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泽进包间，哥们见他来，把牌桌正对门口的位置让给他。
杨拓刚把手机捏起来，还未及看，就听盛西泽问他：“最近在溢市有项目？”
杨拓说：“哪里。望城都忙不过来。”
盛西泽似笑非笑，旁边的哥们调侃杨拓：“是看上溢市哪个女人了吧，跑这么勤。”
盛西泽握牌的手微微收拢。
杨拓耸耸肩道：“我倒是想。这么美的事轮不到我。”
哥们：“那你过来是？”
杨拓：“当苦力。表弟结婚。”
盛西泽敛了下眸子，开始在牌桌上大杀四方。
打到后面，杨拓输得最多，他自嘲说这霉运也是没谁了。
盛西泽是最大的赢家，哥们就取笑，说肯定是秦妹妹旺的他。
他没吭声。有句话叫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盛西泽心里多少有些阴翳。
天亮，散场。
盛西泽没回酒店，坐了一会儿就打算回望城。
温以琳突然来电，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想约他谈进驻商场的事。
盛西泽很不喜欢这种操作。
明明有游戏规则，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撤，何必来这套？
要是事事都越过中间层直接到他这儿，公司还成什么公司？
他直接摆个摊不更好。
当然，温家的脸面也不能不给，不然他早就挂电话。
盛西泽随口问了句：“哪个商场？”
温以琳说盛柏天桉。
盛西泽挑眉，“联系招商部了？怎么答复？”
温以琳好像憋了一肚子气，但又不敢在他面前撒，只委委屈屈地说：“可能我的品牌档次太低了，招商部好阵子才回复，不让进驻呢。应该是想给我省钱吧。”
盛西泽没有任何想法，“那你就当省钱了。”
温以琳当然不肯，“西泽，谁不想把自己的品牌做大？我很有诚意，也很有信心。我想再争取一次。”
盛西泽颇有些故意，“通过我争取？”
温以琳便抛出一句爆炸性的话：“不然呢，难道我要通过秦绵争取？”
话里有话。
但盛西泽没有理会。
温以琳只能讪讪地挂电话。
盛西泽把西服外套穿上，让哥们先回去，他有事回盛柏天桉处理。
大老板突然降临，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特别是大老板端着张黑脸把招商部经理叫进去，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异常。
“老王进去很久了，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盛总昨天过来也没这么吓人。”
秦绵吐槽，这才进去几分钟就说进去很久，亏她们说得出。
老王是她的直属上司，当初她调岗招商部时，一度认为自己干不来，但老王还是在用心带她。
慢慢地她调整过来了，从助理变成专员，工作也越来越上手。
老王有时还会开玩笑，说她要是再不开窍，他就得撞墙了。
“秦绵，来一下。”
老王的声音打断秦绵的思绪，她点点头，随手拿起她的工作记事本，跟老王一起进去。
秦绵以为盛西泽一生气就回望城了，他的脾气就是这样。
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盛柏天桉。他身上还是那套西服，衬衫有点皱，额前的头发也有点乱，这么看还挺像那些无心公事的二世祖。
不过二世祖现在的脸色很难看，像公司损失了几个亿一样。
然后二世祖的目光突然直直射向她，“这个招商案是你对接的？”
秦绵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心里有了底，她说：“是的。”
盛西泽又说：“王经理说这个品牌不符合进驻条件，我想详细了解。”
秦绵：“好的，盛总。”
“这个女装品牌创立于两年前，走高端路线，市场推广和投放量较大，有一定的客流基础，品牌方希望以一线品牌的标准进驻商场。”
“但通过我们对其营业表现、品牌效应等一系列评估，它还达不到一线的进驻标准，我们当时与品牌方沟通过，希望以二线标准合作。”
“但品牌方不接受这个方案。”
盛西泽的手指在整沓资料上点了点，“营业额已达标准线，据我所知，品牌后期的宣广力度会更大，够得上一线的问题不大。”
老王在一旁偷偷地吸气。
刚才盛总也不是这样的，在他阐述了一番后，盛总显然是通过了的。
怎么秦绵进来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过后，盛总变得……呃，有些刁钻。
他有些替秦绵担心，她工作给力人又谦逊，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触盛总霉头。
但要想不触霉头，那就是变相承认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足，出了纰漏。这也很要命。
秦绵怎么这么倒霉。
