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山上近来将有一场喜事。
——白水宫主坐下首徒白凌云外出历练时,遇见了如意佳人。一番纠葛之后姻缘落定,决心结成道侣。
白水宫于是将喜帖发遍十洲三岛、各方洞天福地,广邀嘉宾。
瀛洲同四明山素有交情,恰岛上少主人雷辰正在神州游历,于是岛主传讯给儿子,令他备上厚礼,前往祝贺。
雷辰收到父亲的传讯,倒也并没怎么当一回事——修界洞天福地百零八处,遍布神州各地。虽说各处洞府都有那么一二个叫得上名号的仙君,然而本事也都平平。日常打理着洞府四方琐事,功能便和人间县衙、城隍庙也相去不远。在当地或许称得上素有威望,然而以他瀛洲龙宫少主人的眼光看来,未免就有些不过如此了。
雷辰于是令随身侍从点检出一套拿来送礼保准不会出错的珊瑚、云母、夜明珠,附上书札名帖,准备送去白水宫应付差事。
谁知出门刚踏上坐骑,就见前方烟云滚滚,不片刻功夫,那烟云就已滚到近前。里头跳出只金晶赤鳞的九尾古兽,甩着九条尾巴,不由分说就往雷辰衣怀里钻。
雷辰见那古兽往日如山般庞大的身躯缩得跟只小猫咪似的,已然猜出是怎么回事。
忙取出雷云珠,示意它藏进珠子里。
那古兽同他默契十足,立刻一甩尾巴化作一道金光潜入雷云珠。
珠子尚未收回,已映出空中排浪一般翻涌上来的乌云。天色霎时便阴暗起来。
雷辰忙将雷云珠隐去。
乌云间便掀开一道缝隙,探出半个龙头来。
那龙头瞧见雷辰的身影,“咦”了一声,便卷着云彩一翻,化作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坠星般自空中跳下来。
落地规规矩矩向雷辰行了个礼,而后仰头甜甜的喊了一声,“大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那女孩儿生得白白嫩嫩,正当最俏皮可爱的时候,令人见之心软。纵然雷辰深知这邻家妹妹的杀伤力,也不由升起些怜幼之心。便道,“我在神州游历,刚巧路过此地。倒是你,不去碧霞宫上学,怎的跑到陆上来了?”
那女孩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在四处乱看,听雷辰这么问,便道,“碧游宫今日放假呢,我出来玩。”大眼睛眨了眨,显然是已探知了什么,便可怜巴巴的看着雷辰,“大哥哥,你可有见着一只九条尾巴的金晶小猫儿?”
那烟云滚到他眼前就消散了,还真难以糊弄过去。
雷辰却毫不心虚,“九条尾巴的金晶猫儿?你说的该不会是昆仑山上那只金晶开明兽吧?”
小姑娘便眨了眨眼睛,居然不敢作答。
雷辰便道,“你又去昆仑山看你七哥了?让你二哥知道了,你龙筋还要不要了?”
小姑娘连忙撒娇,“大哥哥不告诉我二哥,我二哥怎会知道嘛?”
“我自会帮你隐瞒,”雷辰便道,“然而你二哥眼下就在四明山,你卷着七八里地的云头一路翻过来,他自己还瞧不见吗?”
小姑娘就吃了一惊,“我二哥怎么会在陆上?他不是最厌烦陆上这帮神仙吗?他还喊他们‘两脚兽妖’呢。”
雷辰哭笑不得,“在别人的地盘上你也敢乱说。”
小姑娘忙掩了嘴,“是我二哥说的,我可从不这么叫。”
雷辰心想你倒也不必心虚,当年陆上的神仙骂起咱们海外众族来还更刻薄呢。相互羞辱嘛,当然都捡难听的来说。
便道,“厌烦归厌烦,面上的差事还是得应酬的。四明山玄圃老儿的徒弟成亲,他八成和我一样,也是奉命前来观礼的——也不独是他,碧游宫既然放了假,估计你们师尊也来了。蔺孔雀怕也不会缺席。”
小姑娘不由抱着头哀叹,沮丧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只猫儿我不要了就是。大哥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师尊和我二哥,还有蔺师祖——别提遇见我的事,尤其别提我捉猫儿的事。求你了,好不好?”
雷辰笑道,“你不招惹他们,我自是不会提。我也烦他们唠叨呢。”
那女孩儿得了雷辰的保证后,便再不纠缠,重新化作飞龙潜入云层。
这一次收起了逗猫儿的玩心,总算知道压下云势。片刻后便消失不见了。
待空中乌云散去,天色重归清明,那只金晶赤鳞的开明兽才自雷云珠中脱出。化作个金眼红发,衣着甚是不讲究的劲瘦青年。心有余悸的向雷辰道谢。
雷辰盯着他大开的领口下露出的结实肌肉,忍俊不禁,“若让风十三见着陆吴兄这副尊容,保证早就不捉你了。”
名唤陆吴的青年就有些炸毛,“她头一次见我时我就是这副模样!我瞧她幼齿可爱,不过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就被她追打了三千里。她那模样,我又没法还手,只好化作只小猫儿告饶。结果呢?”
