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的头发在哪里染的？这个颜色好漂亮啊。”古颐能感觉得出来她没有恶意，不自觉的顺杆爬起来。
她和室友的初始物资是一致的，并且都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但事实上她看到了不少充满个性的人，张扬的发色，夸张的配饰，或者是头戴式耳机及其他便携的电子产品……
诸滢摸了摸浅金色的秀发，对于软萌学妹的称赞有些恍惚，她都忘了有多久没有听到一句简单纯粹不含恶意的赞美了。
“自己染的。”学姐故作镇定，但还是没忍住多交代两句，“学校里什么都有，可以满足学生的一切需求，好好活下去什么都会有的。”
古颐若有所思。
诸滢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圈子里，注意到来自伙伴们好奇的八卦目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怼了回去：“看什么看？”
“倒是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呀，看你们聊了一会儿呢，学妹有没有被你吓哭？”一个女生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这一圈都是14级的学生，第一次做学长学姐，对于欺负新生这件事还处于跃跃欲试的状态。
“我是那么的无聊的人吗，明明是乐于助人好吗？”诸滢不甚在意的将头发别在耳后，好像最开始提议恶搞学弟学妹的人并不是她。
同伴们一阵唏嘘，很快也打消了兴致，他们自然不会为调味品搅动心情。
另一边的古颐在学姐的帮助下找到了可以外带的窗口。
这个窗口的工作人员仍然是个独眼怪，头发的稀疏程度和之前见到的那一只基本一致，不过皮肤是青白色的，虽然没有青黑色看起来有冲击力，但青白泛紫的冷色调也令人心生寒意。
“同学，吃点什么？这里有酱爆眼珠、麻辣手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白独眼怪报出的菜名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熟悉感的源头是什么，这菜名分明和黑皮独眼怪说的一模一样。
古颐突然觉得面前的生物不是什么能吃人的怪物，而是输入了特定程序长得稍微丑萌的机器人。对它的恐惧感直接降到了零。
当然转动的眼珠确确实实昭示着它们是某种生物，但想到它们极有可能私底下聚在一起对台词，这个画面竟然有一丝诡异的可爱。
窗口里可供选择的菜色不算多，简简单单几样小炒，唯一不同的是白独眼怪手里拿着的是一次性餐盒。
“我想要两份汉堡、一份炸鸡、两份营养粥，这几样菜一样一份，再加两份米饭，嗯...最后再来三杯咖啡，三杯乌龙茶……外带。”古颐一边想，一边点着。
是学姐说的“学校里什么都有，可以满足学生的一切需求”，而她也牢记着班助的话，并没有顺着怪物的引导点菜。
如果真的想吃什么就可以点什么，那她觉得天堂学院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下次就试一试酸辣粉...
白独眼怪拿着菜勺的手一顿，占了半张面孔的大眼睛透露出茫然。
眼前这个小女生点的菜品有些超纲，上岗手册里面从来没有提到过遇到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处理，它也没有听过同事们提起过类似问题的解决办法。
可偏偏对方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道：“诶？没有嘛？”
第一天上岗的第一个客人，白独眼怪不想放弃，不然事业起点惨遭滑铁卢，它就要上怪物之耻的榜单了。
独眼怪喉咙咕噜了半响才吐出几个清晰的音节：“有…等……再说、一遍，慢、慢点。”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大眼睛眨啊眨，示意古颐可以开始说了。
“汉堡，两份；炸鸡……”古颐见它动作缓慢，每报完一个菜名就停下来等等它，一人一怪配合的还算默契。
客人并不急躁，耐心很好，非常体谅它这个新员工，白独眼怪对她的好感不自禁多了几分。
可能是古颐点的食物需要现做，过了许久，食堂里的学生陆陆续续走了一大半，小怪物都还没回来。
……
“你怎么还在这？没买到饭？”诸滢和同伴吃完了饭，到窗口送盘子时看她还坐在那，没忍住上前问道。
古颐点了点头。
诸滢的眉头微皱，看到空无一怪的窗口神色微恼，只能另提一份建议：“不知道这个窗口今天怎么了，要不你去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一点面包垫垫肚子？”
古颐摇摇头，解释道：“打饭的工作..呃..怪？现在在帮我准备外带的食物呢，我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诶？”学姐的眉毛挑了挑，倒是来了兴致，“这还是头一次听说，你都点了什么？”
古颐老老实实又报了遍菜名。
“这也行？”与诸滢同行的一个男生咋舌。
【001号，请取餐——】
