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猫跳入院墙的另一旁,不见了。
“猫猫?”姜溶急声唤,提着裙子匆忙要往外跑。
围观的侍女极有眼色地将人拦住,等萧青棠过来。
姜溶急坏了,回眸去寻萧青棠,人却已走到跟前了,她急忙喊:“我要出去看!”
萧青棠不急不忙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它跑得快,应当已走远了。”
姜溶残存一丝希望,匆匆踏出院门,四处搜寻,但的确未见那抹橘色。她失落垂下头:“它不想和我回家。”
“你想要吗?我叫人买一只来。”萧青棠摸摸她的脑袋。
“不要。”她摇了摇头,“我只想要那一只,不要别的。”
萧青棠牵着她往回走,又问:“那让人做些糕点来?”
她连连点头:“那行。”
萧青棠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朝院子里站着的侍女吩咐:“去,做些点心来。”
乌金院的侍女侍妾这几日已震惊又震惊了,往前院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不受宠都要挨脾气,自然扭成一团,可现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意外,震惊之外难免多了几分羡慕。
尤其是侍妾,晚的有来了才几个月的,早的有待了好几年的,都看不透这二爷到底为何对新来的傻子青睐有加。
难道是因为相貌?可二爷后院的侍妾哪个不是个顶个的漂亮?那是因为家世?可凭借二爷的出身,不难寻一个相貌家世俱佳的正妻。
侍妾偷偷看一眼蹲在浴池边的女子,只见她还在拿着水瓢舀水玩儿,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有哪里特别的。
“你要不要下来和我一起洗?”萧青棠突然开口。
在一旁伺候的几个侍妾愣住,姜溶也愣住。
她在脑瓜里搜了一圈,没找到不能和别人一起洗澡这种话,于是她点了点头:“行!”
前几天她好想好想用这个漂亮池子洗澡,可小青糖一直不同意,现在能洗了,她求之不得呢。
她放下水瓢,当即豪爽解开衣裳。
“你们下去。”萧青棠扫一圈侍妾。
侍妾各自放下手中的物件,弓着身默默退出。
室内只剩他们两个,姜溶一点儿也不客气,扒了衣裳,踩进水里,游来游去,激动高呼:“好漂亮的池子!”
萧青棠没动,一直靠在池边看她。他觉得人比池子好看。
“过来。”他眉眼间的戾气消散不少,长发自然垂落,在氤氲水汽中有几分仙人的意味了。
姜溶游过去,停在他跟前,用力睁眼看着他。
“来。”他伸出手。
姜溶懵懂将手放在他手心里,被他轻轻带去了怀里。
他身上好热,比池水还热,胸前的肌肉又结实又柔软的,像有弹性的棉花。
姜溶双手放在他肩上,茫然抬眸,刚好与他的双眼对上。
他呼吸未变,眼中除了多了几分柔和与慈爱并未有异色,搂住人的手也只是轻轻在那光滑的后背抚摸着,就像在给小猫顺毛一样。
姜溶觉得有点儿热了,要推他:“得拿澡豆了。”
他松开一些,反手抓了一把澡豆来,摊在她跟前,让她自己抓。
姜溶抓过一把,游开一些,左搓搓右搓搓,口中哼着小曲儿,哼哼唧唧的:“我想要花瓣,可以吗?”
“明日叫人去外面花园里去采,你想要什么样的跟他们说就是。”
“我想自己去,可以吗?”
“不行。”
别看她一口一个可以不可以的,那就是打定了要去的,一听人不同意,立即要甩脸:“我想去。”
萧青棠不回答了,意思十分明确:他不同意。
“你来,我给你洗。”
不让去了,姜溶才不要理他了,当做听不见,垂着头继续往身上抹澡豆。
萧青棠不是很在意,小猫闹别扭了而已,还是很可爱的。
他走过去,将人搂住,抢了她手里的澡豆,在她手臂上轻轻揉搓:“叫人将花盆搬进来,你在院子里摘也是一样的。”
姜溶满意了一些,不别着手了,让他慢悠悠清洗。
“好了。”他提醒一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凳边坐下,拿了长巾轻轻给她擦干水。
“我去穿衣裳。”姜溶挣扎脱身,穿好寝衣,先一步出门。
萧青棠没拦着,慢腾腾收拾好,出去时姜溶已坐在书桌边在看连环画了。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跟她一起看。
月光皎皎,夜风淡淡,偶有几声虫鸣,并不难听。
看了一会儿,姜溶揉了揉眼:“困了,我想睡觉。”
萧青棠抱起她,像抱一只猫儿一样,将她放回自己的床上。
她往里滚了滚,钻进被子里,掀起一个角,邀请他进来:“睡觉。”
萧青棠笑着钻进去,支着脑袋斜卧着盯着她看。
“看我干嘛?睡觉了!”她抱住他的脖子往下拉,柔软的寝衣滑落,堆积在臂弯,光滑的手臂紧紧贴着他的脸。
萧青棠不答话,顺从躺下,将她搂住,缓缓阖眸。
“睡得这么快?”她戳戳他的脸,没见有反应,闭上眼睡着了。
她睡后,萧青棠又睁开眼。
他近来头疾是好了许多,但夜深人静时,一闭眼,脑中难免还是会不自觉涌入一些让人心烦的画面。
没有旁的方法,他只能盯着姜溶看。
听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体温,触摸着她的心跳,萧青棠便能感觉到,自己活着,且不只有自己活着。
柔和的日光落在眼上,他缓缓睁开眼,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一觉睡到了晌午,而他的小狸奴哪儿也没去,就坐在书桌旁看书,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些什么。
“你……”他想开口,但不知唤她什么。
但姜溶已听见了,转头看他,长发披落在身后,白净的小脸犹如栀子:“你醒啦?”