雷辰忍着笑,清了清嗓子,道,“非亲非故,谁让你手贱乱捏?须知瀛洲龙女自幼便泼辣善战,可不比你们陆上的姑娘那般软嫩可亲。”
青年摇头叹息,“唉,现如今哪里还有软嫩可亲的女子?陆上的女仙也不比当初了!算了,不提这些——适才听你说要去四明山观礼?能否带上我同去?我正愁弄不到请柬呢。”
开明兽喜热闹,爱交游,消息灵通。小道消息尤其灵通。
他这么一提,雷辰不由就上了心,“自无不可……只是区区一桩婚事,有什么可观摩的吗?”
“婚事本身倒没什么,”开明兽似乎想卖关子,然而到底扛不住八卦天性,眉眼晶亮的打探,“蔺河蚌也要去对吧?”
雷辰口中蔺孔雀,陆吴口中蔺河蚌说的乃是同一个人——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倒是不必解说。
雷辰道,“我和他没交情,他去不去我还真不清楚。不过金鳌岛上外事一向由他打理,昆仑山若派了人去,他必定得去抢一抢风头、压一压气焰的。”
陆吴眉开眼笑,“那他非去不可了——昆仑山不但派了人来,派的还是这一代的首徒。”
雷辰就有些诧异,“什么——昆仑山决出了首徒?”
倒也不怪他惊诧。
昆仑山是神州修界的祖庭,统领着地上一百零八洞天福地。神州修界眼下的秩序,便是由昆仑当年拟定推行的。
众所周知,昆仑山每五百年一次代际交接。
交接之前要在新任弟子中决出首徒。这个首徒,便是未来五百年执掌神州修界的关键人物。
算来上一次交接距今已有七百多年。
这倒不是因为昆仑上一代的人物恋栈权力——主要是赶上了大战。
已不记得是为了什么事,神州人修和妖修打了起来。打了几十年后不但没打出结果,反而牵亲带故的把神州洞天福地诸人族散仙和海外十洲三岛众——固然不能称之为妖,但也确实被毛戴角湿生卵化的——非人族类给牵扯进来。最终演化成一场以金鳌岛为首的海外众仙和以昆仑山为首的神州众仙之间的大混战。
仗断断续续足足打了上百年。
等仗打完,两边修为浅偏生气性高的小辈儿们,就已经陨落得七七八八。
肉眼可见的后继无人。
是以上一代昆仑金仙不得不在俗务上多劳形了两百余年。直到新一代子弟们长成。
迄今和谈已有百余年,两界之间还有数不清的世仇没有化解。
如风二那般仇视陆上众仙的非人族类,在海外不知凡几。雷辰这种温和派,反而声势不壮。
这一代昆仑首徒是何种能耐性情,怕不止决定了神州未来走向——还干系到两界之间和平该如何维系。
甚或——还能维系多久。
也就不由雷辰不追问一句,“如何决出的?中选的是谁?”
陆吴不知从何处捉了柄扇子,拿在手里转着玩,笑得别有深意,“你猜呢?”
雷辰想了想,道,“昆仑是维系和平的中坚——以昆仑山的做派,必是设下了重重考验,选出修为既高深,心性又最沉稳聪慧的弟子吧?”
陆吴哈哈大笑,“果然连你也猜不到。他们不但没选最沉稳的,还选了个杀性最大的——这一届的首徒,是打擂台选出来的。没有任何其他的考验,唯一的标准就是能打,无敌的能打。”
雷辰一惊,“这是何意?莫非昆仑有心再同海外开战?”
“这就是热闹所在了。”陆吴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定下合约时,两教祖师曾合力开启天机镜卜问天命,据此制定了应对天命的策略?”
这一件倒也不是什么机密。
当年大战时,两教祖师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老辈神仙普遍逍遥淡泊,是不爱去管子孙后代的闲事的。奈何不肖子孙们打得上了头,眼看要奔着断绝道统、同归于尽而去。教内尚还清醒的弟子们只得将祖师爷请出来主事,这才镇压住各自的杀心,达成了和谈。
和谈之后,两位祖师闭门深谈。而后合力开启了天机镜,卜问天命。
但卜问出来的结果却并未公开,只两教掌教和各自的核心长老们知晓。
外界只知道此事之后,隐居在金鳌岛的师祖通宇教主收了个关门弟子,待他修为有成之后,便将手头百八十件先天灵宝悉数传给了他——令他一跃成为修界人人艳羡嫉恨的行走宝库。其人也就是十洲三岛这一代的大师兄兼话事人,蔺轻尘。
而昆仑山众金仙也一改往昔随缘收徒弟的散漫,开始四海八荒的搜罗好苗子,收做徒弟,悉心栽培。
思及此处,雷辰脑中忽的灵光乍现,“——选这么个人,该不会是要让他跟蔺孔雀决胜负吧?”
