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薛蓁蓁指了指顾淮安拿着的那支她做的糖画,“你有这样的手艺,可是能帮我们大忙呢。”
苏青紧张地舔了舔唇:“可是,奴家毕竟是一介女子……”
“女子怎么了?”
薛蓁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薛娥。
“我们姐妹俩都是女子,女子也是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是以女子身赢得这次糖画大赛冠军的吗?”
苏青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黯然摇头。
“奴家……还是不行,抱歉。”
说罢,她朝薛蓁蓁行了一礼,拿着那块牡丹会员牌离开了。
周围的群众闹哄哄地吵了起来。
“马屁拍到马腿上咯,她自己都不敢认这冠军,我看还是得白大人拿第一!”
“就是就是,我投的白大人,这不得给我补偿一杯免费的奶茶?”
场面一度变得有些难以控制,顾淮安见白宴茶似乎有帮薛蓁蓁解围的意思,连忙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投给白大人的客人们也别急,你们的奶茶,我顾某请了!”
薛蓁蓁嘴角抽了抽。
这什么富二代行径啊!
但最令人无语的是,他还真有说这个话的资本!
顾淮安话音一落,全场食客都沸腾了,整个大堂就像炸开了锅一般。
“公子豪气啊!”
“爽快!”
顾淮安也被这些言语吹捧得有些飘飘然,嘴角都差点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用意味不明的眼光看了白宴茶一眼,接着转身,潇洒地一挥手宣布道:
“这还不算什么,现在买月饼礼盒,在下还额外送各位一份炸鸡!”
这话一出,购买月饼礼盒的队伍也陡然增长了一倍。
薛蓁蓁顿感头大,连忙把顾淮安往柜台后拉了两步。
“你疯了吧?且不说月饼礼盒已经快卖完了这回事,每人送一份炸鸡,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淮安也就只是喝了两杯奶茶而已,怎么说出这等醉话?
顾淮安本来一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听这话,却是极认真地看向她。
“我知道。”
一对上他的目光,薛蓁蓁差点被他眼中的灼热星芒烫得说不出话。
这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难道自己最近真的特别擅长自作多情吗?
白宴茶不动声色地穿入两人之中,将他俩的视线隔开。
“客人多,我帮你。”
薛蓁蓁刚想说“不用”,却被他下一句话堵回去了。
“也算是你给我甲级会员的回礼吧。”
顾淮安哪里看得了白宴茶占上风,连忙站到了柜台最前端,招呼着客人们来自己这里结账。
“大家来我这儿,我这里结账快。”
白宴茶斜乜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柜台的另一端。
薛蓁蓁则被两人护到了身后,一时间有些脑子嗡嗡的,直到薛糖扯了扯她的衣袖才醒过神来。
“二姐,他们都喜欢你吧?”薛糖小声地在她耳旁悄悄说道。
薛蓁蓁脸“噌”的一下窜上两朵红晕,顺势蹲下,看着他佯怒道:
“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呢?”
薛糖撅了噘嘴,叉手说道:“小孩子才看得清楚呢,这两位哥哥若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如此帮你?”
薛蓁蓁闻言,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俩。
顾淮安一身红袍,意气风发,待客极为热情。
像狗。
白宴茶则是一袭白衣,挑高束发,自带清冷的气质,不过嘴角却若有若无噙着一丝笑意。
像猫。
实话实说,他俩确实都挺照顾自己的生意。
但如果他俩真的都喜欢自己……
那便是猫狗世纪大战了。
薛糖见姐姐不理自己,连忙又搬出李小娇当救兵:“不信你问问娇娇妹妹,她都看出来了。”
李小娇像只小鸡仔一样蹲在两人身边,此时一听到自己的糖糖哥哥提起她,连忙像毛绒玩具一样疯狂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前两天宴茶哥哥还问我知不知道蓁蓁姐姐最喜欢什么动物呢!”
“那你怎么说的?”薛蓁蓁还挺好奇她是怎么说的,毕竟自己可没跟李小娇说过这事。
李小娇“咯咯”笑道:“我说,宴茶哥哥,你看到姐姐的兔兔荷包了吗?她肯定喜欢兔子。”
莫名地,薛蓁蓁想起了白宴茶刚才画的那幅糖画。
玉兔卧梅。
而自己不久前才说过他和梅花的气质很配……
她的脸瞬间红得发烫。
李小娇明显要更喜欢白宴茶一些,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蓁蓁姐姐,你什么时候嫁给宴茶哥哥啊,这样他就能天天教我画画了。”
而薛糖则显然是顾淮安一派的。
“二姐,我看还是淮安哥哥更好,他可是日日都来呢。”
还没等薛蓁蓁说话,两个小孩儿就吵了起来。
“宴茶哥哥好!”
“淮安哥哥更好!”
薛蓁蓁被吵得脑仁儿疼,连忙起身去后厨抽了两支棉花糖塞他俩手里。
“别吵了,出去玩吧。”
薛娥本来在后厨的躺椅上躺着缓神,听见响动睁开了眼睛。
“蓁儿,你怎么过来了?那柜台——”
薛蓁蓁连忙将她扶着躺下,指了指前面大堂:“阿姐你只管休息,白大人和顾公子在呢。”
薛娥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一秒钟后,她回过神来。
“等等,你说谁?”
