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拖着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从机场大门缓步出来,沿着推杆往上是两条纤细手臂,骨感的腕节在狂风中好似会被轻易折断。
头顶的遮阳帽被刮到翘边,邱秋抬手往上扶了扶,又赶紧抓稳往前滑的行李箱。
西京的天气倒是和梧江相差甚远,临近九月已经有初秋的感觉了。
杨可提前几天就来西京了,本来是叫她一起来好有个照应。可从录取通知书到达的那一天,王芝禾就和邱秋开始了长达一个半月的冷战,邱秋想在家多呆几天看能不能在离家之前和王芝禾和好,可惜直到今天早上,王芝禾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到学校报个平安。”
她也有些后悔当时说出那句话,毕竟邱炎殉职去世也是王芝禾心里过不去的坎。
只能希望时间能解开妈妈的心结了。
启唇长吁口气,邱秋抬眸望了眼广阔的天边,眼角弯弯地推着行李箱朝T3航站楼走,从机场到学校的路线早就查好熟记于心。
西京的大学很多,路上到处都是来求学的少年们,等待乘坐巴士的通道也排了条长龙。等待半小时才轮到邱秋的位次,在一个热心大爷的帮助下,两个箱子顺利地被搬进了巴士下方的行李舱。
和大爷一齐上了车,位置刚好还剩下三个,前面的在第三排,另外两个在车尾的最后一排。
大爷看邱秋背着的双肩包本想让她坐前面,女孩笑了笑朝后面走去。
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位将黑色鸭舌帽扣到最低戴着黑口罩的人,他仰着头肩靠在窗檐,似乎在睡觉。
考虑到也许后面还会有人上车,邱秋将双肩包拿下,轻手轻脚的托着包的底部往上推。
不知是不是因为西京在北方,置物架的高度设置得难以企及。她尝试几秒,旁边的阿姨看不下去站起来主动帮忙。
但这根本不是人数的问题而是身高不够格啊!
“姑娘,要不然叫下那位。”阿姨小声说。
双肩包被抱在怀里,邱秋朝那人投去一眼,脖颈仰着的弧度使正中央的喉结显得尖锐,抱着臂的姿势看着就有点不近人情的意味。
女孩很是犹豫。
阳光从玻璃窗折射进来,映在某个反光体上,小小的光斑晃进杏眸里。下意识的追溯过去,是那人耳垂上的一枚银色耳钉。
因为男生极为叛逆的戴了款女士耳钉,她记得很清楚。
居然是他。
手指攥紧从肩垂下的两根包带,邱秋的唇角往里抿住。
从那次电玩城之后他们再没偶遇过,况且只是萍水相逢。
那个称呼难以启齿。
许是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假寐的那人也慢慢悠悠撩起薄薄的眼皮,朝她望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的一霎,巴士门阀关闭,车身猝不及防启动,又猝不及防刹住。
邱秋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野...”
后面那个字还未说完,窗口的风使遮阳帽脱落,长发飞舞着拂过冷白清厉的手臂。眼前白金色一晃而过,那人朝前挡在窗口,女孩跌落进了清新的柠檬柑橘香里。
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抵在胸口。
砰砰砰的声音如击鼓般扰得指尖发烫。
那人低沉抑着戏虐的声音夹着温热呼吸洒落在发顶。
“小麻雀。好久不见兴趣爱好还是这么特殊啊。”
脸颊的温度一寸寸往上攀升,邱秋抿着唇,慌乱起身,抬眸撞上他兴味十足的眼神里,赶紧挪开视线,隔着一个位置乖乖坐下。
那位阿姨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问了句:“姑娘,你没事吧?”
邱秋头垂得老低,“啊...没,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人了刚刚我还以为你栽到窗口外去了呢。幸亏旁边的小伙子接住了你。”
“嗯,谢谢阿姨关心。”
随着女人絮絮叨叨埋怨司机的技术停止,车缓缓启动。
一根手指吊着遮阳帽的边缘从旁边探过来。
她伸手去拿,手又勾着帽子缩了回去。
?