由两教祖师出面作保,通过一方擂台、两人之间的决胜,来化消掉牵连两界亿万众生的大混战,倒也是个行得通的主意。
陆吴憋着笑,几乎前仰后合,“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
“当年定下的成规……是要让昆仑山的首徒跟金鳌岛的首徒结为夫妻哈哈哈哈。”
雷辰:……居然是和亲!
“金鳌岛的首徒无疑是蔺轻尘。昆仑山的……”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雷辰终于也没忍住喷笑出来,“蔺孔雀他,该不会哈哈哈哈……是要娶个男人了吧哈哈哈哈哈?”
陆吴瞬间肃正了仪容,一本正经的回答,“没,这一代昆仑山的首徒是位女仙。”而后他也跟着笑起来,“但她比男人还能打哈哈哈哈。日后可有得热闹看了。”
雷辰本来笑得正欢,一听说是个女人,笑声戛然而止。
蔺轻尘有难,全修界点赞——金鳌岛这位大师兄的可厌能跨越境界、种族、立场的隔阂,令人妖两界男修不分敌我团结一致的针对他,堪称是造物的奇迹。
但也仅限于男修。
无他——
这个人固然虚伪、傲慢、不识抬举……
但偏偏他的脸生得……有那么一丁点好看。
这一件,雷辰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
“怎么选了个女仙出来?莫非是提前说明要去和亲,昆仑男仙知道金鳌岛那边是蔺孔雀,都不肯认真打吗?”
“这却没有,”陆吴笑着阖扇,“这些小娃娃上山时便知道,昆仑山的首徒是打出来的,都争了十几年。和亲一事却半点口风都没透出来。本尊如此耳聪目明,也是在事后才听来消息。依我看,昆仑那些老儿原本也不想选个女娃。毕竟两个男人结道侣,谁压下谁也还说不定。换了女仙难免就要被蔺河蚌压一头——然而那女娃实在是太能打了。”
雷辰闻言不由沉默了片刻。
只能感叹,“……蔺孔雀这人着实可厌。已有师尊悉心为他铺平修行险路,难得担那么点责任,又白赚人界一个仙子。”
“谁说是白赚?”陆吴笑得不怀好意,“那女娃争首座时,根本就不知还有这样的条件。待得知之后,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雷辰反倒疑惑了,“莫非她还不愿意不成?”
他捏着鼻子承认蔺轻尘“有那么一丁点好看”,实则心知肚明,蔺轻尘何止是“一丁点”好看?但凡他的脸稍微差那么一点儿,都不至于如此招人恨。
纵使论修为,蔺轻尘也是同辈修士中的佼佼者。雷辰挑战他多少次,至今也还没逼出他的上限。
更何况他还有师尊传下来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最奢华的宝藏库——开天辟地以来所化生的先天灵宝,过半数都在他手中。
纵使是最厌恶他的人都不能不承认,其人是造化所钟。天下女子追慕他,倒也不纯然是虚荣所致。
当然,若真有这么个不好色,不慕强,还不贪财的奇女子……
雷辰不由心中一动,追问,“她怎么说?”
陆吴强忍着笑,却忍不住眉飞色舞,“她问,若婚前蔺轻尘死了,是换个人选继续和亲还是直接作罢。得知是首徒和亲,不拘人选。便又问,若婚后她夫君死了,她是得卸任掌教权柄呢还是可以继续当。”
雷辰:……
雷辰:他怎么就给忘了,女人不单可以贪财、好色、慕强,还有可能爱权。真是,一朵白莲花都挑不出来啊!
“她就这么直白的问了?”
“就这么直白的当众问了。”分享八卦之后,陆吴神清气爽,“——说是怕忍不住弄死了蔺轻尘,问明白了有助于保持克制,守护两界和平。哎,热闹啊热闹——我都等不及看他们两个同席而坐是何种情形了。”
何止陆吴,雷辰一时也起了兴致,忽然就对四明山这场婚礼倍加期待起来。
“说起来,这么能打的仙子,不知是何种模样?”
