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换好衣裳,出来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康熙的脸色难看之极,珍贵人揪着手帕拭泪,见她出来,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康熙招手将她叫了过去。瑞珠刚走近,康熙便砸过来一样东西,正好砸在她脸上,‘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瑞珠顾不得疼痛,连忙跪倒在地,扫了一眼,认出是自己佩戴的荷包。
“赫舍里氏,你来解释,你的荷包里为何会有豚草花粉?”康熙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情,冷得让人忍不住想发抖。
太子因豚草花粉得了荨麻疹,而她的荷包里又刚好夹带了豚草花粉。瑞珠看了一眼珍贵人,见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陷害她的是珍贵人。珍贵人之前在康熙面前故意说起看望太子时就已经在给自己下套,有了康熙发话,今日故意邀请自己一同看望太子,自己一定会同意。豚草花粉也是她派人夹在自己的荷包里的。
如意吓白了脸,谋害太子是诛九族的死罪,小主好端端地又怎么会谋害太子呢。她扑通跪倒在康熙面前,一边磕头一边为瑞珠辩解:“求皇上明察,小主绝不会伤害太子,这荷包是奴婢给小主做的,奴婢也没有放什么豚草花粉在里面!”
珍贵人收敛了得意的神情,也开口替她求情:“皇上,姐姐定不是有意要伤害太子,兴许她也不知道豚草花粉会伤害到太子,还请皇上明察!”
康熙根本不信她会无缘无故夹带豚草花粉,他逼近瑞珠,再无半点怜爱,神色因怒气变得可怖,脸上的天花痘印也分外明显,他喝问瑞珠,“是不是你存心伤害太子?”
瑞珠摇头否认,康熙却根本不信。胤礽是他最爱的女人用生命给他生的儿子,眼看太子被害,他如何能平心静气思考。
瑞珠被拖了下去,暂时关押进掖庭。曾对她宠爱一时的康熙连一眼都没看向她。
而此时宫中,负责严查此事的钮钴禄氏轻而易举地查到了豚草花粉是前些日子撷芳殿的如意托采办的小太监从宫外运进来的,瑞珠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永寿宫。
钮钴禄查完没有立马禀告康熙,她的心腹大宫女品梅有些不解。
“皇上还守着太子呢,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娘娘还在犹豫什么呢?”
钮钴禄妃沉吟片刻,“这赫舍里常在也是赫舍里家的人,太子是先后留下的唯一血脉,赫舍里氏身为庶出位份低微,又没有身孕,何必要对太子下手?”
品梅道:“奴婢曾听说赫舍里常在与珍贵人不和,太子是珍贵人在宫中的依仗,会不会是因此才下此毒手?”
钮钴禄妃摇摇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自先帝去后,中宫空悬,佟佳氏进宫后便对后位虎视眈眈,她是皇上的表妹,身份高贵,真做了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正在这时,守在殿外的宫女却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娘娘,方才有个小宫女跑来将此物塞给奴婢,留下一句交给娘娘便跑了。”
钮钴禄顿觉有异,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钮钴禄亲自去了一趟乾清宫。
康熙一直守着小胤礽,胤礽一直高热不退,人也没有醒过来,康熙推了所有政事,日夜守在胤礽身旁。眼见着小胤礽遭受如此折磨,对瑞珠已经深恨入骨。
钮钴禄妃一进殿便听到康熙正准备下旨,要赐死瑞珠,她本不在意瑞珠的生死,毕竟只是一个得过康熙几天宠爱的低位宫嫔罢了。可是那封信实在是令人心惊。随即她注意到伺候在一旁的珍贵人在听到听到康熙要赐死瑞珠时,脸上浮起一丝得逞的笑意。珍贵人得意忘形,一晃眼注意到钮祜禄氏正在看着她,顿时一惊,连忙收起了得色,跪倒哭求康熙。
“姐姐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请皇上念在大姐姐的份上,饶了她吧!”
她不提先后还好,一提康熙更是勃然大怒,先后已经离他而去,留下的唯一血脉胤礽此时还昏迷不醒,这一切都是瑞珠造成,康熙如何能饶了她!
“你不要再替她求情,胆敢伤害太子,死不足惜!”
钮钴禄妃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猜测,她不敢再耽误,连忙跪倒:“皇上,臣妾方才收到一封信,信上所言事关重大,请皇上过目。”说完便双手将信件呈上。
康熙狐疑地接了过去,一扫之下,顿时色变。
信上严明太子并非是得了荨麻疹,而是出天花。
钮祜禄氏劝道:“皇上可多召几名有经验的太医来共诊,嫔妾小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府上有奴才出天花,和太子的症状相似!”
康熙也是出过天花的人,钮祜禄氏这一提醒他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出天花时的情景来,可不就是胤礽现在的症状吗?
之前一直当成荨麻疹来治疗,药不对症,难怪胤礽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还越发严重了!康熙顾不上惩罚瑞珠的事,连忙将太医都叫了过来。
天花不易治愈,致死率高,不少奴才都没有出过天花,一听是天花都有些害怕,想逃离此地。
经过太医院一致会诊,确定了太子得的确实不是荨麻疹,而是天花。
太子得的是天花,而不是自己设计的荨麻疹,珍贵人实在有些惊讶。不过瑞珠还没完全度过危险,就算太子出天花,她荷包里的豚草花粉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只不过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太子的情况十分危急,出天花是很凶险的事,康熙罢了早朝,日夜守在太子的宫殿里。
而瑞珠则在钮钴禄妃的示意下,暂时解了禁回了长春宫,等康熙发落。
珍贵人假意来看望瑞珠,哭得情真意切。“还好姐姐没事,皇上当时下令赐死姐姐,不管妹妹我怎么求情,皇上就是不肯收回成命,可把我吓死了。还好姐姐福大命大,可算是菩萨保佑。”
瑞珠没有说话,递了一条手帕给珍贵人擦泪。珍贵人只当瑞珠不知她的计谋,接了手帕过去拭泪,“姐姐不怪我当时没帮到姐姐就好,妹妹真是愧对姐姐。”
瑞珠见她将手帕捏在手心拭泪,笑了笑,“无事,左右我也没事。”她突然哎呀一声,指着珍贵人捏着的手帕,“我忘记了,我当时用这条手帕给太子殿下擦过脖子上的汗,这上面不会沾了天花吧!”
珍贵人吓得一个机灵,大叫一声连忙将手帕扔在地上,一面不停地擦拭着手,仿佛手上真的沾上了天花。
瑞珠继续说道:“我听太医说,没出过天花的人是不能沾到出天花之人衣物的,不然也会染上天花,妹妹没有出过天花吧?这可怎么办?对了,太医说过要用生石灰粉泡澡,连续泡上一天一夜,这样才能祛除天花!”
珍贵人只觉得浑身发痒,好像自己真的被染上了天花,她再顾不得和瑞珠虚情假意,连忙跑了。
等珍贵人走了,瑞珠才捡起地上的手帕。吉祥本在一旁听得分明,这时见瑞珠将手帕捡起来,怕她也染上天花,连忙惊声制止。
瑞珠只是笑了笑,便将手帕扔在了一旁。
过了一天才听说珍贵人回去之后,真的用生石灰水泡了一天一夜,身上都泡脱了皮。
作者有话要说:在正史中,太子胤礽出天花是在康熙十七年。这里因为剧情需要就提前在康熙十五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