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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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选择观看回忆。】

初晨的视野霎时漆黑,她仿佛置身昏暗的地下室,耳畔有滴水声与杂乱的脚步声。

“她”摸索到门前,对门外大喊:“一个月了,放我回家。”

声音低沉粗犷,显然属于男性。

很快,门打开了,两个身穿防护服的人站在门外,示意“初晨”走出去。

外界的走廊也十分昏暗,前方两人拿着手电筒,路过拐弯处时,电光打在“她”脸上。

对面人的瞳孔映出一个高大男人的模样——正是一家六口中爸爸的样子。

初晨心里觉得有点意思,之前是幽灵附身自己,现在是自己附身他们。

不过回忆中,自己操作不了他们的身体,只能看着爸爸做了严密检查后被放回家。

走之前,有医生说:“我最后再说一遍,家里邻里和你见到的所有人,有异化症状一定要及时上报防护所。”

“异化”

初晨听系统说过,天赋者的五大能力方向,其中之一便是它。

看来天赋者很早就出现了,并且有漫长的演变过程。

【你猜的不错,异化是所有天赋中出现最早,但也最难控制的一类。】

【严格来说,它甚至不算真正的天赋,不比雕刻家这样的能力,只是人类在末日挣扎下的实验……】

【不过,很快他们就要臣服了。】系统说话,带着冰冷刺骨的意味。

他回到家,看见了自己最爱的妻子、父母、漂亮的双胞胎女儿……以及一对陌生的脸庞。

女孩16,长得瘦高标致,男孩12,生得精致俊美。

看见他,姐姐的面上稍显不安,弟弟则紧紧依偎着姐姐,有种紧张过度之感。

“这是咱们邻居的孩子,父母都进防护所了……他们挺可怜,都没人给他们送吃的。”

现在粮食紧缺,每日定量发放,这对姐弟领不到粮食,饿两天后,姐姐带着弟弟敲响邻居家的门。

“我们可以做家务,每天吃一点点就好。”袁北当时饿得颧骨都凸了出来,妻子立马给她拿了块面包,可她先塞给了弟弟。

见到这一幕,善良的妻子便让这对姐弟住下了。

多两双筷子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只是现在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与“异化病人”接触。

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没有异化病吧。”

两人立即摇头,当然没有。

他无意中看见袁南眼里一闪即逝的蓝光,却没有在意。

当晚,他又听见了水滴声,水声令他误以为自己还身处幽暗的地下室,瞬间惊醒。

身旁的妻子安眠,自己不在地下室,可水声不是错觉。

他走出卧室,却在走廊地板看见一道蜿蜒的水痕,沿着水痕,他甚至捡到了一条死鱼。

浓重的海腥味涌进鼻腔,这是一条海鱼。

家里这么会有这种东西?

初晨的视野中出现雪白的裙摆,接着视野上升,一张惨白如女鬼的脸倏地变大,眼睛死鱼似的没有焦距。

是袁北。

她空洞地看着“初晨”,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周先生,如果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致使一切灾难的怪物……你会怎么做?”

周先生一动不动,或者说,动不了。

袁北手里拿着刀,而刀尖正在滴血。

“这是谁的血?”他发出惊恐的声音。

袁北没有回答他,握刀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暗色的血还在流淌,她自问自答道:“老师说过,要做正确的事情……”

袁北转过身,踩着滴滴答答的血悄无声息地往回走。他从厨房拿了菜刀与拖把,追去袁北袁南的房间。

门没有关,他因此直面了人生中最为惊悚的一幕。

房间充斥着浓重的海腥味,里面散布着海鱼、章鱼与触须,袁北正拿着刀,用力砍断一根触手。

而那触手的主人……正是袁南!

袁南脸上满是泪水,从他的表情可以想象出他面临着怎样的剧痛,可他却紧咬下唇一声不吭,专注看着砍触手的袁北,末了竟露出一个笑容。

“砍了就好……这样我就正常了……”

“姐姐不要……不要我……”

面对男孩的哀求,袁北竟然没有半分心软。

半晌,她空洞道:“一切都晚了,袁南。”

“这座城市都完了。你来到这里,就是个错误。”

【回忆结束。】

跳出森冷的回忆,初晨的灵体又回到了房屋中。

高矮胖瘦六个幽灵站在房子大厅里,彼此手牵着手,对她深深鞠躬,爱笑的茜茜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

他们对解脱自己的初晨表示了谢意,并送出回忆作为线索。

幽灵们恢复了生前的模样,灵体单薄透明,不一会儿,随着窗外的风消散了。

系统的声音响起:【可用100治愈之力唤醒“睡美人”宿主,是否唤醒?】

净化恶灵总共才120治愈之力,一次唤醒就得100,这可真亏。初晨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待她睁开眼,后子真正复杂地望着她。

解释起来很麻烦,但初晨不得不解释一遍。

后子真陷入长久的沉默。

事实上,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极为震惊。

初晨昨天才成为城市公民,不明白16号城市建立的历史,可后子真上过历史课。

16号城市的前身,是座空荡的废墟。

没有人,也没有怪物,探险者们才选择在这片土地上重建家园。

根据建城人的口述,废墟曾经历一场大灾难,灾难中连怪物都无法存活,留给后人的唯有研究人员拼死保存下来的珍贵手记。

初晨看见的回忆……难道是16号城市百年前的历史?

如果是这样,那这次任务的难度非同小可,绝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中级禁地。

但现在最紧迫的,是跟队长他们汇合。

后子真手上有定位,初晨只要跟着他就行。

出发前,他看着初晨:“这次你不会突然晕倒吧。”

【100治愈之力,足够你撑过这段时间了。】系统给了肯定的答案。

两人跨过断壁残垣,后子真本还担心,结果后者身手敏捷,肌肉矫健,仿佛丛林中的食肉野兽,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助。

还有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经历过这栋房屋,他已不知不觉地把初晨当作“队友”了。

初晨虽然冷漠寡言,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甚至并非很强大,却带给人可靠、坚韧,足以信赖的感觉。

换做平时,初晨能感受到对方微妙的态度转变,但此时她的内心被袁南袁北两姐弟填满了。

从幽灵的回忆看,这对姐弟是禁地的关键人物,并且大概率有一个是禁主,打败或是消灭他们,就能离开第三禁地。

“袁南……”初晨思考着,不自觉喊出了声。

“这么想我啊,大姐姐。”

带着稚嫩的,清澈的童音从脚下响起,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脚上微麻的刺痛感。

七八只眼睛从下往上看初晨,触手中央是袁南俊秀可爱的脸,他嘴角勾起,笑容天真又狠毒。

“我在这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