一个又好斗又贪恋权势的女人,想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一想到倒霉的是蔺轻尘,雷辰忍不住就希望她丑得更具体些。
人族和他们这些非人族类不太一样,如雷辰、风十三这般的龙子龙女,从蛋壳里孵化出来时就有护身的雷霆罡风,日行千里的脚程。哪怕化成人形只有六七岁的模样,也敢四处游历闯荡。而人族修士若不修行到一定境界,不过就是妖怪口中血食罢了。故而昆仑山上的子弟,不到修为有成时通常不轻易下山,也就不怎么为外人所知。
陆吴却道,“这女娃你应当也见过。三年前天地洪炉夺剑大会,我记得你也去了?”
提及那次夺剑大会,雷辰不由就有些惋惜。
——所谓天地洪炉,便是世人所说“以天地为炉兮万物为铜,阴阳为炭兮造化为工”的那个天地洪炉。平时无形无迹,只在有所产出时横空出世。天地洪炉所产出的法宝便是所谓先天法宝,固然未必有多强、多好用,但胜在是天地造化所出,也许冥冥之中昭示着天道与天命。何况除蔺孔雀之外,持有先天法宝者大都是他们祖师那一辈的传说中的角色。这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能抢他当然还是想抢的……
“去是去了,”雷辰叹惋道,“但不知昆仑当日究竟下了什么禁制,最终寻到天地烘炉的都是些没悟道的后进小辈。似乎一个结丹的都没有。”
他推给昆仑只是立场使然——实则心里也隐隐明白,那一次的天地洪炉就开启在昆仑左近的天池火山口上,昆仑占有地利之便,大可直接拿下。却召集神州、海外修士共同夺剑,可见是这把剑要择主。金丹修士被拒绝入场,八成是这把剑想选一个入道不深的主人吧。
“怎么,这女子当日也参与夺剑了吗?”他便问道。
陆吴笑道,“不但参与了——她还是最终的胜出者,是烘炉剑的持剑人。你没听人说过她吗?……但也不要紧,横竖等到了四明山,你就”
雷辰久久不能做声——三年前这女子连金丹都尚未结成,三年后却已凭武力博得昆仑首徒之席。
如此进境,实在是惊世骇俗。
究竟是其人天赋异禀,还是那把剑通天彻地?
倒真是非见一见不可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及随手放个预收《放开那只咸鱼》
文案:
江牧云捡回个小徒弟。
徒弟哪里都好,容貌出众,性子乖巧,天赋超群,还勤恳踏实。唯一的毛病就是太上进了,满脑子都是光大师门,出人头地,帮他淡泊名利的师尊扬名三界。
江牧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面对徒弟满含孺慕的黑瞳子,她实在无法把事实说出口。
只好旁敲侧击。
“仙云宗的剑主云慕清,徒弟你可听过?”
“自是听过。”
一剑光寒十四州的仙都第一剑尊,飘若云影,冷若冰霜,仙界第一高岭之花。最少年意气风发时惨遭未婚妻退婚,从此入了无情道。至今他那未婚妻还为人津津乐道——毕竟是退了剑尊的婚的女人啊!堪称是仙界第一非颜控了。
“望月崖的楚姜黎呢?”
“魔尊嘛,岂会不知?”
有史以来第一个一统魔界的大魔头。尸骨践成王座,其人却是美艳绝伦。但似乎天道厌憎美人,他第一次杀出魔域问鼎三界,便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刀背刺,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听说至今魔尊还在疯子一般的找她。
“凤麟洲的晏知白?”
“妖界体弱多病的小圣子。”
妖界最后的凤凰王血,出生时便万千宠爱于一身。整个妖界都为了他的健康成长而殚精竭虑,结果……这位不知人世险恶的小天真,被一个比他年长三百岁的仙界女修给始乱终弃了。此事一度差点引发两界大战。
江牧云道:“渣了他们三个的是同一个女人。”
江牧云想说——不错,这个女人就是你师尊区区不才在下我。你师尊我的马甲可是三界第一大雷啊!所以徒弟,咱们低调修仙,谦逊做人吧。
老老实实咸鱼着有什么不好!
却见小徒弟缓缓眨了眨眼睛,“弟子也会争取。”
江牧云:……?!
“等等,你想争取什么?”
“争取也被这位奇女子渣一下,纳入她的收藏。”
“不,你不想!”
很多年之后,小徒弟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真切的体会到这三位前辈的难缠。
没忍住询问江牧云——她当年是如何做到这般嚣张无忌,逍遥无惧。一口气把三界顶流全都得罪光的。
江牧云幽幽的道,“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是能飞升的。”
小徒弟疑惑道,“飞升是什么?”
江牧云满眼热泪悔不当初,“对对对,就是这句话。”
她哪里会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飞升一说。
所以不论她再如何惊才绝艳横空出世,也不过是这三界牢笼里的一只囚鸟罢了。
所以还努力干嘛?
咸鱼躺平啦!
接档《大师姐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不太确定开写的时候会不会是这个梗,总之就是为下一本仙侠攒预收用的。认作者的可以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