萧青棠莞尔:“你何时醒的?为何不喊我?”
“我老早就醒了,看你睡得好香,没喊你。”姜溶走过去,坐在床边。
萧青棠抓住她的手:“别人平时都唤你什么?”
她道:“她们都唤我溶宝。”
萧青棠笑了笑:“好,溶宝,用过早膳吗?”
“没。”姜溶嘿嘿一笑,“不过我让她们给我吃鲜花饼了。”
“真乖。”
萧青棠坐起身,正要亲吻她脸颊,却听外面忽然道:“二爷,您醒了吗?”
他有些不耐,语气沉了不少:“醒了,有何事?”
门外的柴胡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道:“下旬了,该去各个铺子里查账了。”
“知道了,用完午膳再说。”萧青棠什么兴致也没了,拧着眉起身,“叫人进来伺候更衣。”
“是、是……”柴胡连连应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更没敢让他多等,随即叫了人进门。
房中涌进侍妾侍女,窄小的空间突然逼仄,萧青棠心中更是烦躁,头发不慎被侍妾扯了一下,他当即暴怒:“拖下去!”
二爷不会听任何人求饶,侍妾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临了还是忍不住恐惧地跪地求饶:“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奴婢不会再犯了。”
一旁正在和布老虎说话的姜溶被吓得一抖,转头看向他们,只见萧青棠脸色沉得可怕,像是要吃人。
她咽了口唾液,心有惴惴。
萧青棠察觉到目光,怒气有些没收住,朝她道:“过来。”
姜溶更害怕了,紧紧抱着布老虎,一步一步朝他挪近。
“怕我?”萧青棠捏住她的下颚,死死盯着她。
她不敢说话,整个屋子的人也不敢说话,寂静得如同密林。
见她这般反应,萧青棠更是生气了:“你们都死了吗?让拖下去,人都去哪儿了!”
其余几个侍女哆哆嗦嗦起身,要拉犯事的人下去,那犯事的又哭诉起来:“二爷!二爷!奴婢真知错了!”
萧青棠太阳穴突突往外跳,脑中有无数飞蝇齐齐嗡叫,几乎要炸开,怒吼几声:“将她的嘴堵住!拖下去乱棍打死!”
姜溶弄不懂这是在生谁的气,但她好害怕,够着脖子颤颤巍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哄:“别生气了。”
萧青棠抓住她的肩,垂眸凝视她,突然,垂首在她脖颈上疯狂啃咬。
她吓坏了,颤抖着肩膀,瘪着嘴不敢出声。
这吻半点儿情.欲都没有,萧青棠啃完,发.泄完,便没再欺负她了,只是双手仍旧抓着她的肩。
眼泪再不受控制往下掉,姜溶哭得抽抽搭搭,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哽咽声。
萧青棠弯了弯唇,曲着手指勾掉她脸上的泪:“哭什么?”
“你、你欺负我……”她眼睛红着,唇不停颤栗。
“没欺负你。”萧青棠在她嘴角落下一吻,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昨日纸鸢做好了都还没画呢,去画吧。”
她没动,双手扒住他的肩,委屈道:“我饿了,我要吃完饭再去。”
“好。”萧青棠笑笑,在她发顶亲了亲,又朝跪着的一地人道,“你们下去吧,让厨房做吃的来。”
“我想吃杏酪鹅。”
萧青棠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听见没,去让人做杏酪鹅来。”
侍女侍妾战战兢兢应是,悄声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