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里完全是密闭的,只有贴近暗门的地方有一点点空隙可以呼吸。
姜晚莞努力把脸颊贴在顶部,艰难地深吸了几口气,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长此以往,不仅稀薄的空气会消耗殆尽,体力也会严重不支,更何况现在这里还是两个人,万一艾德里克想把自己摁在水里杀了,再出去邀功呢?
嗯?等一下,艾德里克呢?
姜晚莞回过头,发现艾德里克正软绵绵泡在水里,被淹得直吐泡泡。
“咕噜噜……救、救命!咕噜噜…”
呃啊,别太荒谬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不会水的枫丹人啊,这和被水淹死的鱼有什么区别嘛。
这下姜晚莞原本想休息一下的计划就泡汤了,必须得立刻想办法找找有没有别的出路。
她沉下心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既然有专门的暗门,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空间,如果朝深处游,说不定就能找到其他通道。
唯一的问题就是水里睁不开眼……咦?
姜晚莞不下潜还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在水里睁开眼了,这样一眼望过去,水底的景象尽收眼底,比在岸上那因为长时间看电脑的轻微近视视力还要好上不少,而且无论是潜水还是游动,手臂和双腿都格外轻盈。
更离谱的是,她竟然可以在呼吸!
姜晚莞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耳后,确定自己没有忽然变异成美人鱼之类的物种,而后她双腿并拢猛然一蹬,就丝滑地逆着上涌的水流,朝水底游去。
不出她所料,在水草缠绕的墙壁后面,藏着一道生锈的铁门。
姜晚莞伸手一推,从物理学的角度而言,在这么深的水中,这门就算没有上锁也是根本打不开的,不过人都能在水里呼吸了,证明物理学管不到提瓦特头上来。
果然,门顺利打开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推门的时候发尾在微微泛着蓝光。
姜晚莞迅速返回水面,艾德里克正抓着暗门上的凸起,大口大口朝外吐着水。看到姜晚莞之后,他激动地张大嘴想说话,然后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肚子。
……他这个智商,我是怎么怀疑他会杀了我的。
姜晚莞不由分说扯住艾德里克的手臂,将人拖在身后,快速朝铁门游去。
艾德里克像只可怜的猴子一样,屏住呼吸憋红了脸,但是颤颤巍巍用脚划起水来,姜晚莞拖着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劲。
原来这家伙会游泳啊!
总之,两人齐心协力推开铁门,压力骤然消失,两人就像拔河的时候对面忽然松手一样,嗖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做出完美的黄金回旋。
扑通!
姜晚莞掉进了水里,虽然她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干的,但是还是习惯性甩了甩头发,浮出水面。
扑通!!!
艾德里克砸进了水里,嗷嗷大叫着钻出水面,浑身湿淋淋的,像落水的狗。
环顾四周,他们来到了一处更大的空间,四周像是废弃的管道,有着很高的天花板,管道向前延伸,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
“咳咳咳…妈呀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艾德里克艰难地爬上一旁的集装箱,瘫倒在地板上喘气,还没忘记伸手把姜晚莞一起拉上来。
姜晚莞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调侃道。
“枫丹人怎么水性也这么差呀?我以为你肯定很会游泳。”
艾德里克意识到姜晚莞在拿自己开玩笑,耳根渐渐染上一片薄红,然后他一愣,崩溃地大叫起来。
“我不是枫丹人啊!我来自须弥!须弥!”
“须弥——弥——弥——”
管道里余音绕梁,空谷传响,久久不散。
“啊啊啊,我真的在枫丹呆了太久,都快默认自己也是枫丹人了啊啊啊,妈妈我好想回家。”
艾德里克假装抽噎着,抱紧了湿漉漉的自己。
这是姜晚莞没想到的,她眨巴眨巴眼,戳了戳艾德里克的肩膀。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呢?”
艾德里克忽然转过身,脸上交织着哀怨、忧愁和一切都完了的灰暗。
“不,你不懂,你应该听说过须弥的教令院吧,我在那里读书,这个该死的毕业论文,老师驳回了我的开题三次,一次说不具备研究价值,两次是题目太过陈旧建议更换。可是生论派这么多年,什么生物都被研究遍了,哪还有什么新课题啊!”
出现了,为了论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须弥学者!
“所以你就来枫丹找论文素材了?”
多么可怜的孩子,姜晚莞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艾德里克不知道从哪儿摸索出来一堆枯树枝,一边说话还一边把树枝搓着了,把外套举在火堆上烘烤,顺便朝姜晚莞努努嘴,示意她也快来烤烤火取暖。
“唉,算是吧,游泳还是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特意学习的呢,虽然依旧没办法克服对水的畏惧情绪。我这两年一直在逃避,因为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适合学术研究,在教令院的日子让我痛苦,现在好了,我必须得直面现实了。”
姜晚莞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并不冷,而且身上也是干的,但是艾德里克已经很可怜了,还是别继续在他的伤口撒盐比较好,因此她默默靠了过去,两人一人一边在火堆边暖手。
“所以队长和你是什么关系?”
