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爸爸丢了帮人修房子的工作,回家时免不了又挨奶奶郭春华一顿念叨。

“唉……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

郭春华说话太重,童成钧心情很低落。童欣见了,不禁摇了摇头,坐在露台上的小板凳上吃糖果,小孩子对糖果的诱惑就是抵抗不住。

就郭春华这么几句责骂的话,就给他说得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她老爸真不愧是郭春华从小就开始驯服的“大孝子”。

“欣欣,爸爸去田里割一些猪草回来,你自己呆在家里玩啊。”童成钧拿了镰刀,提了个筐子,就从长廊右边的台阶走想去,沿着小径往田那边走去。

童欣继续坐在露台上眺望,发呆,忽然见得家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童成杰,另外一个……看着面生,但穿着像是那个剧组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童成杰怎么会领着剧组里的人到家里来?

正想着,童成杰已经带着人走近,他四周看了看,问童欣:“欣欣,你爸呢?”

“去割猪草了。”童欣奶声奶气答。

“哦,”童成杰抱歉地看向小方,说:“真是不巧,他人刚好不在。要不,下次再来?”

“呃……”小方犹豫着,离得不近,他事也多,哪有工夫下次来。

童欣圆溜溜的眼睛在来往地打量,听出来这个剧组的人似乎是奔着自己老爸来的,难道——

她连忙说:“割猪草很快的,叔叔你等一等,我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是嘛,那我就等等,”小方笑着,拉了张长凳就坐下了。

童成杰面色沉了沉,心想这样不是办法,于是道:“我去喊我三哥回来吧。”

说着,童成杰往田那边走去。

小方见童欣长得可爱,忍不住逗她,“小朋友,你几岁了呀?”

这么老套的开场白,童欣直接无视掉,目光打量面前的人问:“你是那个剧组的人?”

小方忍不住愣了下,这小朋友说话还挺老成的呀,但还是不禁地点了点头,“是呀。”个

“你找我爸爸做什么?”

“找他演戏啊,”小方笑呵呵地说着,也不管童欣听不听得懂,“我们剧组有个临时加的配角,还没找到人选饰演,听说你老爸长得很端正,所以我们导演让我来看看人。”

童欣听罢,内心狂喜,没想到之前主动不成,机会反倒送到了面前来。

她连忙点头说:“恩,大家都说我爸爸长得好看,今天我们还去看你们拍戏了呢,他还说看你们拍戏,真有意思。”

“是吗?”小方心里顿时有了六成的把握,把角色定下来,就能摆脱整天被杨导追着要人的场面了。

童成杰寻到了地里,童成钧正弯腰拿镰刀,咔咔地利落地割猪草,听见声音也没直起身来,只抬头看了一眼过来,旋即笑着说:“成杰,你怎么到地里来了。”

童成杰走近了,看着灰扑扑的庄稼汉偏偏长了一张俊脸,满心不悦地说:“是妈让我来的,说今晚上想吃鱼,让你去河里抓几条鱼来。”

听了这话,童成钧站起身来,个头直蹿得比童成杰还高半个头,肩宽腰细,穿着破旧的T恤也好看,明明天天在地里晒,皮肤却白得发光。

“去抓鱼啊?”童成钧想了想,说:“那等我回去拿个渔网吧。”

“就拿手抓不行吗?”童成杰不耐烦说:“你游泳不是挺厉害吗?也徒手抓过几次鱼。”

童成钧笑了笑,“那是运气好的时候,徒手去抓不知道要抓多久呢。”

“反正我不管,你直接去抓鱼,要抓不回,你别回来了。”童成杰大发一通脾气,转身就走,“反正妈她今天晚上一定要吃鱼。”

他想三哥童成钧不及时回去的话,那么副导演就看不到他,童成钧抢走配角的事也就作罢。

童成杰满脸遗憾地回到家里,摊手说:“我哥非得去抓鱼,说今晚上要吃鱼,不抓到鱼就不回来。”

童欣抬着小手扶额,这还真像她爸干出的事。

“这——”小方犹豫一下,说:“我坐着等等他吧,没准很快就回来。”

“那您等着吧!”童成杰笑了笑说:“就是这天黑了吧,村里乌漆嘛黑的,您回去也不方便。”

小方思绪又开始摇摆,“那就再等一会。”

这么好的机会,童欣怎么能让它白白溜走,她连忙说:“叔叔,你要等我爸爸呀,要是怕黑了回不去,到时候叫我爸爸打电筒送你不就好了?”

“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子掺和什么,”童成杰喝止住童欣,说:“人家是大导演,忙着呢,哪有空等你爸!”

“我再等等吧。”小方说:“天黑之前,我肯定是要走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还不见童成钧回家的身影,童欣急得如热锅蚂蚁,实在坐不住,想起身去找她爸爸,结果被童成杰一把抓住了,他笑着说:“欣欣啊,前几天你妈妈不是教你算数了吗?叔叔考考你,好不好?”

