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将尽,剑宗桃花依旧枝头飘香。
乌云密布许久的天空难得又见晴朗,明媚的阳光透过树缝撒下光亮,远处青黛山峦连绵起伏,白云悠然飘过,一派祥和盛景。
“今年的仙门大比二师兄若是去了必能夺得魁首,只是我不太明白,师兄明明要去的为何又突然说不去了……”小弟子托着扫把不解的问道。
被问到是门派内的二师兄许瑾,被问到问题后,男子敛起嘴角笑意,像是突然快要下雨的天,毫无征兆的阴沉了下来,很少能在二师兄脸上看到明显的情绪波动。
相比于疯疯癫癫的大师兄,娇蛮任性的小师妹,显然二师兄算得上是三人之中情绪最稳定的人了。
许瑾眉目清秀,一双桃花眼很是漂亮,看着人的时候好像会说话,他此刻却微微敛起眉眼中的温柔,有些冷冰冰的。
他端着盘子,被小弟子方才的一番话扰乱了心绪。
小师妹自从醒来后便再也没说过话。
倘若不是那个男子,他也不会……
小弟子见许久未见答声,转而垂眸看到二师兄手上端着盘子上放的药,这才颇为恍然大悟道,“二师兄这是要去给小师妹送药吗?”
话音刚落的,只听咔嚓一声,银瓶乍破,许瑾手上的药碗被硬生生捏碎了,掉落的碎片割伤了许瑾的手。
小弟子:……
碎片而后落在地上发出轻灵的声音,药味弥漫开来,他毫不在意手上的伤,转过头温声朝小弟子问道,“可否帮忙清扫一下?”
碎片刺伤有多疼,他的语气就有多温柔。
小弟子点头如捣蒜。
心里暗暗道,自己不会又说错话了吧……
单手捏碎碗的男子看了眼天空,对于方才的举动没有半分解释,转身离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她应该还没醒,我再去煮一碗药。”
小弟子目送许瑾离开后,清扫碎片一会儿猛得抬头,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二师兄的手真得不需要包扎一下吗?
他分明瞧见是滴血了一地。
剑宗近来大事有二,一是仙门大比,二是出门在外游历许久的小师叔要回来了。
十八岁便惊才艳艳,名满天下的小师叔不愧为全门派所有弟子的偶像。
不过小师叔平日不爱待在门派里,四处游历,这回可算是给掌门盼回来了,高声道一定要给小师叔办一个盛大的接风宴,不过被人小师叔拒绝了。
掌门不死心私下底办了个小宴会请了些熟人组了个局。
结果有长老喝得烂醉如泥,疯疯癫癫地拉着那位小师叔一起把山头给炸了。
还好掌门收到消息及时赶到,不然那些个长老们应该也把剑宗炸得差不多了。
那晚,除了通风报信的商竹药,没有一人幸免于掌门的爱的教育。
一堆子年老八十的老头子垂头丧气地乖乖地站在一排听着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老头教导,这场景也是着实好笑。
转眼下午,和风吹过水面,荡开层层涟漪。
树上晒太阳的的少年睫羽鸦黑,看着天空的一处不知在发呆想些什么。
青白玉扣击节碎,微风吹过少年腰间的铃铛和玉牌,有人声音划破长空,远远传来,“小师叔!”
少年茶色的眼眸看下去,是掌门身边的小童子——小果。
商竹药从树上一跃而下,看向气喘吁吁的来人,言语不冷不淡问候。
“怎么了?”
这话很好理解,小果秒懂。
没事别烦我。
但是想起掌门对自己的委以重任,小果深吸一口气,“小师妹醒了,师父叫我唤小师叔过去。”
“醒了便醒了与我何干?”少年移开目光,心思不知又神游到了哪里去。
商竹药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小师侄,只是知道她似乎脑子不是很好。他自来不愿意多管闲事,在外云游多年,商竹药被师兄召回门派,说有要事相告。
可要事没告,杂七杂八的琐事倒是没少麻烦,商竹药干脆就随便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不想还是被掌门座下的小童子找到。
“小师叔,师妹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果强调道,心里都有些发虚,其实两人不过差了四岁不到,这话一说好像差了一整辈似的。
但是,掌门吩咐自己要把小师叔叫来,找了半日才在这里寻到了小师叔,要是没有把人带过去,那也太失败了。
小果义正言辞的看向商竹药,期待他的态度会松软几分。
没成想,这位高冷不近人情的小师叔饶有兴味地问道,“她今年多大?”
