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问题,霍云淮终究没有明着回答她,不过也不重要了,眼下苏月月有更关心的事,那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今早她身子不适,请了大夫来,大夫说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要注意情绪,保持心情愉快,这样对胎儿好。大夫一说,她就明白了,定是她昨晚情绪不佳,才身体不适的。
所以大夫走后,苏月月就将那些烦心事全抛到脑后了。
什么侍妾通房,哪有自己和孩子重要,再说,谁知道孙嬷嬷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来气她的。毕竟她做的那些事,摆明了就是不喜欢她。
苏月月想通后,心情舒畅不少,虽然心里有顾虑,可比起昨日好些了,胃口也好,春儿瞧着她的神情,彻底放心了。
“夫人,奴婢看见孙嬷嬷去书房了。”春儿凑在她耳旁轻声道。
苏月月侧头,咬着梅子干的手一顿,腮帮子鼓鼓的,“是吗?大概有事吧。”
她的语气平静,没一丝波动。孙嬷嬷进出书房又不是一两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才不关心呢。
春儿给她倒了一杯茶,笑嘻嘻道:“夫人,咱们过去瞧瞧吧。”
苏月月摇头,嘴里有点泛酸,今日买的梅子干比前几日的酸呀,牙都不舒服了。她赶紧拿了块点心往嘴里塞,香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这才舒服些。
“不去,被人瞧见了笑话。”
“谁敢笑话夫人,这宅子里夫人才是主母。”
苏月月明明唇,这话说得不错,过去瞧瞧也无妨。斟酌几息,苏月月擦擦手,小声道:“走。”
她现在月份小,身子不重,走路像往常般,走得极快,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书房口。
还未等她敲门,书房的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苏月月迎面就撞上孙嬷嬷了。她一愣,笑得尴尬,而孙嬷嬷则是怒瞪了她一眼,点个头就走了。
苏月月收敛笑意,凝视她的背影,满心困惑。霍云淮对孙嬷嬷说什么了,怎么瞧着不高兴,甚至是生气呢。
而且她方才看见孙嬷嬷眼里有泪光在闪,是要哭了吗?
“站在门口做什么?”里头的人喊她,苏月月才缓过神来。
“哦,你在忙,我不进来了。”
她勾勾手指,示意春儿赶紧走,此地她不想久留。
霍云淮从书房内出来,瞧见落荒而逃的倩影,忍不住笑了笑。
过了几日,苏月月后知后觉的清楚,那日孙嬷嬷为何那般生气,大约是霍云淮跟她说了她的事,让孙嬷嬷别到她跟前晃悠,所以她好些日子没见着孙嬷嬷人。
后来是听春儿说的,说孙嬷嬷病了,病了好些日子,一直在房内躺着。
苏月月相当诧异,挠头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去了吧,就她跟孙嬷嬷的关系,应该被会误会去看笑话的,还是罢了。
“春儿。”
苏月月叫来春儿,吩咐道:“你去库房,拿根老山参去看看孙嬷嬷。”
春儿怔了怔,一脸困惑,“干嘛对她那么好,您可别忘了,孙嬷嬷那么刁难您,害您晕倒呢。”
苏月月温和笑笑,“是呀,我都记着呢,所以我在心里偷笑,但是表面的和气大度还是要的。”
她瞧着四下无人,说话也没顾忌,“你就把老山参送去,其它的不用多说。”
春儿转着眼珠子,一下就明白了,她连连点头,拿着钥匙就去了库房。
孙嬷嬷在床上躺了几日,骨头架子都犯懒了,一向无病无灾的人,竟然病了几日,着实受了些罪。
期间霍云淮来过一趟,说了些关切的话就走了,这几日都是秋英照顾她。
孙嬷嬷刚喝完药,秋英端着药碗去了小厨房,眼下只有一个小丫头在身旁伺候。过了半响,秋英还未回来,便看见小丫头匆忙跑进来,慌张道:“嬷嬷,春儿姐姐过来了。”
孙嬷嬷睨了她一眼,暗叹这小丫头没见过世面,来人就来人,有什么好惊慌的,显得她胆怯。
“扶我起来。”孙嬷嬷面无表情的收回眼,立马摆出架子,好瞧瞧春儿来这所为何事。
不多时,春儿手拿着盒子走进来,她微微俯身,“嬷嬷,夫人知晓您病了,很是关心,特意送来老山参。”
孙嬷嬷面色缓和,皮笑肉不笑道:“难为夫人惦记,谢谢夫人了。”
她看看那盒子,又笑了笑,“不过这么贵重的赏给老奴,当真是浪费了。”
春儿暗暗翻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会?嬷嬷劳苦功劳,受得起。”
她没等孙嬷嬷接着,当即将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朝外走,“奴婢先告辞了。”
孙嬷嬷点头,等春儿转过身,那和善的笑意立即消失,恢复往日的严肃。
下了一日的小雨,枝叶残留水珠,嫩绿养眼,空气清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而这样的天气,怀孕的苏月月格外犯懒,整整睡了一下午,用了晚膳后做了会针线活,又困了。
她一睡着,春儿就将房门关好,去了小厨房给她准备宵夜,半夜她醒来要吃的。
过了半个时辰,等春儿回到院内时,正巧撞见归来的霍云淮。他今日去了城外,给老乡家找丢失的老牛了,在田地里找了一日,身上难免脏污有味道。
春儿皱皱鼻子,不敢嫌弃的太明显,于是说道:“奴婢去抬水来。”
霍云淮低头打量自己,长袍褶皱不说,衣摆和靴子都是泥土,他自个嫌弃的皱了皱眉。
“快去。”随后进了房内。
屋内的苏月月睡得正香,进来人也不知道,动动不安分的小腿,继续睡。霍云淮过去看了眼,笑笑,扭头去了屏风后。
等他洗漱好,穿好衣裳,苏月月也醒了。
小脸绯红,一侧的脸颊有浅浅的印子,水眸惺忪,她揉揉眼,看见眼前的霍云淮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不是出去了?
