她的话,见过保孩子的不少,可眼下孕妇并无大问题,就说这番话,着实让他困惑。
忽然,大夫脑中闪过一丝猜疑,随即让他脸色一变,“我是大夫,只管治病。”
孙嬷嬷见他反应过来,别有深意的笑笑,当即从手上取下一个玉镯,塞给他,“是,大夫说的是,但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坎,多少人都挺不过去,我这也是担心啊,请您务必尽心。”
这会大夫是彻底明白她的意思了。
可这有损阳寿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于是他推开孙嬷嬷递过来的玉镯,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诶,嬷嬷放心,我定会尽心尽力,请放心。”
怕孙嬷嬷还要说些什么,大夫赶忙收拾好东西,出去找霍云淮,来府中几趟,大概也看出些什么,所以跟霍云淮在一块,是最保险的。
他走到霍云淮身旁回话,“大人,夫人已服下催产药,暂时无大碍,老夫在外边候着,若是有事,尽管吩咐。”
霍云淮颔首,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让他在一旁候着。跟出来的孙嬷嬷见没机会,便放弃游说,转头返回屋内。
霍云淮背着手,瞅了眼低头不语的大夫,又看看一脸精明的孙嬷嬷,心中顿觉不安,于是对孙嬷嬷道:“嬷嬷身子未康复,还是回房歇着吧。陈生,送嬷嬷回去。”
“老奴无大碍,夫人要紧。”
霍云淮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声道:“陈生。”
陈生伸手,还算客气,“嬷嬷,走吧。”
孙嬷嬷无奈,心有不甘的走了,刚走到拐角处,就听见春儿打开房门,说道:“大夫,夫人没力气了。”
孙嬷嬷转身,几步走了回来,抢在大夫之前开口,“还是老奴进去伺候,她们都没经验。”
几人一同看着她,默默无语,最后是霍云淮发话,才打破沉默。
“这有大夫,就不劳烦嬷嬷了,身体重要。”
他说的阴阳怪气,他们一听就晓得霍云淮生了气,所以不敢再多言,急忙去管自个的事。
孙嬷嬷面上挂不住,笑着俯身退下,人是走了,可她的心还留在屋内。
苏月月没了力气,虚弱的合上眼,但人是清醒的,身边走动的人,外头的声音,她是一清二楚。
所以当春儿给她喂参汤时,她是一口不剩的喝完。
因为她知道,喝了才有力气。
少倾,苏月月逐渐恢复体力,她睁开眼,望着头顶,没过一会就听见稳婆让她用力的声音。
“夫人,用力啊,看见头了。”
她拧紧眉梢,开始用力,慢慢地,慢慢地,一个小生命脱离她的身体,来到世间。
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苏月月放松了身体,心满意足的合上眼。
“哇,哇…”微弱且有力。
苏月月听到哭声睁眼,看了眼孩子,随即又被踢门声惊到,她盯着撞门而入的男人,祈求道:“霍云淮,我不要进宫,你不要把他抱走。”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29号凌晨入v,v后日更,每晚10点或11点,有事会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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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张元喜六岁那年被算命先生批八字不好,命硬,克父克母,命中散财,所以被她那爱财的父亲送去了乡下庄子。
自懂事起她就知道,爹不喜,娘不爱,她不过是姨娘捡回来争宠的,所以从乡下庄子回来的头等大事,就是赚钱
要是哪一日张家知晓她的身世,把她赶出家门,也好有银子傍身。
书院中,张元喜看着新来的少年被学究罚抄书,很是殷勤的走过去,笑道:“我可以帮你抄书,收你便宜点,不多,一两银子。”
秦策安笑看着她,疑惑道:“昨个不是十文吗?”到他这就涨价了?
张元喜内心:还不是因为你有钱。
“我有手,不需要。”
那一刻张元喜就知道,这男人小气抠门,赚他的银子是不可能的。
多年后的秦策安终于娶到张元喜,奈何战事吃紧,时常不在家,所以极尽所能的补偿她。
这日,离家三月的秦策安回到府中,正巧听见自家娇妻夸赞他。
“我家夫君最好了,长的好看,俸禄赏赐都给我,还不常回家,留我一人在家逍遥。”
“瞧瞧我那库房,都快装不下了。”
听到此话的秦策安扬眉,合着这么多年过去,她爱财的毛病还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