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城,县令府衙。
院中寂静,暮色笼罩整个府衙,微弱的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显出几分寂寥。
本是安静的长夜,却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打破,接着又响起一道道急切的喊声:“嫌犯逃狱了,快来人。”
“快快,抓住他,往大人院子跑了。”
昏暗的长廊下,忽的亮如白昼,一道道明亮的火光照亮整个院子和阴暗的角落。匆忙的人影从门窗一闪而过。
嘈杂的声音惊扰了熟睡的人,苏月月猛地惊醒,一下坐了起来。她试着喊了两声贴身丫鬟春儿,可是无人回应,那丫头不知跑哪去了?
而此时,院子里传来刀剑的碰撞声,刺耳的让人心惊。
苏月月想到什么,鞋袜未穿便赤脚跑了出去,房门一开,入眼就是混战。
被围着的男子发丝凌乱,衣着破烂,手臂和腿上有明显的伤痕,正狰狞的看着那些衙役。
这人大概就是从牢房逃出来的犯人。
苏月月看了眼,心中并无波澜,她的目光随即挪开,望向对面长廊下的人。
男子身形颀长,负手而立,俊朗如玉的面颊阴沉着,一眨不眨的望向逃出的犯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睨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她脚下,冰冷的目光暗了些许,几息后,又不动声色的收敛视线。
这人正是她的夫君,也是溧阳的县令霍云淮。
苏月月轻笑,提着的心在看见他的一刻落了下来。只要他在,她便安心。
而眼前的混战与她无关,她的一颗心都在霍云淮身上,于是趁着他们混战的时候,悄悄往霍云淮那边走过去。
风吹树影,罗裙飞舞,树叶的沙沙声被刺耳的刀剑声掩盖。穿着绯色罗裙的女子款款移动,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苏月月轻手轻脚,走得极其小心,不想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那贼人敌不过衙役,被一脚踢翻倒地,刚巧倒在她脚边。苏月月惊慌地顿住脚步,一低头,便和那人对上视线,那人先是恶狠狠的瞪她一眼,然后不知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轻笑,嘴唇微动。
苏月月皱眉,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人捡起地上的刀,直冲她的胸口而来。
银色的刀光闪过她脸颊,苏月月心口窒息,直勾勾的看着刀锋靠近。
“啊…不要。”
苏月月从梦中惊醒,背后汗涔涔的,里衣贴在背脊,很不舒服。她环顾一圈,见是在自己房内便心安了,她抹了额间的汗,对外喊道:“春儿。”
门外响了几步,春儿很快推门进来,“夫人醒啦,可是梦魇了?”
她没应声,望望墨色的夜,问:“大人回来了吗?”
春儿偷笑,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道:“东侧亮了,大约是回来了。”
一杯水递过去,不忘打趣,“夫人和大人感情真好,先前大人看着您入睡才走,眼下夫人醒来又找大人,当真是羡煞旁人。”
苏月月低头喝水,感情好不好的,并不是外人瞧得那样。刚嫁给他时,苏月月也满心期待,霍云淮是谦谦君子,救了她又收留她,给了她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自是满心感激,同时也芳心暗许。
可成亲三个月以来,她隐隐感觉到不对,霍云淮除了那事上热烈,平日里是冷淡的,她以为日子长了会好些,可到如今依旧是这样,不免让她多想。
思及此,苏月月抛开这些烦心事,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她要弄清楚。她起身下榻,心里打着小算盘,“我去一趟牢房。”
春儿拉住她,面带担忧,“夫人去那做什么?晚间那贼人才对夫人下手,幸好大人出手及时,不然就伤了您,此刻又去牢房,再有危险怎办?”
春儿字字恳切,确实为她着想,想到晚间那人要杀她,她确实心惊肉跳。可是,她必须去。
此时霍云淮不在那,她去正好方便。
“不妨事,我会小心些。”
春儿见她打定主意要去,不好多加阻拦,于是道:“那奴婢陪您一块去,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奴婢也好帮把手。”
她细细一想,便同意了。
不怪她心急冒险,实则是有原因的。
十日前,朝廷拨了一批官银运往边关,犒赏三军将士,路过溧阳地界时,官银被劫,押运官银的将军也受了伤。
这事出在溧阳地界上,溧阳的官员难辞其咎,而溧阳的县令,正是苏月月的夫君霍云淮。
此事一出,霍云淮当即派人追查,哪知这伙人贼得很,好几日都未有消息,最后还是他们派人出来打探消息时,才抓到了一人。
那人关进牢房后,霍云淮审了两日,还未查出什么,今日晚间不知怎的,竟被他逃了出来,还差点杀了她。
虽然她无事,可此刻想来,难免心慌。
而且…那人看着她时说了一句话。
“原来你在这。”
当时她惊魂未定,没细想这话,现在想来别有深意。那人分明是认识她的,不然不会说这话。
想不通的是,那人为何要杀她?
苏月月不敢告诉霍云淮,怕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万一说出她以前不好的事来,岂不是让他胡想。
再说她失忆以来,自己家在何方,姓甚名谁,一概不知。好不容易有个认识自己的人,她当然很想知道。
自己到底是谁?
