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场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条小狗,那条狗害怕了,应该不会回来这里了,宁菱只得先放弃。
宁菱挺愧疚的,如果不是罗芬夫妻记恨她,就不会去欺负一条小狗,那条小狗不会受伤,和宁昭都有点恹恹的,在市场里挨个问了一圈,都说不知道是谁的狗,也可能是条流浪狗。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姑姑,都是我不好。”宁昭眼圈有点红红的,想象着那条狗狗像书本里写的那样,一瘸一拐地在路上走着,因为没有医生,只能窝在缝隙里独自舔舐伤口,心里就沉甸甸的。
宁菱叹了口气,轻哄道:“没关系,小狗它可能回家了,有它的家人照顾它呢,等下次我们遇到它了,肯定又是活蹦乱跳的,我们到时候给它喂好吃的。”
有主人倒还好,如果是条流浪狗,还不知道那条狗怎么办呢。
宁昭还是个小孩子,脑袋比较简单,听大人这么一哄心里总算好受些了。
在回家之前,宁菱去了一个专门卖橱卫用具的地方,跟老板说订做一个可以推动的柜子,柜子上方用可划动的透明玻璃罩,还订做了十个小托盘。
虽然铺子小这个柜子放不进去,但放在门口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将那些托盘依次摆放在柜子里,每天做好的甜品糕点就分别摆放在盘子上,这样比较美观,而且有玻璃罩隔离掉灰尘,更加卫生,每天卖完了,推进铺子里,锁好门第二天又推出来就行了。
因为今天的事情,回去后他们都没什么胃口,宁菱简单弄了个豇豆茄子,放调料将食材炒香,等汁水炒出来后,单独盛出一碗,随后将面条盖在上面,再慢慢将汁水沿着锅边浇下去,翻炒均匀,就是一份简单的香喷喷的焖面,宁昭失落地书也不想看了,乖乖坐在那里折菜。
宁菱晚上在桌边算了下这几天的成本收入,虽然用的食材不便宜,可薄利多销,每天的收入平均有十九块左右,生意是挺不错的,可宁菱觉得还不够,目前就卖叶儿粑和发糕太单调了,利润也不够高,还得增加品类提高价格吸引更多的顾客。
整理出一系列改进的办法,宁菱就熄灯睡觉了,明天罗芬那里还要闹一阵呢,果不其然,宁菱第二天去的时候,罗芬一早就等在那里了。
虽然罗芬早已从自家男人那里听说了事情经过,也还是下意识推卸责任,打一针狂犬疫苗那么贵呢,姓宁的小蹄子就不用担一点责任?
看见宁菱来了,也没个好脸色,说道:“妹子睡得倒是香,可怜我男人的腿痛了一晚上。”
宁菱挑了挑眉,“可这也不是我导致的啊,大哥腿痛就该去找医生,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呵,听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想赖账啊,看你也不像没有文化的样子,怎么那么厚脸皮呢,你别不承认,明明就是你家孩子把狗招来的,不然我男人根本不会出事,你还跟个没事人似的,你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你家里是不是没有人教养你,让你这么不分是非,我告诉你,你想轻飘飘将这件事揭过去,没门儿,你知道我们打疫苗花了多少钱么,因为受伤了,我们这几天生意也做不成了,你得赔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起码得一百五,你不拿出这钱来,我就不走了。”
“看咱们谁耗得下去,当然我知道你脸皮厚,可你不想挣钱?你来一个客人我给你搅和一个,看你生意怎么做得下去?”
“要是你不想出钱,也成,你把发糕的做法告诉我作为赔偿。”
宁菱这下听明白了,罗芬这是怎么都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要么是钱要么是发糕方子,反正就是依着这事不松口了。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宁菱倒没有特别愤怒,只是听着罗芬的逻辑,她被气笑了,“罗嫂子,你说我脸皮厚,呸!你才是真的脸皮厚,想得倒美呢。”
“我直接说了,要钱没有,要方子也没有,我一点都不会给,那条狗不是我的,没有牵绳那也不是我的错,更何况你男人主动逗狗,能怪谁呢。”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无非是觉得怕你纠缠,我会花钱买清静,不过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要来闹事,我就报警,看你还怎么在这个市场上立足。”
罗芬恨不能冲上去撕烂宁菱的嘴,这个小贱人怎么这么讨厌呢,论起撒泼没有人比得过她,一般人迫于情面,怎么都会退一步,这个小贱人偏偏嘴硬得很。
眼珠子转了转,罗芬直接一拍大腿,哭喊起来,“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也不怕遭报应啊!”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很快就围拢了一些人过来指指点点,好奇罗芬到底在哭什么。
“这是咋回事啊?”
罗芬大哭起来,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嚎得特别用力,“还不都是这个小姑娘,她家小娃娃调皮,故意放狗来咬我男人,我男人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医生说要打三针,医药费那么贵,我实在是心疼啊,就想着来要点补偿,她不给就算了,还威胁我说要报警,哪来的理啊?”
