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州没去镇上的公安局,县里的也跳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
拉练带的兵他让副手带着继续拉练,毕竟打拐属于警察的,他们军队报警没事,但是几百人参与就是越权。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白雷是叶望州的战友,刘城也认识。
听到叶望州找他,端着搪瓷缸子就从里面出来了,缸子里面是热水泡白馍,他咕噜噜喝着。
“哎呦!你怎么想起来跑我这里来了?”
看到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无聊玩着匕首的叶望州,白雷一脸激动,走过来啪啪两下拍在他肩膀上。
“稀客稀客!吃白糖泡馍不?”
白雷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吃得格外的香。
“不吃。”叶望州推开白雷的手,掀起眼皮看向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低沉说:“有正事找你。”
白雷一看他这神情,一口喝完剩下的白糖泡馍,一抹嘴说:“什么事?”
叶望州看着他,身体往后一靠,语气有些散漫:“有个大案子,敢不敢接?”
白雷“呵”一声,一身匪气毫不掩饰:“有什么案子是我白雷不敢接的?说!”
“进山打拐。”
招待所。
满满从来没吃过那么多好吃的饭菜,她吃得肚子滚圆还舍不得把筷子放下。
但是她真的吃不下了,满满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趴在桌子上,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林秋月:“妈妈,这些菜可以留着明天给满满吃吗?”
林秋月听着这话,只感觉鼻子眼睛都是酸的,她忍住心里的难受,努力扬起一个笑:“剩菜招待所要收回去,不过明天还会有更好吃的。”
林秋峻大大咧咧地揉着满满的头:“你妈说得对,明天舅舅带你出去吃阿坝市的特产,洋芋糍粑、搅团、还有牦牛肉!我特意和你刘叔叔打听的,连店名都问好了。”
满满听着舅舅说的一串好吃的,她觉得口水又要掉出来了,好想明天快点到!
林秋月的心酸也被林秋峻这一打岔,弄得消失了不少。
招待所有公共澡堂,住招待所的可以免费进去洗澡。
林秋月准备带满满去洗澡。
她的行李包里有特意带的小女孩的衣服。
林秋月在之前并不确定梦里一定是真的,但在满满被拐卖后,她每年都会算着满满的年纪给她买衣服,然后放在衣柜里收好。
这样有个希望,今年一定能找到满满的希望。
林秋月打开行李包,将带给满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铺在床上,包括里面的小衣服。
然后她笑着朝乖乖坐在床边看着她动作的满满招招手:“满满,快过来看,喜欢哪身衣服啊?”
满满从床上跳下来,“噔噔噔”跑过来,惊喜地“哇”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好多的衣服:“妈妈,这都是送给我的吗?”
林秋月蹲下来,揽着她的小身子说:“都是你的,这些都是妈妈特意给满满买的。”
满满疑惑:“可是之前妈妈没找到我啊。”
林秋月微笑着点头:“是的,但是我预知到了,今天一定能找到满满!”
满满又是“哇”一声:“妈妈好厉害啊!妈妈你还能预知其他的吗?”
“不可以了。”林秋月摇头:“因为妈妈最爱满满,所以只能预知到满满。”
满满开心地“咯咯咯”笑起来,转身抱住了林秋月:“满满也最爱妈妈。”
林秋月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什么撞了下,软成了一团。
她在找到女儿之前,曾经预想过找回来的女儿是什么样的。
在梦里,她女儿找回来时已经十六岁,梦里的她自卑得让林秋月心疼,在大院里处处不适应。
后来强烈的自卑就激发了强烈的自傲,让她的性格越来越左,之后的梦境林秋月不敢回忆,那种揪心到疼死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也不想女儿再经历梦里的事。
因此林秋月最差的结果都想好了,女儿就是自卑怯懦她也能慢慢让女儿自信快乐起来。
她没想到找回来的女儿是这样的可爱乐观,林秋月根本不敢想梦里长大的女儿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性格大变。
招待所的公共澡堂人不算太多,林秋月在外面换衣服的房间里准备给满满脱掉衣服,满满手一拽,自己就迅速地把不合身又打着好几块补丁的短汗衫脱了下来。
那身上那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猝不及防进入林秋月的眼睛。
林秋月瞬间就感觉好像有一把刀直直插进她的心脏,并且刀刃还在心脏上重重搅着,疼得她浑身颤抖。
“满满,疼不疼?”