秦绵其实很想表明她的态度：哦，你说行就行吧，反正你是老板，想让谁进驻就谁进驻，钱又不进我的口袋。
但那是老王不在场的时候。
当老王在场，她的应对就变得很重要。
她自己怎么着无所谓，连累了老王她过意不去。毕竟文件上有老王的签名，十有八九是有连带责任的。
所以，她决定一门心思走到底，当初不让这品牌进驻，现在就更不能松口。
盛西泽认为它够得上一线，她现在要证明它不是一线，甚至给它二线的标准还是高看它了。
秦绵快速理了一下思路，不缓不慢地开口：“盛总说的对，单就营业额来说，它完全够得上标准。但符合这一标准又想进驻的品牌，共有十二个。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考虑基础稳固、受众更广的品牌。”
“而且，我们跟国际高奢品牌进行了磋商，第三轮磋商已签定进驻的品牌共有三个，全部是大店铺，商场位置规划已经在进行中。”
“相比之下，这个品牌方要求的一线标准店面，对我们商场而言是冒险，是资源、浪、费。”
最后那两个字，秦绵说的声音有点重。
老王倒抽口气。
他虽然也是这个意思，却不敢说资源浪费。
这对品牌而言是非常难堪的事。
此刻对盛总而言，也是啪啪打脸的事。
完了完了，秦绵你也真敢说。
你平常不这样的啊，你今天怎么回事。
盛西泽轻飘飘地反问：“是吗？”
老王多害怕他下一句就让秦绵滚蛋。
不过他说的是“王经理，先出去。”
老王不无担心看了眼秦绵。
秦绵好像一点也不紧张，这头铁的。
老王轻轻带上门。
盛西泽将桌上那沓资料拨去一边，都懒得看它是一线还是二线。
他看着秦绵说：“温以琳早上给我打电话。”
秦绵不吭声。
盛西泽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反应来，但是什么也没有。
他有些愠怒，但又觉得自己很无常，脸色就更不好了。
“她想争取一下，你觉得呢？”
秦绵心想，你问我？搞不搞笑！
反正现在老王不在，随便吧。
想到这里，秦绵就说：“我们按盛总的审批工作。”
意思是，你说行就行。
盛西泽的怒意更明显了。
他故意道：“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只是冠冕堂皇针对她的借口？”
秦绵瞬间就失去跟他说话的意愿。
那种很累的感觉又涌上来。
要不，索性就承认是她针对温以琳？这应该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这不就等于她是脑残？
女人也没有他看得这么低能吧？难道都是那些斗来斗去的鸡毛事，都不用工作，都不用干活了？
可笑。
秦绵嘲讽道：“盛总，我应该针对不起温小姐吧。至少，我还很需要这份工作和薪水。”
盛西泽突然觉得自己有病。
他怄气什么呢，她再倔又能倔到哪里去。
但他不会道歉，是她先惹的他。
他瓮着声说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道歉。
秦绵的心思都飘远了。
果然，懂你的人你什么都不用说；不懂你的人，说了也无用。
以后没什么事，还是躲着些盛西泽吧。
她忍耐真的不好，功力还是浅啊，真怕一个不小心，闹得太难看，两边家长都不好收场。
盛西泽总算有点知觉，没再扯温以琳。
“进驻的事就按你说的处理。”翻篇了。
“中午你去哪儿吃饭？”
秦绵想说，去哪儿吃都没问题，只要没看到你就行。
她很快找到借口：“中午我约了品牌方。”
盛西泽拧了拧眉，“真忙。”
秦绵：“嗯。”
从盛西泽的办公室出来，她长长地吁一口气。
还是工作吧，忙起来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努力点，攒够资本。
盛西泽回望城了。
除了合作案，他相当于去了等于没去。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
说吵也不像吵，秦绵根本吵不起来。
盛西泽觉得烦躁，以至于他母上给他打来电话，他连应付的话都不想说。
“你有没有跟秦绵说，让她过年来我们家？”
“她又不是没有家，干嘛来我们家？”
“我说你真的是，你没救了盛西泽。你就傲吧，到时秦绵被人追走，你别哭。”
“我哭什么，我笑还来不及。”
他妈怒得挂电话，盛西泽嗤了一声。
她怎么可能被追走？
应该说，怎么可能有人能追走她。
说是这么说，但不知为什么，盛西泽没来由就想到秦绵和杨拓站一起的画面。
还有杨拓为秦绵抱不平。
不过一忙起来，也就没想了。
只是几天后，无意刷到的照片，让盛西泽像吃了炸药，炸得人不得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盛狗反复无常，其实他感觉到秦绵的变化，但是自负让他忽略。感谢在2023-02-21 21:26:29~2023-02-22 22:1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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