“小师妹今年十七多六个月。”
嗤笑了一声,“有必要让我提醒你一下吗,她是十七岁六个月,不是六个月。”
小果急了,知道自己没说对话,想起掌门对自己说的话,心里苦笑道,小师叔长了张菩萨面容,可脾气一点儿也没脸上看起来的那么好。
“小师叔,此外,掌门还有要事相告。”
这方引得对方回首。
一进门,远远就看到了一位的小老头坐在主座上喝茶,精神矍铄,看见商竹药的那刻,赶忙正襟危坐,亲切娴熟地慰问道,“阿尧来啦。”
商竹药行礼后,开门见山问道。
“师兄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小老头战术性喝水,清咳了几声,“你小师侄醒了这事,你可听闻?”
“小果和我说了。”
“我这个小徒弟啊,之前为了个男的寻死觅活,我实在担心她又会做出什么傻事,近来仙剑大会在即,我打算让她前去见见世面,可唯恐她又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所以……”
望向小老头奸诈的笑容,商竹药还有什么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她的监护人?”
商竹药想起刚才讽刺小果的话,现在觉得脑袋钝钝地疼。
那个为了个男人就要寻死的恋爱脑?
商竹药是听说过,最近挺有名的,只不过这个名声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就对了。
见对方如此识大体,小老头笑容都摆上了,却听对方不知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毫不犹豫地回了三个字。
“我没空,师兄。”
口吻礼貌又清冷。
商竹药是天算子的小徒弟,叫掌门一声师兄倒也没啥问题,只是,小果看了眼两人,果然……不像是一个辈分上的呢。
“她今年十七,不是三岁小孩。”
“我独立早并不意味着我也要提早体会给人当爹的感觉,师兄要是担心,何不把她送去南蛮体验几天?”
小老头把茶杯重重一放,呵斥道,“荒谬!”
“南蛮那等地方,男人都歹毒,我这傻白甜徒弟过去只有被男人玩死的份。阿尧,你师兄年纪大了,你也是该为门派付出的年纪了。”
骤然,少年笑了,把茶杯随意一放,“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师兄只要诚意给够,倒也不是一定不行。”
他伸出一根指头,压住仙门的邀请函,唇角微微勾起,暗示道,“我可以免费帮师兄看你那脑子不太好的师侄。”
“但是作为交换,师兄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相榆从照顾自己的内门弟子手中接过中药,散发的味道让相榆心底不断的打退堂鼓。
一口下肚,辛辣和苦涩在唇间经久回转。
就一口,相榆差点没吐出来。
“二师兄说这药可是七七四十九天,他辛苦熬制出来的,吩咐我看着您全部喝下去,一口都不能留。所以……”
清秀的少女怯生生的将还剩了半口的药递给相榆,相榆看着碗底的药渣,眼睛一闭,喝了下去。
嘴内房间内依旧飘荡着中药味,相榆靠在床上,苦涩翻涌,她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才过来做什么师侄的,男主的面没见上不说,自己还硬生生喝了三天的中药。
苦死了。
相榆趴在床上咸鱼躺,不禁有些恍然。
在被疯狗竹马推下海后相榆稀里糊涂地就穿书了。
穿到了一本绿江大热的救赎文之中,男主是仙门赫赫有名的飞升第一人商竹药,而女主则是某点文中,以废材基础在男主庇护下一路晋升的沈栀雪。
幸好相榆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在设计男主重伤后,利欲熏心想把男主纳入后宅不成,于是又和反派同流合污,最后被男主一剑穿心而死。
应付系统要求为了能快速走剧情,相榆从无妄崖底下硬生生靠毅力在重伤之下爬到了剑宗,顶包了本该是小师妹的苏榆,成了男主的小师侄。
在喝药三天里,她嘴里满是中药的苦涩,装晕的日子里,她脑海里满是弟子们对于小师叔的赞美。
“拔得五年仙门大比魁首。”
“长得好像天上神仙!帅的人神共愤!每次只要有他教授的课基本上都是人满为患的,至于前排,是得深更半夜提前来蹲一个晚上才能有的。”
“剑法高深!深得师尊教授!要是能有他教授,这还不得直接突飞猛进。”
没错,这位年纪轻轻就拔得仙门大比魁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本文的男主兼任相榆小师叔的——商竹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相榆:师妹难做,中药难喝。
长老:上头一时,被骂一刻。
小师叔:人多,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