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乾殿,北冥冽默默地掰着自己修长的十指,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除了那一双足靴,还有什么证据证明太子妃有问题?”
宣德殿的内侍管事李力低着头,态度极为恭敬,“回殿下,苏良娣得到消息赶来时,太子妃还昏迷不醒,除了那双足靴,并没有搜出别的证据。”
“昏迷不醒?”北冥冽抬起头,目光颇为讶异,“她怎么了?”
“今晨辰时,太子妃才刚进食不久,突然倒地昏迷,心跳脉动尽失。老奴正欲派人前往通报殿下,结果良娣就派人来搜宣德殿,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搜出了这双足靴。良娣要斩下太子妃十指,谁知太子妃突然死而复活,控制了良娣,这时,殿下就来了。”
“死而复活?”一直默默侍立在北冥冽身后的慕沙惊讶地望向北冥冽,“今早辰时,殿下也……”
北冥冽缓缓地扬了扬手,制止了慕沙的话。他微皱着眉头,屏退了李力,回头看了慕沙一眼。
慕沙立即转到北冥冽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今天早晨,几乎是在同一时辰,我和太子妃都险些丧命,是何原因?你来分析分析给我听听。”
“殿下,咱们的身边,一定有大皇子的人!”慕沙的声音极低,但却极为肯定。
北冥冽皱起了眉头。“继续说。”
“大皇子失德被废,殿下被立为太子,此时最恨殿下的,除了大皇子,还有三皇子。但三皇子在朝中没有势力,定然不敢任意妄为,所以,要对殿下下手的,就只有大皇子而已。”
“若是他对我下手,岂不是太明显了?”
“大皇子可以把责任都推脱到太子妃的头上。人人都怀疑太子妃是东离的细作,如果殿下发生不测,说是太子妃所为,岂不更令人信服?”
北冥冽缓缓地抬起头,盯着慕沙的双眼,“可是,太子妃今晨也几乎丧生。”
慕沙轻声说:“大皇子可以说,那是太子妃杀害殿下之后,畏罪自杀。”
北冥冽皱着眉,沉默了下来。
“殿下……”慕沙望着北冥冽,“殿下现在,是不是也会怀疑太子妃?”
北冥冽抬眸,望着慕沙,眼神深不可测。
“臣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查,大皇子安插在太子宫的是什么人?沐苍皇宫里,只有殿下一个人,是太子妃的亲人……”
慕沙的话,没有继续明说下去。
窗外的风,仍旧冷冷地吹着。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寒冷了。
床上的洛祺缓缓地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梦中那一片皑皑的白雪。睁眼望着淡紫色的纱帐,以及烛火摇曳的红蜡,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如今重生在别人身上的她,已不是原来的她。
“终于睡醒了?”淡淡的、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传入耳中。
洛祺迅速坐起。
怎么,换了一副身体,竟然连有人就在身边的危险都意识不到了?
“睡好了?”坐在桌旁的北冥冽,犀利的目光地鹰一样盯在她的脸上。
洛祺别过脸,不去看他。这个冷漠的男人,声音跟他的表情一样冷漠。身为丈夫,却不过把妻子当成一颗棋子,她不知道,他现在还想利用她来达成什么目的。
北冥冽凝视着她,“都说太子妃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强悍骁勇的一面。能告诉我原因吗?”
洛祺撇嘴,说她和卿素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他会信吗?
北冥冽眉头微锁,“还是,你根本就会武功,这么多年在我面前装柔弱,不过是你隐藏得太深?”
洛祺冷笑:“既然相处多年,你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如果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为什么愿意娶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北冥冽久久地沉默。那漆黑的眸中深沉到让洛祺完全无法看懂他的真实用意。
许久,北冥冽缓缓起身,冷冷地扔下一句:
“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说,就到天牢去反思两天吧!”
什么?竟然要将她打入天牢?
从没听说反思什么问题需要进天牢的!
洛祺心中大恼,双手撑在床沿就要起身,却不防手腕上的铁链猛地拽住了她,让她一下跌坐在床上。
洛祺气道:“竟然用铁链绑我!”
北冥冽沉默地望着她,不作半句回答。
“好了。”北冥冽扫了一旁的慕沙一眼,“带下去吧!”
“是!”慕沙挥手,侍立殿外的禁军侍卫一拥而入,解下扣在床头的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