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不知道躲哪儿的工会成员这时候也全冒出来,屠洋洋认识的姜静娴一路快跑,脸上那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跑来见心上人的呢。
姜静娴跑到车窗边,“洋洋你回来啦!”
看这说的废话。
不过显然姜静娴也不过是想随便开句开场白,她兴奋的伸出双手,“他们说你带回来九头大肥猪,是真的吗?”
“嗯,不过这九头虽然在咱们厂里,能在厂里分的只有五头。”屠洋洋从这些人突然的热情察觉到一丝丝诡异,干脆把自己本来想截留的两头翻倍。
“啊啊,这,这怎么行呢。”姜静娴心里突突地直跳。
屠洋洋借着对她回答,看向其它竖起耳朵着的众人,不急不缓道,“毕竟工会只给了那么多的钱票,实在没办法我是找其它厂子一起合起来采购,不然人家也不能直接卖我生猪啊。”
“这样啊。”姜静娴有些苦涩的低了下头,跟着她又高兴起来,想啥呢,有就比没有好了,总比连块猪肉都瞧不见好吧。
龚诚那性子,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趴到车边,这样那样把厂子里发生的事都跟屠洋洋说了。
屠洋洋嗯嗯听完,脸上表情说不清好还是坏。
对工会没能出现解释似乎没啥怨言,她挥手让龚诚先退下。
“生猪虽然麻烦些,但到底比人家杀好了我再找车子运输划算些。”跟姜静娴说完,见着刘定波,屠洋洋跳下车,“刘主任,我们先对下账吧。”
刘定波有些意外,“不急不急。”这才哪到哪儿啊。
“可我挺急的,毕竟有些工人真是特别的着急。”屠洋洋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这些乌合之众。
她拿出自己制作成的年代票据,“为了解决支援三线建设工人的吃肉困难问题,我连夜赶路,守在门口等到领导给开的条子,特批指标给了九头大肥猪,本来以为大家会起码有点感激,在自己厂子里杀,臭点累点,总归能落下点猪血、边脚料,在斤数上面多多少少能多占点便宜的。结果……”
她的未尽之言,已经化为无形的子弹直接打在一干没能将屠洋洋相信到底的人的脸上。
“唉,我还以为以我屠洋洋的人品,大家应该有目共睹,没想到人家轻飘飘说几句话而已,我真是……”屠洋洋可真是半点眼泪都挤不出来,眼眶发红都做不到,她的演技太差,小学的时候文艺活动里演个河马都会出问题。
她只好按照系统给予的《当演出时演技不够时的十种快速解决办法》来挽救。
首先,她微微低下头,接着,闭上双眼,再拿双手捂住面,这时候要等待人上前来安慰,跟着她便能借机拿手指摩擦自己的双眼,达到以生理刺激形成本来内心伤感方能达成的双眼泛红,激动流泪。
刘定波慌张极了,他无措地想上前安慰,可又不敢触碰,他赶紧朝姜静娴打着眼神,让她过来。另外又看向自己的领导谢志勇。
谁让他们干工会的就是这样两面受气,其实他们说有权也没权,说是要维护工人的利益,可好些工人根本舍不得出钱,反而就觉得婚丧嫁娶病伤吃喝拉撒都得工会管着,不然怎么能叫为了工人的工会呢。
而厂子的效益是有限的,不是有政府划拔的福利金,那更是困难。
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屠洋洋采购,确实是大家一致同意,可真看不到人见不到东西,别人一遍又一遍的置疑,他们也实在很难不动摇。
特别是被当成傅明的马前卒的时候,他们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人多是非多,有人在借机发挥故意找茬,能怎么办。
又不能真跟工人们干,以后工作还开展不开展了?
只好躲着。
可这一躲着,又,又他XXX的不是人了,人家辛辛苦苦去办事的同志又不干了。
你瞧屠洋洋这摆出来的姿态,显然第一个问的就是工会,怎么没第一时间出来给人家证名?
还说对账,对什么账?
既然大家要如此斤斤计较,人家也定然是有样学样,你初一我十五,给多少钱才办多少事。
想到这里,刘定波更将那读书奋进会的恨得牙痒,没他们挑事,哪里能闹出事来?
姜静娴误以为屠洋洋真的哭了,赶紧伸手想抱住她,不料她个头娇小,双手合拢也只能搭上肩膀,对比一米七二显然高过她一头的屠洋洋,更像是她在小鸟依人。
差点儿没把屠洋洋逗乐。
好在刘健国救她来了,他双手提着两个保温瓶,后背着个背篓,过来就让跟在他后面的一黑瘦男人去看猪,“许师傅,你看看,猪就在这里头呢,要啥工具你吱声。”
许师傅人小精干,不过一米六几的个头,袖子一挽,露出青筋直冒的结实腱子肉来,他跳起来一手抓住车厢边沿,双腿一弹就跃进车里头,隔着铁笼子一看,夸赞道,“好漂亮的生猪!这是哪家养猪厂伺候出来的,可真是不错,是这个!”
他又伸手进去摸了摸猪的皮肉,满面笑容得跳下车来,“好肥的猪!肯定有三层五花腩!好些年没见着这么好的猪了!”
张元民、龚诚等守在边上的学徒工都觉得这是在夸他们似的,那脸上的小表情,神采飞扬。
“你,快去食堂让他们赶紧取家伙事儿到那地方烧滚水,别耽误事,盐,大盆千万别忘了拿,猪血可是道好菜。你去拿铁勾来,跟铸铁部的何梅说声,他们那晾的杆座先错我们使使,分完肉还他。你们几个跟着我,一会儿刮毛拔毛掏洗内脏……”
许师傅意气风发的吩咐完了,又小溜走到屠洋洋面前搓着手,“屠大师傅,您这,劳驾把车开到那边去吧,我看这猪笼极好,这些小乖乖的皮肉可都没伤着啊!可不能让他们这些粗鲁人给弄出内伤,既不好看,产生淤血多影响品质。”
杀这样的肥猪可是过瘾,他好久没遇上这样的好事了,再说刘家小兄弟还答应他,可以让他自个儿留个大猪头!
大猪头啊!
先卤后烧,偷偷祭祭祖宗,再来祭祭家里人的五脏庙。
喝杯小烧酒,那滋味,想想他都能美得乐出声来。
屠洋洋松开揉红了双眼的手,“那不行,不给我证名,我屠洋洋以后还怎么在厂里呆呢,不说个清楚,钱还给你们,猪我要带走。”
“不行!”
悲痛万分不足以表示得而复失的绝望。
大家几乎异口同声的表示,跟着立马又道。
“那怎么行呢!我们要钱干什么,当然是要猪,屠洋洋你可是好同志……”谢志勇抹着头上的汗。
“好同志就可以被冤枉了吗?好同志就要白受气了?好同志就要受这种不明攻击了?”
屠洋洋高声道,“那凭什么?”
有机可趁还不赶紧为自己谋多点福利,那她屠洋洋不是傻了吗?
以后她要光明正大的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