电子音播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古颐拎着食物回来，更是让一行人容色古怪。
“学姐，我室友还在等着，就先走了。学姐学长再见！”她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脑子里只有干饭一个想法，估计室友们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诸滢，这学妹有点意思啊。”
“关你屁事。”
“嘿，你这才见学妹一眼就开始护着了？”
……
[哇，你这是从哪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学校食堂还有卖这些东西的？]宿舍群嘀嘀嘀响个不停，江君荔即使没有实体，但谁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灵体也需要吃东西吗？”秋白淡淡问道。
[当然！]江君荔像是证明一般，一杯乌龙茶里面的褐色茶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不仅能吃，还有个无底洞似的胃。
“那灵体要怎么买东西啊？在食堂里没有看到类似同学啊？”古颐咬着吸管，不解地问她。
[食物对我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偶尔想解解馋，附身到可以移动的玩具身上再来食堂购买就可以，因为有点耗费能量，大多数灵体都不会选择这么做……]
这下大家明白了，人类学生和非人类学生之间有着天然的壁垒。虽然看起来非人类学生生存力更强，但是限制也会更多。
说起来她们的天赋似乎也是这样的，天赋越强，代价就越大，这个学院好像一直在维持着某种意义上的平衡。
如果没有和古颐她们成为队友，江君荔很有可能现在仍然在窗台上吸收天地精华。
“你是一直都是灵体，还是做了什么操作变成灵体了？”秋白问道。
[……]江君荔再次语塞，因为变成灵体也是跟“成绩”有关，这群学霸无法懂得学渣的痛。
[降级……考试没合格就降级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提到这件事不免有些丧气。
但是这个考试没合格确实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在她们的概念里，要不就是通过考试，要不就是在考场里死亡……
怎么到她这里还有一种活着出考场却未合格的情况的发生。
秋白不急不缓地咽下饭菜，缓缓问道：“请问江小姐，方便给我们讲一讲您的光辉历史吗？”
[……]江君荔有理由怀疑这个秋白就是想来看她的热闹。
[就是……在考试的时候他们去找线索，我因为前一天晚上通宵打游戏嘛，在考场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不合格了……]
三人夹菜的动作皆是一顿。
“没有补考吗？”古颐问道。
[有，但是我...记错日子了。]江君荔发信息的时候心里没由来的发虚，[你们不要这个眼神好不好？！要不是我错过了考试，我就是你们的学姐！快，叫一声学姐听一听。]
却没有人理她。
她有些不甘心，报复性的在牧佳慧脖子后面吹冷气，她算是看出来，这里只有牧佳慧最容易拿捏。
“别吓她。”秋白出声打断。
江君荔GG的理由有些过于特别了些，可以说整个学院都难找到第二个，当然也没有什么参考意义。
“那你为什么非要与我们签订《组队合约》？”江君荔对这个合约的执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以她这样心大的性格会对某一件事耿耿于怀，这很难理解。
[唔……我跟之前的室友共同经历了许多考试，上学期最后一场考试她们也没有通过，所以约着一起去补考。]
“然后呢？”牧佳慧有些好奇。
[然后她们告诉我错的考试时间。]干枯的小花蔫巴巴地垂着头，[也怪我懒散惯了，没自己去教务信息上确认。]
[但是对这件事我很在意，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可是等了那么久也没有等到她们的只言片语，实在是难以释怀，也有可能她们觉得我已经死了吧。]
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落寞。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告诉你错误的时间，这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呢？”古颐不太理解。
[可能因为补考通过只会取前百分之五十吧……]江君荔本来是不在意这些规则的，只是因为实在是想不通，刻意恶补的这些知识点。
“那你还能变成人吗？”
[应该是不能了，没有听说有这个先例。不过做灵体也很好，不用睡觉！就可以整宿的打游戏了！之前还苦恼吃不上好吃的了，现在有你们，这个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秋白和古颐有些语塞，这姑娘是不是有些过分潇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