牢房地处偏僻,一靠近就有种阴森寒冷的感觉。
苏月月远远看了眼,门口有四个衙役把守,之前是两个人的,嫌犯逃狱后,霍云淮加派了人手,看得更加谨慎了。
她垂眼,脚下加快,就快要到门口时,霍云淮从里头出来了,身后跟着小厮,两人一步步朝她这边走。
苏月月拉着春儿闪到一旁,嘀咕道:“不是回去了吗?”
春儿张大唇,面色心虚,“兴许是奴婢看错了。”
“大人知道也无妨,那贼人可恨,大人定会帮您出气的。”
苏月月抿唇,欲言又止,不行,她不能说,会打草惊蛇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弯腰侧头,娇小的身影隐在角落,目不转睛的盯着霍云淮。
等他一走,她就找借口进去。
“大人,您要…”
霍云淮抬手,示意陈生先回去,“你先回去。”
陈生迟疑几息,拱手离开。
霍云淮睨了眼角落,神情平静,然后在她不远处停下,吓了她一跳,赶紧屏住呼吸。
“还不出来。”
他的嗓音清越,微微压着声线,很是压迫人。
苏月月一缩脖子,慢悠悠走出来,“夫君,我…”
霍云淮眯着打量她,这会倒是穿戴整齐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是让你在房内歇着。”
要找什么借口呢?
苏月月垂着眼睑为难,他们是夫妻,本该没有秘密的,可是…
瞧着她低头皱眉的样,霍云淮心里有底了,大抵是来找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当时娶她就是看她乖巧,好拿捏,只是近日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偶尔也会叛逆,当真是让他头疼。
霍云淮轻抚眉心,冷淡道:“赶紧回去。”
她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才避开他。
“那你呢?”
霍云淮看她一眼没说话,径直朝前走。苏月月无奈,只好跟他身后一起走。
走前,她又看了眼牢房,满眼无奈。
安静的院子因两人回来,又开始忙碌,下人习惯地端着木盆分别去了东侧和西侧,从房内出来后,又一道去了后厨。
苏月月望着那些人离开,垂眼偷瞄霍云淮,不安的双手绞在一起,几次想扯住他的衣袖,又胆怯的收了回来。
他们不住一屋,一月有半月是分开住的,霍云淮有需求才来找她,而她也早已习惯。
只是今日情况特殊,她有话要对霍云淮说,所以才想留下他。但她说不出口,太难为情了。
“你有话说?”
霍云淮立在长廊下,身姿俊雅,冷淡疏离,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她有话说。
“说吧。”
她抬眼,水眸荡漾,纯净无辜勾人得紧,霍云淮滚动喉结,想起晚间她受到惊吓的可怜样,也是这般娇怯的看着他,柔软的手拉着他的衣摆,不让他离开。
眼下又是这般,也是,近日因为官银案忙着,几日不曾去她屋内了。
霍云淮压下眉梢,面色平静道:“我还有公务,你早些歇着。”
随后大步朝东侧走,挺拔的身影随即消失在黑夜里。
苏月月咬唇,低落的转身进屋。
兴许是表现的太过失望,春儿慌忙安慰,“大人许是忙着,等案子结了,有的是时间陪夫人。”
她回头笑,霍云淮是个事事分明的人,绝不会为了女子绊住脚,哪怕是他夫人也一样,这也是她刚想明白的。
虽是如此,但她还是有所期盼。
夏日沉闷,所以起得早。
苏月月坐在凉亭内乘凉,拿着点心往嘴里塞,心思又转到了昨晚的事上。过了半响,就看见春儿小跑过来,“那个邢将军来了,在书房跟大人说话呢。”
邢将军正是押运官银的人,这几日伤刚好,大概是为了案子来的。
苏月月放下点心,歪着脑袋思忖几息,“你去厨房弄点甜汤来,给他们送过去。”
春儿二话不说就去了。
霍云淮书房离她不远,几步路的功夫就到。往日都是陈生站在门口看着,今日倒稀奇了,门外竟然无人。
苏月月远远瞅了眼,带着春儿就过去了,不想冲出个人来,吓她一跳,同时也挡住了去路。
“夫人,大人吩咐过,不准旁人打扰,夫人请回罢。”
说话的是霍云淮的贴身丫鬟秋英,听说是自小跟在他身边的,也是从京城带来的唯一一个丫头。
秋英是院里的大丫鬟,平日说话趾高气昂的,连她这个夫人都要给三分薄面。
此时拦住她的去路,不知真是霍云淮吩咐的,还是她擅自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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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宴席,年迈的帝王将她送去九王爷魏砚身边,侍奉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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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渐渐地,秦菡知道了原因,只因她的眉眼有几分像他心底的白月光,所以才留下她。
就连在床笫间叫的也是那人的名字:“婉婉,婉婉…”
秦菡极力忍耐屈辱,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身份。
直到魏砚将他的白月光接回府中,那女子怀孕了,魏砚要娶她,自此府中没了她容身之地。
往日的亲密不再,她的处境又变得极其艰难。
在他成亲当晚,秦菡终于找到机会,带着布防图逃跑了。
可跑了没多远,就被魏砚带人抓了回来,“作为细作,你倒是用心了。”
秦菡震惊,原来他一直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作为本王的人,你跑了,该怎么办?”
魏砚用力掐她的腰,俯身咬住她。秦菡浑身颤抖,攥紧他的肩头,魏砚是想咬死她吗?不然,为何比往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