邱秋莫名想起那种在公园逗鸟穿着裤衩的老大爷。
显然,小麻雀也是一种鸟。
这人真的有点讨厌。
女孩抬睫杏眸里微微有些恼色。
那人已经将鸭舌帽脱下,白金色的发丝沐浴在阳光下灿烂耀眼。他用肘弯撑在窗檐,手指反向托住冷峭的下颌,勾着帽子晃了两下。
而她的背包也在他大腿上静静地躺着。
大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刚刚也确实是他救了她。
邱秋咬了下唇,细弱蚊蝇地说:“谢谢...”
“谢谢谁?”
“野哥。”
女孩声音更小了。
“行。还不算忘恩负义。”
池鹤野勾着唇望向窗外,左手勾着帽子递了过去。
如他所想的一样,小麻雀的动作非常快。唇角的笑随着擦面而过的风荡漾开。
“我的包。”
声音也细得像只幼小的雏鸟。
他侧头,懒洋洋地说:“自己拿。”
女孩飞速地瞟了眼背包所在的位置,直视前方,余光忍不住地往他这边来,搁在腿上的手指十分局促地搅来搅去,整个人像只胆小的鸟在原地踌躇又眼巴巴地望着陷阱里的食物。
怎么这么不经逗。
池鹤野轻“啧”声,脸上的笑意收了些,挑起包带,将包放在两人座位之间。
邱秋有些讶异的偏头。
他瞳孔是浓郁的黑。表情有些散漫却又勾着唇,桀骜眉眼下的那抹笑说不清是什么意味。
“小麻雀,下次可站稳了,别随便对别人投怀送抱。”
明明知道她没站稳还故意这么说。
这人真是坏心眼。
邱秋蹙起秀眉,小声嘟囔反驳:“我没有投怀送抱!”
鸣笛声掠过,那人也不知听见没,闭眼脑袋往后一仰。
滑动的喉结里缓泄出低低哑哑的嗓音像带着某种撩拨,“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坐怀不乱。”
“......”
女孩不是个傻的,自然能明白这明里暗里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他的确没占她便宜,只是用身躯挡住了她。
脸颊有些燥热,这话邱秋不知道怎么接,那人也没再说话,于是好一阵子气氛都是沉默的。
直到巴士驶离机场线,她才听到旁边那人用不高不低的调子问:“一个人来西京旅游?”
“不是,来上学。”
“这样啊——”
拖长的尾调三个字。
邱秋:“.......”
这语气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能从这人语气里听出点不怀好意。
想到英雄联盟里那个刚毕业的好友,女孩看起来似乎年龄也不大的样子。池鹤野微挑了下眉,“刚高考完?”
“嗯。”
搁在窗框上叩着的手指一顿。
“小屁孩,成年了吗?”
邱秋警告他:“不准这么叫我!”
话落两个人同时陷入了似曾相似的感觉。
是只有旁边这人喜欢叫小XX还是仅仅真的觉得她年龄小,亦或是他和好人......
这种怪异的重合,让邱秋摸不清思绪。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池鹤野接起没等对方开口,不耐烦地说:“马上就回。”随后摁掉电话。
巴士也在此刻停下。
—你在哪个大学?
接下来本该是问到这个问题,前面司机扯着嗓子大喊:“2号线到了!速度麻溜点儿!”
紧接着旁边的女孩将双肩包抱在怀里,匆匆起身,脚步顿住一秒,头也不回地跑下了车。
黑眸挪到隔着一个空位的座椅上,软垫还有凹陷的痕迹,人却如一阵季末抓不住的风吹过又离开。
电话再次响起,池鹤野拧着眉,声音压着火:“不是说了马上回么?”
那头传来声笑,“又是谁惹了你。”
“没谁。”他垂眸,车身与地面的缝隙中似乎有个东西,边弯腰边说:“有事?”
