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意

中午的时候,顾芸儿煮青菜粥。她先在锅中加水,又从袋子里抓了两把花生,清洗干净,用刀切碎,倒入锅中。等水开了之后下入面水。水再次煮开后,下入切好的青菜,再撒一些盐,滴了几滴香油。

煮粥的间隙,她拿出来两个土豆,清洗干净,削皮,用刀切成丝。

顾芸儿做饭多年,刀工极好,只见她刷刷刷将土豆切成了丝。

贺夕看着顾芸儿利落的动作,眼里充满了惊讶之色,柴火都忘了往锅底放。

瞧着切出来细如发丝的土豆,她喃喃道:“嫂嫂,你切得真好。”

顾芸儿笑了笑,道:“做多了就熟练了。”

贺夕不解。外人都说嫂嫂十分懒惰,未出嫁时也不爱做家务。嫂嫂做家务如此熟练,想必是外面的传言有误。

顾芸儿将切好的土豆丝放入水中浸泡。

另一口锅也烧了起来,油热了放入葱花干辣椒爆香,将浸泡好的土豆丝捞出来快速翻炒,再加入一些青椒丝和胡萝卜丝,炒的差不多时放入醋和盐,粥还没熬好,土豆丝已经出锅了。

闻着香喷喷的土豆丝,贺夕咽了咽口水。

娘平日里也会炒土豆丝,做法和嫂嫂差不多,可是嫂嫂炒出来的菜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比娘好上许多。

顾芸儿将锅刷洗干净,再次往锅里加水,热了一下馒头。

粥煮好之后,午饭就做好了。

看着端上桌的酸辣土豆丝,贺母赞道:“芸儿这土豆丝炒的真好看。”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闻起来也很香。”

顾芸儿笑着说:“娘,您快尝一尝好不好吃。”

贺母:“肯定好吃。”

这两日她见识过儿媳的手艺,知晓她做饭十分好吃。

贺母吃了一口土豆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儿媳,又吃了一口。因为土豆丝微辣,她连忙吃了一口馒头。

这时贺父也吃了一口,赞道:“芸儿的菜炒的不错。”

贺母将口中的馒头嚼完,道:“土豆丝炒的比我的好吃。这土豆丝我一炒就软了,没这么脆。芸儿,你咋炒的?”

顾芸儿:“娘,土豆里面有淀粉,炒之前在水里泡一下,将淀粉泡出来,就脆了。土豆丝也不能炒太久。”

贺母:“淀粉?”

顾芸儿:“就是那种白色的东西。”

贺母:“哦哦,那个东西啊。原来炒土豆丝之前还得在水里泡一下啊,将淀粉泡出来啊。我每次都怕炒不熟,多炒了一会儿,怪不得炒的不好吃。”

贺父着实喜欢这道酸辣土豆丝,想着若是配一碟子花生米,再温一壶好酒就更好了。再一想,如今家里拮据,又歇了这个心思。

贺夕喝了一口粥,小声道:“粥也很香。”

贺母:“是啊,里面还放了花生。”

她做饭十分简单,从没想过往往粥里放花生米,也没想过用胡萝卜丝调一下菜的颜色。可不得不说,这般加上配菜的确好看又好吃。

顾芸儿笑着说:“大家喜欢就好。”

她喜欢做饭,不仅喜欢钻研味道,也喜欢在菜色上做研究。若是颜色搭配得好,吃菜的人心情也好。

贺母看了一眼竹筐,问:“馒头不够了吧?等晚上和面,明早差不多就能醒发了,吃过早饭蒸馒头。”

这正合顾芸儿的心思,她点了点头:“好,我帮娘一起蒸。”

儿媳竟然还会蒸馒头?那真是太好了。贺母笑着应下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贺家人又去地里干活了,顾芸儿快速穿好衣裳,洗漱一番。她拿出来昨日找到的面膏,将上面一层略有些黑的去掉,用手指从里面弄了一点往脸上抹了一下。

如今是春天,前两日她没抹东西,脸干的不行,还是抹一些吧。

这面膏她昨日涂在手上试过了,没什么问题。

收拾好之后,顾芸儿出门去镇上了。

她昨日问过了,早上的肉比较新鲜,下午的时候肉就不太新鲜了,所以昨日下午她没买。

这时候的肉和现代的不同,肥肉比较贵,瘦肉便宜些。她想做肉夹馍,若是全是瘦的会有些柴,还是肥瘦相间的更香一些。

肥肉十六文一斤,瘦肉十二文一斤,肥瘦相间的十四文一斤。

顾芸儿割了半斤肥瘦相间的肉。买完猪肉,她又去买了两斤青椒,花了一文钱。

从镇上离开时天色已经大亮,顾芸儿提着东西回家去了。

她将买来的肉切成大块,冷水下锅焯水,将肉捞出来。

锅里面倒一点油,放入冰糖,小火炒出来糖色,将肉放进去上一下色。等肉变得焦黄,往锅里倒入水,加入昨日买的调料。

做完这一切,顾芸儿去了杂物间。昨日她去过铁匠铺子里,本想买个炉子和锅,结果贺夕告诉她家里有,以前贺母会用这些东西烙饼。

找了一会儿顾芸儿找到了炉子和平锅,将二者拿去井边清洗干净,放在了院子里。

她去将贺母和好的面从盆里拿了出来,取出来一部分做成小饼,小饼做成了千层的,里面放了些胡椒粉,饼子烙成两面金黄,盛出来。

饼表面焦香,还有点掉渣,香得很。

顾芸儿将剩下的面做成了馒头,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盛出来,将馒头上锅蒸。

她将锅里卤的肉和鸡蛋也盛了出来。

锅也没洗,就着油锅又煮了一锅白面汤。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她将卤肉剁成小块,又剁了一些青辣椒,混合在一起,塞到了饼子里。