“优秀毕业生?不不,这个头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天才了。”
艾德里克摆出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然后忽然啪地一拍手,3D立体环绕的音效吓得现在神经格外敏感的姜晚莞一激灵。
“呸,以后我再也不叫这个混蛋队长了,他的名字叫菲斯曼,据我之前吃瓜得到的消息,他的父母有一方是枫丹人,两人都曾是教令院的明星学者,因为合作论文组建了学术家庭,我记得那篇论文好像就叫…《生态环境对居民社会关系网络演变及重构的影响——基于枫丹特有物种美露莘的观察与研究》,不过遗憾的是,后来他们好像因为意外去世了,而菲斯曼,比这两位都要天才!教令院还曾经试图聘请他任教呢!”
“啊?这么厉害,那他干嘛不去。”
姜晚莞疑惑道。
“那谁知道啊!反正我来了枫丹之后遇见了他,就一直跟着他做事了,结果这个该死的甚至想杀了我,嗯?你的头发原本是这个颜色的吗?在水里泡掉色了?”
艾德里克指着姜晚莞的头发,发出直男的灵魂问询。
?
姜晚莞反手揪过自己的发尾,原本金色的头发现在闪烁着晶莹的蓝色…怎么看怎么像那维莱特身上的色系。
她一瞬间陷入头脑风暴,和艾德里克面面相觑。
“等、等一下!刚刚在上面的时候,你喊那只海獭什么?!”
反射弧足以绕提瓦特两圈的艾德里克终于回过味来了,以一种仿佛那维莱特大人亲自莅临的速度弹开五米远,瑟瑟发抖地等待一个答案。
“如果我说那是我给宠物取的名字,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啊!”
姜晚莞俏皮地一摊手,都到这会儿了,她和艾德里克也算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何况看起来对方并不知情菲斯曼的计划,那维莱特的身份就没必要再瞒着他。
“所以嘛,你想的没错哦。”
艾德里克石化了。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最高审判官大人怎么变成海獭了!不对啊!那你、你和他是…”
好问题,姜晚莞心想,我也不知道呢。
“实话实说的话,他是我从宝箱里开出来的。”
艾德里克面部表情呆滞。
“宝箱,方方的,棕色的,木质的,啪嗒,就开了,那维莱特从里面,biu——”
姜晚莞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用手比出一个立方体,绘声绘色。
艾德里克痛苦闭眼。
“我知道的,你别开玩笑了,你一定是那维莱特大人的亲属,或者也是某种外来物种,还是说你们其实是恋人关系?!”
姜晚莞冷酷地制止了他的发散思维。
“你想多了,快相信我啊,他真的只是我从宝箱里开出来的。”
“好吧,我暂且,我暂且也不相信,但是如果是那维莱特大人的话,一定没问题的”,艾德里克松了口气,“刚刚我还以为那只海獭要死了。”
姜晚莞被戳中伤心事,她幽幽转过身,抓住艾德里克的肩膀开始疯狂摇晃。
“不!是那维莱特也不可以!他只是一只小海獭,就那么大,被塞到麻袋里就跑不掉了。”
艾德里克像一株随水流飘摇的海草,努力宽慰姜晚莞。
“没问题,那维莱特大人一个打十个,不,一百个。”
“你根本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要把他抱起来转圈才能让水柱喷到所有的敌人!”
艾德里克缓缓张大嘴巴。
“好的,你赢了,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情绪一旦激动起来就难以控制,姜晚莞这两天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她越想越悲从中来,声泪俱下。
“还有你!艾德里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一切!昨天半夜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人是不是也是你!我们两个说不定不用被扔到这里来!谁知道是会被饿死还是被冻死!”
艾德里克冤枉,艾德里克委屈。
“是我,是我,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我还是他,今天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我知道可能会有人趁你落单动手,所以才不想让你去追树丛里的人的。”
姜晚莞其实知道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她松开手,颓然靠在墙上,难掩语气中的失落。
“对不起啊,艾德里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太累了,明明作为一个外人掺合进来,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的,但是好像还是做得不够好。”
艾德里克明显不会安慰女生,手足无措地蹲下来,笨拙地开口。
“哎呀,你别这样想,你都会游泳呢,多厉害啊,开心一点。”
姜晚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艾德里克一抬手,语气激动地指向姜晚莞身后,逗小孩一样的语气。
“天,你看!那是什么!”
“好啦,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偶尔消沉一下而已啦。”
姜晚莞忍俊不禁,拍拍艾德里克。
“不是不是,我去,你快看,好大的螃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那维莱特虽然没有到场,字里行间却处处充满了他的一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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