“我来给你通风报信,池序赢来了。”
“行,谢了。”
池鹤野盯着手里那串粉色玛瑙手链,忽而将鸭舌帽往脑袋一扣,起身大步走向驾驶位。
“师傅,麻烦停下车。”
司机瞧了眼这混不吝的模样,不满地说:“得了吧您,当我这是出租车想下就能下。”
“我刚刚和女朋友吵架了,她不让我跟着。”男生表情似真似切。
“嗬,你们这些小年轻,谈个恋爱怎么费劲儿?你女朋友是那个水灵灵的尖果吧!大老爷们还跟一姑娘疙疙瘩瘩,害不害臊啊?”
司机一口西京方言,池鹤野额角的青筋冷不丁抽了下,他忍不住打断:“师傅。”
“劳您驾,管我叫二爹也没用。”
池鹤野:“......”
“您也别怪我嘚嘚叭叭,这交通规则必须遵守,违停可是会被扣分的!你给你女朋友言语声啊,下一站马上就到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车门旁的红色安全锤,又收回视线。
司机从恋爱经验唠到他老婆有多贤惠,车终于到了站,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
“小伙子,以后要对人家姑娘好一点儿哈!”
2号线是西京市的交通枢纽,人流量特别大,连过安检都得排队。
邱秋推着两个行李箱从电梯下去就感觉到了人挤人带来的压迫感,想必进了地铁会更拥挤,加上这两个行李箱,蓦地脑海里浮现在梧江市2号线里的惨案,她没迟疑又从另一个出口回到了地面。
索性王芝禾生气也没少了零用钱,就算这里距离学校还有远,叫个出租车也算承受范围之内。
四十分钟后。
宣传图上淡黄色门头和西京公安大学这几个烫金大字终于出现在抬眸所见之处。
邱秋怔怔看了半响,才想起来给杨可打电话。
一看到站在与周围父母护航的新生里形影单只的女孩,杨可赶紧跑过来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阿姨也真是的,这么久了还跟你生气!”
“呜呜,我的啾啾真可怜!这么大的行李箱是不是累坏了?”
邱秋摇摇头:“不累的。”
相反在路上折腾这么久,只觉得离梦想越来越近,自由的味道也让人觉得精神抖擞。
“咦?”杨可捞起女孩解放后的细白手腕,“咱们一起买的那条手链你没带吗?”
长睫扫下,邱秋想起一个画面,耳根有些烫,“路上摔了一跤好像掉了。对不起可可。”
“那你有没有事啊?”
“没有啦,我没摔倒地上。”
“...那你摔到哪儿了?”
握着推杆的指节不自觉紧张,她的声音也变小了许多,“摔到一块垫子上了。”
杨可以为邱秋还在自责,“人没事就好,再说那个手链本来就是招桃花的,说不定被哪个有缘人捡到了呢!”
本来作为正常的女孩子此时会更加羞涩,但作为一个理科女,深信的价值观是唯物主义,于是邱秋满脑子变成了她必须得纠正好友这种不正确的想法。
女孩的鹅蛋脸变得严肃,“手链只是一个装饰品,不要迷信。”
“......”
默默在心里念了句小古板,杨可知道这话题继续不下去了,只能说:“好好好,不迷信,到时候去买条一模一样的,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戴!”
这句话对邱秋是行得通的,她点点头。
“啾啾,咱们先去报道,我爸妈在饭店等我们吃中饭呢。”
“阿姨叔叔还没走吗?”
“没呢,我爸直接请了年假,说他之前没考上这个大学,现在非要来看一看!”
