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惬意的午后,唯有风声轻轻在耳边拂过,几缕青丝落在白嫩的面颊上,又麻又痒,像是蚂蚁爬过一样,难以忍受。
苏月月躺在凉亭内的躺椅上,侧着身,姿态妖娆妩媚,衣领微敞,露出细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来,洁白圆润的脚丫子轻晃,显出几分俏皮可爱。她闭着眼伸手撩了下发,这才舒适些。接着,她又扯扯领口,皱起了眉头,暗叹天太热了。
长廊下,春儿端着点心和葡萄过来,看见此场景怔了怔,澄澈的目光往下,起伏绵绵,春光大好。只是雪白上有浅浅的红印,添了几分暧昧。
春儿撇嘴摇头,不得不说,就夫人这身子,她一个女子看了都羡慕,更别说男人了。她似乎能理解,为何大人这几日夜夜宿在夫人屋内了。
不过春儿也开心,只要主子感情好,下面的人当起差来也轻松些。
春儿步履轻快,笑意浅浅的走过去,“夫人,今日又有葡萄,奴婢拿来给您尝尝。”
头脑发晕的苏月月睁眼,慢悠悠起身,脸颊因热气透着红,眼下听说有葡萄,双眼一亮,疑惑道:“哪来的?溧阳没见着有卖的。”
“不知道,说是送来给大人的。”
她颔首,没再多问。大抵是托人送来的吧,毕竟霍云淮日常用的,都是最好的。只是他不爱吃这葡萄,便宜她了。
她爱吃。
苏月月心情愉快,方才烦躁的情绪消散几许,眼下满心都在这葡萄上面。
自从秋英走后,她这日子别提多舒服了,没了碍眼的人,什么都顺。而且也没人在霍云淮跟前说这说那,她觉得,两人更加亲密了呢。
以往秋英在时,她这院子不得安宁,不是训这个,就是训那个,如今可好,院子好安静,她好喜欢。
看在霍云淮把秋英送走的份上,她决定对霍云淮好点,以往的事就不跟他计较了。
苏月月轻笑一声,捏着一颗葡萄送进嘴里,果皮很薄,一口咬开,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荡漾,还带着冰凉的感觉,好吃到心情都舒畅了。
连续吃了几个解馋,苏月月捏起帕子擦手,“东西拿来了吗?”
“拿了,在这。”
苏月月坐正身子,伸手接过。先前她买了匹好布料,想着给霍云淮做衣裳,那时在生他的气,就耽搁了,眼下她心情好,自然就想起来了。
不过霍云淮嫌弃她手艺差,思来想去,她想到个好办法。
那就是先做一身练练手,等手艺好些了,再给霍云淮做。
“夫人,不如换块布料,这么好的布料练手,浪费了。”
春儿看着那块布料,好生可惜,只有大人和夫人才适合用这么好的面料。
苏月月倒不在意,既然要练手也该用最好的,面料嘛,不就是用来做衣裳的。她拿着针线,脑袋低下,目光专注,一针一线极其认真。
春儿在一旁盯着,时不时陪她说上两句,也好解解闷。
两人就这么在凉亭内坐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落山才回屋内。
苏月月将那件没做完的衣裳随手放在床边,这样等她用完膳,可以继续缝制。她想了想,决定在衣裳的袖口绣一朵兰花,不过她绣工不好,大概要好几天才能完成。
她喝了口茶,看着丫鬟把晚膳端上来,可是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惊到了,她喊住其中一人,说道:“等会,平日都是六个菜,今日怎么这么多?”
她一人吃不完,多浪费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被她叫住的丫鬟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毕恭毕敬的回她:“是大人吩咐的,等会过来。”说完人就出去了。
苏月月微张着唇,眨巴两下眼睛,才回过神来。她轻咬红唇,颦眉垂眼,暗叹霍云淮怎么又过来?
若是以往,她自是兴高采烈的,因为霍云淮来她屋内次数不多,可如今…倒让她犯难了。
他是吃错什么药了吗?连着三五日都来,她吃不消呀。
想到这,苏月月隐隐觉得身子软了些,一股酥麻涌向身下,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蔓延,羞红了脸。她深吸一下,看向屋外,霍云淮还没过来,大概快了吧。
“夫人,您怎么了?脸这么红?”
