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这

那个小霸王道:“对。就是你。球踢回来。”

林夙不太喜欢不礼貌的人,可人家也许不认识他,叫喂也无可厚非。他顺从地把球踢了回来。

但踢球的时候,他用了些技巧,将球踢高,球没有径直飞到那小霸王那里,反倒是高高地飞起。所有人的目光顺着球的方向看去,眼看着球直接飞出球场,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霸王包括所有人都微张着嘴。

有人道:“好球!”

“好厉害啊。踢得那么远。”

“这小孩谁家的。”

林夙引来了一些窃窃私语,这时,看到这个的林云喜和林文轩也赶忙走了过来,“林夙。”

“你球踢得好好啊。”林云喜主动地说。林夙现在受人关注,而他是林夙的朋友。

林文轩比了个手势,“对啊。那么高。”

那边球也没了。球踢不下去了。顿时球场上人群三三两两地散掉了。

林夙问道:“刚才在球场上踢球的那波人都是谁啊。这么横,还包场。”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林盛带进去的,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可见,这里面的都是些侯爵勋贵。而敢包场的就是贵中之贵了。

“谢家小郎啊。你不认识吗?”林云喜诧异道。他刚才看林夙面无表情,还以为他会对他一样对谢时敬呢。幸好没有,不然,那可得罪了人。

他就是?林夙其实连他的脸都没看清,但光看那气势,就觉得这小孩就那样吧。不过就是个小霸王嘛,惯坏了的那种。

林夙摇了摇头。

林云喜道:“谢小郎经常来这踢球。”

林夙听了不是滋味。也就是说在他死命背书的时候,某个人在整日疯玩?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你怎么知道呢?”他问林云喜。

林云喜道:“我也是听说。今日才有机会看见。”

散场后,天便彻底黑了下去,本来他们散学还早,看了一个多时辰的球,又闹了一场,便是各自回家的时辰了。

到了校场门口,林云喜看到熟人,大喊着,“六叔。”便跟着追上去了。林文轩见状,立即也跟了上去,“等等我。”

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丢下了林夙,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林夙成了一个落单儿童。他心知自己不是个儿童,可旁人却不是这样看的。从他旁边经过的男男女女都带着同情的眼光看他。

就像,看一只没了娘的小狗。

林夙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还真的产生了一丝落寞之意。搞得他真的只有五岁一样……

因为长得比较可爱,有好心人上前问,“小公子,你家居何处?”说得还想要带他回家去。

因为不辩善恶,林夙还不想成为被拐卖的孩子,他直接谢口婉拒。

但问的人实在太多了。

林夙想,他这个没心没肺的爹到底有没有在找他?他真的是人生地不熟哎。他跟林云喜他们还不一样,他们岁数比他大,而且是本地人,真古代本地人。

眼看着一辆辆马车从林夙面前经过,林夙的心一点点冷下来。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明安城昏黄的街灯一盏盏亮起,把这座繁华的古城晕染出一丝淡淡的轮廓。

就莫名的有点想小娘了。

林夙想,他来到这个世界,谁也不太熟,目前最熟的就是柳姨娘。林夙的灵魂十八岁了,可身体毕竟还小。他的大脑控制不住地悲伤,那个五岁的小身体非常惊恐害怕,是林夙的灵魂在控制着它。

细雨飘转,丝丝打在脸上,没有马车停下来了,也无人看到。毕竟林夙这么矮。

就在林夙都想自己走回去时,又一辆马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此马车比之前的都要好,很新也很大,林夙看着车夫用缰绳停住马儿。

又一会,有人从车窗掀开一角,借着昏黄的光,林夙看到一张非常秀气的脸,眉眼清俊,月色锦衣,一看就是人间贵公子。

“小孩?”

林夙:“?”叫谁呢。

谢时敬:“你叫什么名字?小孩,为何在此?”

林夙:“?”小孩?

谢时敬见林夙不说话,转头对车马里的人道,“小叔叔,这小孩不理我。他一定是找不到娘亲了,我还看他哭来着。”

林夙:“……”这是五岁小孩的正常生理反应,与他无关。

这时,里面的所谓小叔叔也探了出来,“小公子。你家住何处,可需要我们送你回家?你别怕。我们是明安谢家,家住安仁坊,我叫谢长风。这是我的侄子,谢时敬。”

原来他叫谢长风,那个球头。而那个小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书中的谢嘉衡育有四子一女。这四个儿子,大郎是个将军。书生意气,长得好,战也打得好。大郎的嫡子就是谢时敬。二郎同是将军,这是个传奇人物,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了,只留下个孤女。三郎也出色,他被过继给了他母亲那边。谢嘉衡的妻子沈氏是京城玉器大佬沈家的嫡女,沈家没有儿子,庞大的家业是沈氏继承的。后来又给了谢家三郎。

第四个儿子就是这谢长风,稍微普通一点,但那也是从三品大理寺卿。

林夙目光微敛,拱手行礼,“我叫林夙。也住安仁坊。父亲是镇国府侯爷林盛。”

谢时敬:“林夙?我怎么没听过呢。”

林夙:“……”林盛儿子那么多,大家只知道林麟,哪里知道他。这谢时敬说话当真是直白。

谢长风看起来有二十多,人也稳重得多。

“你在此等你爹爹吗?”