两个风格迥异的花样少女并列走在一起,如烈焰玫瑰和清新百合绽放在绿茵校园里惹得人频频回头。
办完所有手续,在杨可感叹警务指挥与战术学和犯罪侦查学的宿舍楼为什么隔得这么远十几遍后,邱秋抵达了宿舍,兴许是她来得太晚并没有碰见舍友。两人一起简单收拾挽着手臂赶往了饭店。
然而,订好的包间里空无一人,两个女孩刚到,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并且拿来了一张字条。
【可可,爸爸妈妈去度假了,你们吃好,出去玩记得保护好啾啾。】
【勿念。】
邱秋:“......”
杨可:“......”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杨可对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一把搂过邱秋的肩膀,“哼,咱们自己吃!吃完去买手链!”
“吃什么吃!池鹤野那小兔崽子人呢?!”袁浩气得跺脚。
“找不到野哥就拿我们撒气,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饭也不让吃。”
袁浩哽住,转移目标,“是不是你又给他通风报信了?”
柴涥冶无辜耸肩,“怎么会?”
“放屁!上个电话还说回来,这会儿都没见人影,你当我是傻的?”
袁浩气得不行,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忿忿地说:“你就包庇他吧!哪天我被开了,你们就满意了!”说完转身,又想起什么,“你最近状态怎么回事?”
柴涥冶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有点累。”
袁浩看了他一眼,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累就休息休息,打点娱乐赛放松放松。”
“老袁,你真好。”
“滚犊子。”
按照袁浩的话,柴涥冶没再加时训练赛,打开了Yee的账号在召唤师峡谷以娱乐为主打了一下午。
直到三点,私聊框出现了一条消息。
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我来了!】
Yee:【稍等。】
注视着屏幕里的字,邱秋耐心地等待着,却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腕。
饭店旁边就有一个武大周首饰店,可惜服务员告知她们杨可手上那条是限量款已经停止生产。没办法杨可说到时候去联系梧江的店子看还有没有存货,又嘟囔着说了些迷信的话。
会是那个人捡到了吗?
这个问题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女孩愣住,不明白这油然而生的期待感为何会出现。
虽说叛逆计划已经初步完成,但不代表她会喜欢那种叛逆的人。
因为邱炎的性格是温和坚韧,邱秋从小都规划也希望自己以后找一个和爸爸一样的男朋友。
温柔才是她的正解题。
好人这种乐于助人的人才是,那个恶霸才不是。
宿舍门被推开,杨可拎着两杯波霸奶茶走进来,从旁边拉过一个凳子坐下,“买了两种新口味,槐花和柑橘,你要哪一个?”
—Yee邀请你加入游戏。
手指点击接受,邱秋想也没想说:“柑橘。”
“唔好,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槐花。”
杨可嘟囔着,用吸管把两杯戳开,又自然而然像喂小兔子一样把奶茶递过去。
她顺势啜饮了一口,“好甜呀!”
杨可抬眸望着屏幕,“啾啾你怎么每次都和这个人玩呀?”
“因为他人特别好!”
“...网络上不一定是真实的,你别这么肯定,当心受骗!”
邱秋语气肯定:“不会的!他特别好!”
别人骂她的时候他都帮她怼回去,从没有嫌弃过她的技术耐心地教她,还祝她金榜题名。
“啾啾!你怎么这么维护他啊,该不会...”杨可顿了顿,“现在这是在搞网恋吧!”
“啊?”邱秋侧头,恋爱都没谈过的女孩眼神很迷茫,“网恋?”
“对啊!我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也碰到个大神,我可喜欢他了,还跟他处过CP呢!不过后来他突然消失了再也没上线过!”
邱秋将耳机拿下来,望着屏幕上的ID呆呆地问:“怎样是网恋?”
“就是你只想和他玩,每天都期待他上线,甚至想在现实里见见他!”
这就是网恋吗?
好像每一条都对应上了,可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邱秋喝了一小口奶茶,她想不明白觉得这比方程式还要难解。
还有这奶茶怎么和软糖的味道那么相似,还有那个人身上的......
“啾啾,你加了那个人的微信没有哇?”
杨可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邱秋垂眸道:“还没呢...”