“白宴茶和顾淮安。”
“……”
薛娥揉了揉太阳穴,撑了撑手臂,试图坐起来。
然而因为中暑,她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只得又躺了回去。
薛蓁蓁连忙端起水碗,用小勺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
薛娥抿了一口,缓了缓才说道:“蓁儿,你怎么能让客人替你收账呢?”
薛蓁蓁放下水碗,无奈地摊了摊手,将刚才的场景给姐姐复述了一遍。
“所以,也不是我不想,问题是这种情况,我也阻止不了啊。”
薛娥蹙了蹙眉,问道:“那白大人和顾公子真的没有不满?”
很显然,薛娥的这种担忧是多余的。
此时的白宴茶和顾淮安像是展开了一种看不见的竞争,两人虽嘴上不说,但实际上每个动作都在像对方宣战。
在最后一位客人结完账后,顾淮安点了点手中的账目,笑得有些得意忘形。
“白大人,看来你还是不适合待在这里啊,你毕竟是官,官商有别,你是知道的。”
白宴茶听懂了他的暗示,神色毫无波澜。
“不用顾公子费心,官又如何?商又如何?谁说得准今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顾淮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你不会想把她当作笼中囚鸟吧?蓁儿不是那种会甘心被你禁锢住自由的女子。”
白宴茶懒得同他解释,刚想整理手中的账簿,只见窗外一道刺目的闪光划过,紧接着“咔擦”一声巨响,暴雨倾盆而下。
他微眯起双眼,似乎看到门外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在犹豫徘徊。
在后厨的薛蓁蓁也被吓了一跳,朝院子里望了一眼,只见雨落如注,砸得院内泥坑里水花四溅。
她将加了些盐的水碗递到姐姐手中,这才朝大堂走去。
大堂中购买月饼的队伍已经结完了,此时剩下的便是一些享用炸鸡的常客了。
她朝柜台方向看了看,却意外发现白宴茶和顾淮安两人都消失了。
薛蓁蓁疑惑地偏了偏头,抬眼看向屋外,似乎看到雕花木窗外有几人身影在晃动。
时间回到两分钟前。
骤雨遽降,巫云蔽日,室内光线少得可怜。
白宴茶和顾淮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共同拿起一盏烛台点燃朝门口走去。
陆炎和魏翼也立马起身,跟在两人身旁,手同时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正当几人快要接近那个佝偻的背影时,那人竟然转过了身来。
是一个弯腰抱着婴孩的憔悴女子。
她其实生得很是年轻漂亮,但因为抱着一个分量不轻的婴儿,自身又消瘦得紧,难怪佝偻如此。
她看到这群神情严肃的男子,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就想往屋檐外跑。
可此时外面雨雾正浓,若是贸然跑出去,这怀中的孩子肯定会着凉的。
她吓得嘴唇不住哆嗦,连求饶的话也忘了说,只可怜巴巴地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放过自己一马。
直到一个清脆如莺鸣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你们都站在外面干什么呢?”
薛蓁蓁提起两把纸伞走到门口,刚想把伞递出去,衣裙下摆就多了一分重量。
她低头一看,一个陌生的女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小娘子,救救我吧!”
薛蓁蓁疑惑的目光从四人脸上扫过。
顾淮安连忙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我就是出来看看,我可什么都没做,是吧魏翼?”
魏翼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佩剑往背后挪了挪。
白宴茶咳了两声。
陆炎心领神会,侧过身,挡住了自己腰侧的佩剑,紧接着看向他说道:“大人,我去给这位娘子倒杯热茶。”
白宴茶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烛台递给陆炎,向薛蓁蓁解释道:“刚才在她在门口徘徊不前,担心出事,所以来看看。”
那女子颤抖地拽着薛蓁蓁的衣角不敢放,因为淋了雨,嘴唇冻得乌青,一句话也说不出。
薛蓁蓁见状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他们都是好人,来吧,跟我进屋,吃点热乎的。”
顾淮安使了个眼色,示意魏翼帮她把孩子抱进屋,只是没想到魏翼才刚靠近了一些,那女子便立刻吓得全身发抖。
魏翼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薛蓁蓁只得靠自己的力量将她扶进了屋。
女子显然很紧张,坐下之后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襁褓,甚至人们连她手上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陆炎端着一杯热奶茶走了过来。
薛蓁蓁连忙接过,插上吸管递给她。
“你淋了雨,喝点热的会好些。”
女子没见过这玩意儿,往后缩了缩,整个人抖个不停,同时眼睛一直警惕地在四个男子身上扫来扫去。
薛蓁蓁心细,一下就发现了关键所在,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示意她跟着自己来后厨。
顾淮安本想跟着去,却被白宴茶叫住了。
“让她们女子之间交流吧。”
到了后厨,薛蓁蓁立马将木门给拴上了。
薛娥本在闭目养神,听见声响睁开眼,只见妹妹带着一个陌生女子走了过来。
“蓁儿,这是?”
陌生女子比她先开口,抱着孩子朝她俩跪了下来。
“姑娘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