林秋月声音哽咽,她蹲下来,想去摸一下满满的后背,但是手根本不敢触碰,怕碰疼了她。
“打的时候疼,现在不疼了。”满满拿着林秋月的手,直接摸上去:“妈妈,你看都好了,不疼的。”
林秋月摸着伤疤,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抱着满满失声痛哭,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的女儿,在被拐卖后经历的多少痛苦啊!
林秋月只要想一下,就无法抑制心里的揪疼、还有对人贩子和养满满的那家人的愤怒。
满满感觉到了她妈妈在哭,她有些不知所措:“妈妈,是不是满满惹你不开心了?那你打满满吧,每次爹娘不高兴,打了我就好了。”
林秋月听到这话,把满满抱得更紧了:“满满,别说这样的话,妈妈不会打你。不管谁不开心都不能打你,那不是爹娘,他们就是畜牲,才会把不高兴发泄在你身上,你记住,以后你有错没错,谁都不能打你!”
“嗯,我记住了。”满满重重点头。
林秋月擦掉眼泪,满满找回来了,她不能一直哭。但是人贩子,还有虐待满满那对丧尽天良的夫妻,她绝不会放过!
林秋月本身性格温柔,很少和人起冲突,可是在面对欺负女儿的人时,她恨不得亲自拿刀替女儿报仇!
澡堂中间有个大池子,可以进去里面泡澡。
满满特别喜欢那个大池子,在里面暖乎乎的,然后泡一会儿林秋月给她搓搓背,舒服得让她都想睡觉了。
满满趴在池子上说:“妈妈,以后我们还会去澡堂子里洗澡吗?”
“会,北城也有澡堂子,冬天很多人在澡堂子里洗。”
满满洗完澡,林秋月给她擦干头发后,她很快躺在招待所上床睡着了。
林秋月看着她熟睡的小脸,不舍得移开视线,也不想睡。
她的好满满,这辈子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苦,她会用尽所能,让满满享受到世间一切的美好!
而此时的阿坝山脉,叶望州一行人正借着夜色,快速朝山里的小山村靠近。
在距离村子几百米的时候,叶望州示意白雷他们停下来,拿出来军用夜视望远镜,朝村里看过去。
此时已经深夜,村里一片寂静。
叶望州观察一遍,把夜视望远镜给白雷,他起身低声说:“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然后他身姿矫健地跃入黑暗,如同夜晚猎物的猎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没多久,叶望州回来:“按原计划进行。”
警察们兵分两路,白雷带队上村里后山的山神庙搜人,这是叶望州通过满满得到的消息,村长他们带回来的人都会先关在山神庙里。
而叶望州和刘城和另外一队警察进村。
训练有素的刑警们哪里是这些村民抵得过的,很快,这些村民都被带到了山村的祠堂里。
警察们不能伤害村民,不过这些都是拐子嫌疑人,因此都是先用手铐把他们拷起来,限制住他们行动,方便解救被拐卖过来的妇女儿童。
“你们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草你……放开我!”
“再不放开我,信不信我弄死你们!”
被抓的村民非常愤怒,他们不怕警察,手被拷着脚不停地踢人,还想要攻击警察。
叶望州看着那些一个个面目狰狞,联合起来准备袭击他们的村民,眉毛不耐烦地一皱,一张脸凶性毕现,眼睛狠厉地看向村民,拿出手.枪朝天上放了一枪。
“都他妈给我闭嘴!我看谁还敢动?”
叶望州的枪对准了那些已经拿起锄头木棍的村民,一个个扫过去,眼神极具压迫性:“谁还想袭警?”
那些村民看着他,眼神不甘又惧怕地看着叶望州,然后一个个慢慢把手中的工具扔了,老老实实按警察说的蹲在一边。
村里那些老年妇女,刚刚骂得最凶,现在一点声音不敢吭。
而跟着过来的年轻女人孩子,此时更是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
叶望州知道自己面相看着不好惹,便站在一旁,拿着□□随意地捞出一条凳子坐着,一条腿踩在凳子的另一头,眼帘垂着谁也没看,但村民们一个没敢动的。
毕竟他手里玩着的那个抢,大家都害怕。
而此时村长走了出来,笑得极为和善说:“这位警察同志,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啊,你们这突然半夜把我们抓起来,是不是不合适啊?我虽然懂得少,但也知道,没罪警察是不能随便抓人的?”
叶望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眼神锐利得直戳人心,村长浑浊的眼睛下意识往下躲了下。
叶望州收回目光,声音凉凉地说:“有没有罪,等会儿就知道了。”
而就在此时,白雷带着人回来了,他们面色难看,而白雷朝叶望州摇了摇头:“没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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