“不要——”

小孩子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童欣根本挣脱不了,只得委委屈屈地掰着手指头算数,“一加一,等于一……”

天幕渐暗,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开了电灯,照得屋子灯火通明,饭菜的香味四处飘着。

“欣欣,你妈呢?怎么还不回来?”奶奶郭春华念念叨叨地进了灶房,肚子饿了,见三儿媳妇还没回来,只得自己动手,淘米完,又钻出来问了一句,“老三呢?”

“抓鱼去了。”童成杰说。

“抓鱼也拿渔网去啊!”郭春华看到走廊一处放杂物的角落,那墙上还挂着渔网,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我实在得走了!”小方坐不住了,起身说:“童成杰,你跟你三哥说,让他明天到剧组来一趟。”

“哎。”童成杰应得好好的,心里却在想:明天?明天直接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三哥,然后跟导演说三哥对演戏没兴趣,不想来,不就成了。

童欣气鼓鼓着一张小脸,等明天?万一出了变故怎么办?

“导演,我送送您。”童成杰殷勤地要送副导演一段路,小方推辞着,“不用,不用,我认得路。”

两个人正客气着,忽然有脚步声自右边台阶处响起,众人望去,只见童成钧黑发湿漉地往后拢着,露出英气的轮廓,赤着上身,腹肌、人鱼线实在不要太抢眼,原来的旧T恤就随意搭在肩头,一手提着两条大草鱼,又一手提着装满了猪草的筐子。

他见得家里有面生的人,笑得露出脸颊上的酒窝,一双含情眸闪闪发亮地说:“哎,家里来客了呀?正好我抓了鱼,可以做红烧鱼招待客人。”

“你,你就是童成钧?”小方惊得不自觉结巴了下,伸手道:“你好,我是《流金岁月》剧组的副导演小方。”

童成钧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见对方伸手过来,便伸手过去同他握了握,“你好。”

小方难掩激动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剧组正在甄选一位重要的配角演员,我觉得童成钧先生您非常适合,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剧组饰演这个角色?”

童成钧错愕了下,没想到会是来找他演戏的,如实地说:“我从来没有演过戏。”

“没关系,没关系,”小方连忙说:“我们剧组有提供教演戏的老师,我们剧组也很多演员是第一次演戏。而且我看童先生你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材料,只需要稍微一点拨,就能明白演戏窍门的。”

“可是我——”童成钧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觉得演戏就像四弟童成杰放暑假去玩一下,一点也不靠谱。

小方热切地说:“要不您先见见我们的总导演,让他跟您谈谈?”

童成钧眉头微蹙,“我实在没有空,家里有很多事要忙,马上就要收谷子了,我还要忙着做工赚钱。”

“这个好办,收谷子这事,我们剧组可以请人帮忙,至于打工赚钱,您到我们剧组演戏,可是有酬劳的,五十块钱一天。”

童欣扬着小脑袋,看得急死了,可她爸童成钧依旧摇头,“怕是不成。”气得她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只得伸手抓住童成钧的裤脚,奶声奶气地捧场,“爸爸,去拍戏,一定好好玩,还能赚钱钱。”

“可是——”童成钧依旧犹豫。

童成杰忙道:“导演,我都说我三哥没什么兴趣了。”

“一百块钱一天!”

童成钧眉头微微一紧,瞧得小方心里也是一紧,赶忙道:“一天两百怎么样?这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真的不能再多了。而且你要过去的话,戏一拍就是二十多天,二十多天下来,钱可不少了。”

“好好,我同意了,就这样。”这时,郭春华跳了出来,替童成钧同意了,说:“导演,您放心,明天我儿子一定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小方笑盈盈地应下,“就不叨扰,我先回去啦。”

“哎,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啊。”郭春华留人。

“不了,不了……”

在一阵热切地留人吃饭和婉拒拉扯间,小方人终于离开了,童成杰直接气到脸色发青,没想到自己妈会突然跳出来插一脚。

童欣也没料到,这事居然叫奶奶郭春华给应下了,这下她的“大孝子”老爸可就不能拒绝了。

“妈,我没有演过戏,万一不行,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郭春华没什么好脸色,“两百块钱给你一天,那是抬举你了!你还不给脸?我告诉你啊!这钱都是要给我,留着给你大哥娶媳妇的。一天两百,二十天四千,你一分都不能给少喽!”

一想到二十天后有四千块入账,郭春华乐滋滋得没边,教训完三儿子童成钧,她又来关切四儿子,“成杰,今天去拍戏的地方玩累了吧?妈我这就去给你煲鱼汤,给你补一补——”

“我才不是去玩!”不想四儿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旋即摔门回了卧房,怎么敲门也不开。

“怎么了这是?”郭春华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怎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