“那你快加个联系方式啊,线下聊聊天能更加了解一个人,免得到时候陷进去了才发现对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邱秋犹豫着。
那次和王芝禾陷入冷战后,她上线明显不在状态,也不知为什么从没和别人提及过的事能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聊起。说了她和妈妈的大致矛盾后,好人沉默很久才回复她。
-你妈妈可能只是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去爱你,她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多给她点时间。
-好好回馈她的爱,我现在想挨揍都没机会了。
这两句话让邱秋记忆深刻,甚至在自己也委屈的情况下,有点心疼坐在网线那头的人。
好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呢?
他又是什么样子?
于是下线之前,本着好奇的心理或是别的什么她说想加个联系方式,但好人拒绝的果断。就此搁置之后她也就淡忘了。
杨可看着女孩神游的表情,催促道:“你快加呀,反正没谈过恋爱!”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人生需要尝试!”
“...玩完这把我再问问。”
“没错!姐妹冲呀!拿下对面那个男人!争取在成年脱离单身狗!”
“小点声呀!别人都听到了!”
女孩面颊有点烫,她抬睫看了眼好人选的英雄,细长的眉慢慢蹙起。
杨可坐在旁边一下感知到她的情绪,“怎么了?”
邱秋摇摇头,还是忍不住又问道:“好人每次选别的英雄,我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玩游戏还喜欢每天给人物换衣服呢!”
“也对......”
游戏进入二十分钟后,对局就结束了。
无敌哥倒是比想象中成长得更快。
柴涥冶喝了口水,刚点击开始按键进入队列中,屏幕上显示队友拒绝,随后队伍聊天框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我上学了时间没有以前那么自由,能不能加个微信呀TAT】
—你知道这号有两个人玩么。
他刚准备打下这几个字。
身后的玻璃门“哐”地声被粗暴推开。
“野哥你回来了!”
“嗯。”
柴涥冶还没回头,脚步声由远至近,头顶被笼罩了一片阴影。
随着一只冷白的手臂撑在桌面,某人阴阳怪气的轻嗤声也传入耳朵里。
“他居然还死性不改想加微信。”
柴涥冶笑了下,“看来你拒绝了呀。”
旁边的电竞椅被拉过来,池鹤野往上一躺,手肘撑在扶椅上,懒洋洋地睨着他。
“我像是很有闲工夫的样子?”
“不是对他另眼相待么,加个微信怎么了?”
“那是因为这个号是我练得。”
出乎意料又合乎他性子的答案。
不过居然会得到这样耐心的解释,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柴涥冶侧头,视线被那截冷白手腕的粉色吸引,“那是什么?”
“手链。”
他又不眼瞎,“我的意思是这个女款的粉色手链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上。”
毕竟某人的风格实在与这不搭配。
“哦,一只小麻雀不远万里给我叼来的。”
那人语气十分冷淡又莫名带着点炫耀的意思。
狐狸眼眯了眯,笑着说:“改天也给我叼一个。”
池鹤野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做梦。”
柴涥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头敲下一串号码:“那这微信我可给了,我倒是想看看一个发颜文字的人到底是不是人妖。”
不过他没打算给私人的联系方式,而是给了个俱乐部的工作号。
很快对方申请好友的消息传了过来。
头像是个粉色猫咪,微信名叫Fall。
柴涥冶:“无敌哥好像真是个妹子。”
白金色碎发下的黑眸倒映着流光溢彩的粉色玛瑙,嘴角往上勾起一个细微的弧。
池鹤野漫不经心地敷衍道:“哦,恭喜你。”
“真不后悔啊?”柴涥冶笑着回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咯。”
池鹤野下颌一抬,轻弹了下上颚。一声又轻又拽的弹舌从里飘出来后,他挑着眉表情狂妄,语气肯定得不能再肯定。
“傻逼才后悔。”
一个微信号而已这么多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作死野哥失去老婆进度条[...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