出门前还说今日不一定能回来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刚沐浴过,身上的淡香很好闻,呼出的气息也是清冽的,霍云淮拿着干爽的帕子擦拭发尾,慢悠悠靠近她。
“刚回来。”
说着将帕子塞进她手里,语气温和,“帮我擦擦。”
帮他擦头发这事没少干,苏月月都熟练。她拿着帕子轻抚他的发,顺着发丝慢慢帮他擦干。
他的里衣轻薄,能清晰的看见肌理,宽阔的背脊微微起伏,很有安全感。
苏月月盯了看了半响,打趣道:“不能同房,你还来做什么?”
“两个人睡暖和。”
牛头不对马嘴。
苏月月在背后抿唇偷笑,笑他平日挺威严的,怎么找借口都不会。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夏日要过去,秋季要来了,溧阳入秋就天凉,肯定是两个睡暖和。
苏月月擦完发,将帕子扔到他腿上,“好了。”
霍云淮把帕子精准的扔到桌上,然后熄灯,搂过她的腰,下意识嘀咕句:“胖了。”
“当然会胖,过几个月长的更快。”
霍云淮笑着没吭声,将她上下摸了遍,末了不忘说道:“胖些好,不过你这肉都长肚子了。”
苏月月收敛笑意,默默揣摩话里的意思,半响回过神来,推推他的肩膀,“你什么意思,哼。”
她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他,她要睡了。
闷闷的轻笑声在耳后响起,接着便贴上一具温热的身躯,苏月月一僵,不敢乱动。
“听说你给孙嬷嬷送了山参,你倒是大度。”
她当然大度了,幸灾乐祸的情绪都藏在心里了,怎能被人看出来。
“她身子不好,让她补补。”
霍云淮捏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道:“该补的是你,别管旁人的事。”
“知道。”她才不管呢。
她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沉闷的夏季终于过了,转头迎来秋季。不过秋天短,还没领略秋日的风光,冬日又来了。
晶莹的霜粒覆在枝叶上,密密麻麻,日光一照,一闪一闪,像是白日的星星,很是耀眼。
苏月月肚子大了许多,拢着厚厚的大氅,显得更加臃肿。精致的小脸圆润不少,唇红齿白的,精神头很好。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红梅,微微一笑,散发着温柔慈爱的光辉。
如今肚里的孩子六个月,再过几个月就出生了,所以一些小衣裳,小鞋子她都准备好了。但是苏月月觉得不够,一闲着又开始做针线。
这不,此刻她又坐在廊下,一边盯着红梅看,一边忙着手中的针线。
“夫人,您爱吃的芙蓉糕今日没了,先喝点燕窝吧。”
苏月月拢眉,成日喝燕窝,她都腻了,今日就想吃芙蓉糕。
“你去春回楼买些吧。”
春儿点头说是,随即想起她身边没伺候的人,便道:“奴婢让小芬过来伺候着?”
“嗯,去吧。”
春儿点头说是,对着小芬嘱咐两句,径直朝门口走。
不巧,还没到门口就遇见霍云淮,当即被他叫住。
“干什么去?”如今苏月月肚子大了,身旁离不开人,而她最信任春儿,一直都是她在身旁伺候的。
“夫人想吃芙蓉糕,奴婢去买些来。”
霍云淮颔首,犹豫几息,道:“你回去伺候着,让旁人去。”
春儿自然说好,她还不放心夫人呢。
她低着头往回走,走了几步回头瞅了眼,看见陈生拉着秋英在说什么,她停顿片刻,然后看见秋英不太高兴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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