林夙也直言:“实不相瞒。我爹爹不知去哪了。我打算走回去。”他来的时候是坐在马车里,没看到路。现在爹也不见了。没办法,他只得靠一双腿走回去。

谢时敬提高声音:“走回去?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林夙说一句,那谢时敬就要抬一句杠,这真的是未来的一品首辅大人吗?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谢长风道:“林小公子。这里是明安城中心,距离安仁坊,如果是马车,要半个时辰,当然了。若是要用走的,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林夙当然知道。他的腿还那么短……可他也没办法啊。

谢长风在说话的时候,谢时敬在上下地打量林夙,好奇,为什么明明比他还要小,却能说得像个大人。球还能踢的这般好。

谢长风沉吟一会儿道:“如今酉时三刻了,林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让我们送你一程吧。你看如何?”

竟有这样的好事儿。林夙想了没想地同意了。有免费马车搭乘,又可以进一步靠近谢时敬。

登上马车时,车夫要来抱他。林夙直接拒绝,他宁愿吃力地迈着短腿自己爬上去。马车如外面看得这般宽敞。里面有火炉,有淡淡的熏香,还有汤婆子。开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冷意。

谢长风把汤婆子递给林夙。林夙也没客套,他淋了雨,是该暖暖身子。身体一下子温暖起来。林夙的心情也好多了,思考着跟他们套些近乎。穿书以来,他第一次这么靠近男主角,他必须抓住机会。

谢长风虽是个年轻人,可也不能免俗。他像一个长辈,问林夙为什么会来看球,又为什么会走丢之类的话,让气氛不要显得这般尴尬。

林夙自知还是个小孩,总不能说得太过成熟。只得乖巧地一一作答。

而这份乖巧已经让谢长风叔侄赞叹了,想不到侯府竟有这样的儿子。

谢长风问完话,该轮到林夙了。林夙决定自己起头,假意问道:“谢小郎似乎与我同岁?”

谢时敬道:“我六岁了。你看着比我矮多了。估计比我小吧。”

林夙:……你放心。我以后连身高都会秒杀你。仍和善道:“是比我大。我还要叫你一声谢小哥哥呢。谢哥哥很爱玩蹴鞠吗?刚才我在场外看你踢得很好,是长风叔叔教的吧?”

谢时敬狐疑地看着他,以他小孩子的直觉,他觉得这林夙不是在真心表扬他。很好?真的假的。

谢长风:“我这个侄子是跟我学过一点。他比我有天分。”

林夙笑容可亲,又问谢时敬:“谢小哥哥经常来蹴鞠吗?”

谢时敬内心:你喊我哥哥,偏生前面加了个小:“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你叫我时敬就好了。”

“好的。时敬,你去蹴鞠,不会耽误读书吗?”

谢时敬:“书我想读就读。我又不以这个为业。”他说这话的时候眉毛高挑,神采飞扬,真真是傲气得很。

林夙好生羡慕。心道,我若不是来了这破地方,也是想不读就不读的。谢时敬说他想不读,就不读,也就是目前不读。

虽然这样暗搓搓地比较不好。林夙还是心中称快,好好好。太好了。你不读,我读,老子玩命地读。等你想读的时候,老子已经甩你八百条街。越想越美,想得嘴角上扬起来。

谢时敬本来觉得这人球技不错,还想收之麾下,但看他如其他人一般热情地舔着脸结交,显得不够诚心,便想懒得理他,到了林府,就让他滚。哪知林夙问了几句,便不再问了,完全当他不存在。

!从来只有他谢时敬不理人,哪有人不理他的。

他瞪大眼睛,看着林夙,一直快到林府,也没见林夙再问他一句。

不行!他可不能落了下风!他可是谢小郎,祖父是内阁大臣,祖母是京城玉器龙头大佬的当家人,父亲是一品将军,母亲是郡主……

可他也不好跟一个外人使性子,再说,小叔叔在旁,看到他无礼,会说他的。谢时敬低下头,看到地面上林夙穿着短靴的脚,装得不在意地,狠狠地踩了林夙一脚。

等到林夙抬眼看他,谢时敬朝他露出一个明俊且无辜的笑容。

林夙:就这?他的对手就是这样一个幼稚的小鬼……

林夙突然充满了自信,谢时敬这样,他的胜算很大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时敬:我踩你。我踩我踩我踩……

林夙:这怕 是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