土豆丝也塞进了饼子里。

刚做完,外面就传来一些动静。

原来是贺家人下地回来了。

顾芸儿做的肉实在是太香了,贺家人尚未进门老远就闻到了肉香。没想到离家越近,肉的香气就越浓重。推开门,那股子肉香扑面传来。

嫂嫂炖了肉?贺夕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到如今家中的情况,她猛然回神,看向了爹娘。

果然,爹爹的脸色不太好看。

顾芸儿不知贺家人心中所想,她端着饼从厨屋出来了,笑着说:“爹娘,小妹,洗洗手吃饭吧。我今日做了饼子。”

贺夕看了一眼嫂嫂筐子里的东西,心想,原来昨日嫂嫂去铁匠铺子里买锅是想做饼。

贺父沉着脸点了点头,沉默地去井边洗手。他原以为儿媳这几日改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不过她手段比从前高明了许多,知道哄着大家了。

贺母怕丈夫生气,小声道:“可能芸儿不清楚家里的情况,一会儿我就跟她说一声。”

贺父:“嗯。”

一家人上桌,顾芸儿开口为大家介绍:“这是肉夹馍,大家尝一尝味道如何。”

大家脸上毫无喜色,贺母张了张口,想要和儿媳说一说。

顾芸儿大概能猜到贺父贺母不开心的原因。对于穷苦人家而言,一年到头只有来客人时才能吃上肉,平时若是吃肉那就是浪费。只是,自己想要靠着这个赚钱,所以必须得让大家尝一尝。

没等贺母开口,顾芸儿又说了一句:“我打算明日去拿去镇上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收起了心思,目光看向顾芸儿。

瞧着贺家人眼里的震惊,顾芸儿解释:“我知道家里过得不好,我又不会种地,帮不上什么忙,心里很是愧疚。我做饭还行,就想着去卖些吃食补贴家用。”

原来儿媳做肉是为了家里,贺母见自己误会了儿媳,立即道:“家里有钱的,不用你去卖吃食。”

顾芸儿:“娘,家里的钱都用完了,夫君还得参加秋试,要用钱的。再说了,我手艺这么好,若是不卖些吃食岂不是浪费了?不如让我去试一试。”

贺母还欲说什么,贺父率先拿起来肉夹馍尝了尝。

若是两日前顾芸儿和贺父说她想做些吃食去镇上卖,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昨日见识过儿媳的手艺,他改变了想法。

若说儿媳的汤和菜炒得好,那么她做的肉菜就能称得上惊艳了。贺父这些年没少去镇上和县城,小时候家中有钱,他也时常在外面吃饭。可若说炖肉的本事,在他看来,儿媳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肉不仅鲜美,而且味道十分丰富,他竟吃不出来这里面究竟放了什么。饼焦香掉渣,混合着肉汁,和肉一样香。

贺父吃了两口,问:“里面放了什么?”

见贺父不是反对而是询问,顾芸儿安心不好。

“除了葱姜,还放了许多大料,八角桂皮香叶等等。”

贺父:“不对。若只放了这些东西,肉的颜色为何这般鲜亮?”

顾芸儿:“因为用冰糖炒出来了糖色,将糖色染到了肉的上面。”

贺父又吃了一口,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这里面还有一股鲜香,应该是因为加了糖。”

顾芸儿:“对,糖可以增鲜提色。”

贺母做了几十年的饭菜,刚刚丈夫和儿媳的对话她竟然有些听不懂。

“放那么多调料不会苦吗,放了盐又放糖味道不会很奇怪吗?”

顾芸儿:“娘,只要调料放的合适,不会苦的,只会增加食物的味道。”

贺父:“都尝尝吧。”

贺母拿起来一个肉夹馍。她本来闻着味道,看着色泽觉得会很好吃,在听到儿媳往里面放了什么调料后,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放了那么多东西,能好吃?

吃了一口后,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原来肉可以做的这么好吃,好吃到让人差点咬到舌头。

贺夕也拿起来尝了一口。她早就领略过嫂嫂做饭的实力,丝毫不奇怪这个肉夹馍会好吃。她奇怪的是,竟然可以这样好吃,这是她从前从未想象过的好吃。

即便不放肉,光是单吃饼子也好吃,光是用饼子蘸汤也好吃。

顾芸儿自己也吃了一个,她问大家:“爹娘,小妹,你们觉得可以拿出去卖吗?”

贺父:“你打算卖多少钱?”

这是同意了!顾芸儿心里轻松了几分。虽说她觉得此事自己能做主,可毕竟是在古代,她又嫁人了,还是得经过家里人同意才行。

“这些肉是半斤的量,半斤做四个,再算上面粉、青椒、调料的价格,一个肉夹馍成本大概在三文钱左右。我昨日去镇上看过了,肉包子是三文钱一个,肉包子多是用的瘦肉,肉量也不如咱们多。所以我想着卖四文钱一个。”

贺父点了点头:“价格还行,可以试试。”

得到了贺父的应允,顾芸儿终于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