不明情况的路人点点头,“是啊,这钱该给的,怎么能伤了人不赔偿呢,小姑娘,看你文文静静的,怎么不讲理呢,你还是赶紧把钱给了吧。”
罗芬生怕有人跳出来坏事,接着说道:“我在这市场上做了三年生意了,大伙也认得我,我家里不容易啊,起早贪黑就赚这么点辛苦钱,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觍着脸来要钱,我罗芬为人怎么样,大家也是清楚的,有人遇到困难了,我也伸手帮了,现在也求大家给我说句公道话。”
这话一出,就是在暗示那些旁边的摊主,她罗芬在这个市场上呆了这么久,抬头不见低头见,而宁菱是才来的,为了一个小丫头得罪她不值得,更何况她都低声下气求人了,谁还会没有眼力见来拆台?若是以后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就老老实实闭嘴。
罗芬眼中暗暗闪过一丝得意,朝宁菱的摊位冲过去,“你这么欺人太甚,都是你逼我的,既然你拿不出钱来,就别想做生意了,老实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着一把想掀掉宁菱今天带来的食物,宁菱眼疾手快,抄起地上的小凳子就朝罗芬身前砸去。
罗芬吓了一大跳,立刻躲闪开来,本来想借题发挥,却没有得逞,这让她很是不爽,大喊道:“大家快看啊,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还想打我啊,我怎么这么可怜啊,被人骑到脖子上撒尿,我不活啦!”
还不得旁人来指责宁菱的“恶毒”,宁菱就扯过罗芬的头发,口齿清晰地辩驳道:“不要脸的臭东西,我侄儿一个人在那里同狗玩耍,你男人脚贱非要去踢狗,不咬他咬谁?他什么意思当别人是傻子啊?连一个小孩都要欺负,这么恶心的臭虫把他腿咬断都是活该。”
“我又不是贱得慌还赔钱,我赔你两个巴掌你要不要?给你脸了你还闹,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说完,宁菱转向之前去找的那个摊主,“大姐,您离厕所近,应该也看见了昨天的事,帮我说句话,事实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收了宁菱一点礼,所以那人很干脆地作证,“没错,大家别听罗芬一个人说,这小姑娘真不是故意赖账,我也瞧见了,是罗芬她男人挑事在先,现在跑来闹,这也站不住理啊。”
路人看向宁菱旁边的宁昭,小小的个头,就那么怯怯地站在那里,想到宁菱的话,一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小孩子,怎么忍心啊,纷纷转头指责罗芬。
“你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呢,这还真赖不着人家啊,你还想掀人摊子,过分的是你。”
“你怎么好意思要医药费呢,那钱就该你们自己掏,也别在这缠人了,你还是道了歉和解吧。”
“做生意的人一定要心胸豁达。”
罗芬气急了,这会真忍不住想哭了,凭啥都骂她啊,看向宁菱说道:“那你就一点干系都没有吗?就算我男人有错,可狗是谁招来的?我跟我男人从农村来的,只能蒸点包子赚点辛苦钱,城里样样都要花钱,这打针都要上百块,我还要给孩子攒学费呢,怎么办啊。”
这又是换个法子,想博取同情?毕竟人都是偏向弱者的,宁菱也顿时软了神色,声音带了一丝哭腔,“你不容易,那我就容易么,我家就我跟我侄儿相依为命,我就想着挣点钱让我们的日子好过一点,你不能因为自己辛苦,就来扒拉我们啊,谁比谁轻松了?”
旁人一听也劝道:“是啊,大伙都有难处,要想日子过得舒坦些,还得踏踏实实赚钱,讹人也没用的。”
“都是认识的人,不要闹得太难看啦。”
“和气生财嘛。”
罗芬眼看着别人站在她这边了,宁菱也不是好欺负的,也只能顺着台阶下,灰溜溜地走了,还恶狠狠瞪了宁菱一眼,要是个面皮薄的,她今天还真就得逞了,偏偏她低估了宁菱油盐不进的程度。
宁菱舒了口气,吵架总是破坏心情的,跟仗义执言的路人道了谢,宁菱捡起那条扔去的凳子,检查了下,凳子没坏。
抬头看向宁昭,捏了捏宁昭的小脸蛋,“你笑什么?”
宁昭嘿了两声,“姑姑厉害。”
在他的印象中,姑姑特别彪悍,没有吵架能吵过姑姑,有次一个人惹到了姑姑,姑姑骂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所有小朋友都怕姑姑,他以前也怕,现在不怕了。
宁菱也想起了原主以前的事迹,那是脾气相当火爆,她还比较文明,若是换成原主,今天直接莽上去和罗芬打起来了。
抿了抿嘴唇,感觉有点口渴了,拿了一元钱让宁昭去隔壁买了两根冰棍。
冰棍是绿豆味的,在夏天很是解暑,齿间吸允着那股清甜,宁菱微微眯了眯眼,对面小板凳上的宁昭捧着雪糕,小嘴吧唧,因为吃得太慢赶不上雪糕化开的速度,绿豆汁水糊在嘴上手上,吃相有点埋汰。
宁菱觉得狼狈又可爱,没有让他吃完,小孩子冰的吃太多不好,牵着宁昭的手,去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上午因为罗芬耽搁了,客人一直稀稀拉拉的,中午的时候,市场外的工人们下工了,不想吃盒饭的,就来市场里觅食,觉得宁菱这里的吃食又好吃又饱腹,价钱也不贵,便陆陆续续来光顾了。
宁菱中午忙了起来,喊了两碗馄饨解决午饭,大概下午两点半点钟的时候收摊。
家里的食材已经用完,今天要重新采购,猪肉玉米红豆红枣山楂牛奶白糖都买了一些,发现有个老婆婆在卖柠檬,宁菱买了一点。
“醪糟,卖醪糟。”
注意到宁昭的视线,宁菱顺着看了过去,一辆小三轮车经过,上面有两大盆醪糟,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想吃这个么?”宁菱问道。
“想。”宁昭终于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了,看着那盆醪糟,宁昭就想起了妈妈给自己做的荷包蛋,他不喜欢吃蛋,妈妈就给他做成荷包蛋,煮熟了以后放一点醪糟红糖,喝起来就甜甜的。
宁菱牵着宁昭的小手,喊停了那辆三轮车,问了下怎么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