春儿发现她的异样,弯身关切询问她,她还以为苏月月不舒服呢。
“无事。”苏月月面色心虚,抬手扇了扇风,脸颊的热退了些,“屋里闷,去把窗口开大些。”
“是。”
过了半响,霍云淮姗姗来迟,桌上的菜凉了一半,好在是夏日,凉着吃不打紧。可苏月月也有脾气,要过来用膳不说,还来得这般迟,她都饿了。
所以一看见霍云淮她就没好脸色,撅着唇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提前说,我都饿了。”
霍云淮扫视一圈,看见了一旁做的衣裳,俊朗的眉梢微微上挑,蕴着些许趣味。他侧头,看见她发牢骚,并不在意。
“听着语气是不想我来。”
苏月月没回他,但在心里赞同,今日确实不想他过来。会让她很紧张。
她垂眼,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这鱼汤浓香,得赶紧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苏月月一口气喝了一碗,喝完才去看他,“近日不忙吗?”想他堂堂县令,应该有很多是要忙吧,怎么他跟无事一样?每日还能同她一起用膳。
实在想不通。
“嗯,近日不忙。”
面无表情,话又少,对于他这幅神情,苏月月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哦了声,继续低头吃东西。
暮色降临,长廊下的烛火亮了起来,屋内也点了火光,亮如白昼。
他的身影被火光拉得老长,慢悠悠的晃到她跟前,平静道:“给我做的。”
苏月月用完膳又开始拿着针线缝制衣裳,她怕屋内太暗,特意让春儿在她跟前点了一盏灯。
“不是。”她回的极快,没看见霍云淮难看的脸色。
他在她身旁坐下,闻言面色一沉,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修长的手指瞧打着桌面,显出几分不安来。
“给谁做的?”男人嗓音紧绷,紧张的情绪藏在里头。
苏月月是她救回来的,又失忆了,不认识什么人,除了给他做衣裳还能给谁做?霍云淮心里不是滋味,要说上次做的里衣是粗糙了些,可她要给旁人做,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不允许。
“哦,给陈生。”
“…”
霍云淮面无表情的朝外头看了眼,心情复杂,说的什么话,为何要给陈生?尽管心口抽了抽,但霍云淮尽量温和的问:“为何?”
此时的苏月月抬头,瞧见他板着一张脸,目光幽深的模样,也意识到说的话让他误会了,赶忙解释。
“你不是嫌弃我绣工不好嘛,我就想着做一件练练手。”
男人眉头舒展,神色温和,他想起了昨日苏月月进进出出书房的情景,当时觉得怪异,此刻想来,应是在打量陈生。
霍云淮哭笑不得,他是嫌弃她做的衣裳,那是他觉得作为霍云淮的夫人,不必如此劳心劳力,好好待着便好,眼下她这般关切他,倒让霍云淮心虚了。
“所以你昨天进出我书房就是为了这个?”
“嗯。”
苏月月颔首,在她看来这都是小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行了。”霍云淮压下眉骨,温和的神情又变得凌厉起来,他伸手一下拿过那件没做好的衣裳,往旁边一扔,“别做了,陈生有衣裳穿。”
轮不到你费心。
苏月月瞪着眼看他,没明白他忽然变脸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她做的衣裳?还是别的?
她吞咽下,变得小心翼翼,“怎么了?”
大不了她不给陈生,她就做件衣裳打发时间呗,反正她也闲。
苏月月不知他心底的想法,还以为是自己哪做的不对,惹他生气了呢。
“旁人不需要你做的衣裳,为夫需要。”他很是平静的说了一句。
纯净的眸子水光荡漾,一点点的欣喜涌现,最后汇聚成波涛,被“需要”那两个字淹没了。
苏月月咬唇忍住激动,重重点头,“嗯。”
原来他是不想让她给陈生做衣裳啊,是吃醋了吧?
不管是不是,此刻苏月月觉得被需要的感觉真好,仿佛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一样,连空气都变甜了。
她的脸颊绯红,喜悦与羞赧挂在脸颊,似想起什么,飞快的跑到镜台前翻找,然后又小跑回来,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看着他。
“我送你个荷包。”
是上次出门时买的,一直没机会送出去,今日可算找到机会了。
霍云淮接过看了眼,眸色微动,这个荷包布料粗糙,做工精巧,上头的兰花绣的极好,不是出自她的手,霍云淮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掀起眼皮,面带笑意,打趣道:“你能不能有点诚意?荷包这等物件都是自己绣,你是买的吧。”
苏月月心虚尴尬,确实不是她绣的,可好歹是一片心意,等她绣工好点了再绣一个给他。
她抿抿唇,葱白的手指挠挠脸,“没区别,反正是我送的。”
霍云淮扬眉,一言不发的放在桌面上,似乎并没看上这个荷包。
“好,我收了。”霍云淮起身搂过她的腰,附在她耳畔道:“荷包我收了,你的诚意可没体现出来。”
他的气息温热,洋洋洒洒的落在耳畔,实在酥麻,苏月月不自觉的缩缩脖颈,怯怯道:“你要什么诚意?”
他轻笑声,清越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暗哑,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她的面颊到耳畔都滚烫起来。
泛着一层诱人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