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因为沈月的死,宁玉瑶十分激动。宁师妹性子素来单纯,因为这件案子,几乎都要染上心魔了。

如若虞妍当真认罪伏法也还好,可人家是云浮宫少主,谁知晓会不会被闻蝉使出手段,故意脱罪?

如若如此,玉瑶必定是会十分失望。

所以,虞妍一定要受到惩罚!云浮宫权势滔天,仙门之律管不着,那么魏舟可以用一些巧妙的手段施展私刑,以此还得一个公道。

故而那日魏舟去寻虞妍之前,心里已是有诸多盘算,甚至可谓是早有定计。

他心很冷,也很硬。别人以为他是去退亲,可其实他是去杀人的。

那时他还未靠近虞妍房间,就听到虞妍对宁玉瑶的那些个咒骂,那些辱骂声实在是太过于难听了。

魏舟听到这个疯女人的言语时,眼底的冷意亦更浓了几分!

他那些狠毒的心思亦是越发坚决,更打定主意不能让虞妍脱罪。

以虞妍对宁玉瑶的恨意,一旦脱罪,也不知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折磨宁师妹!

所以,这个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死!

那天虞妍见到她了,面上神色不禁又惊又喜,又似小心翼翼。

她受宠若惊,眼底深处还有一丝幻想。可能她觉得魏舟纵然对之没有男女之情,可也终究是有几分情分。

可她那些可怜巴巴的表情只会让魏舟觉得厌烦!

似虞妍这样的少女,只不过做出一副深情无悔样子,就好似能掩饰她全部的卑劣,以此为遮羞布占据道德制高点。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虞妍面颊泛起了淡淡青黑之气,那已是内息不稳,心绪失常,走火入魔的前兆。

于是魏舟冷冰冰说道:“今日我来此,是为了跟你退婚,从此以后,我与我再无什么相干。”

虞妍怔怔的看着自己,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接着就爆发出一连串极可怕的咒骂。她恼恨魏舟忘恩负义,当然她辱骂最多的还是宁玉瑶,是宁玉瑶挑拨离间,闹成了这副样子。

自己为魏舟盗药,有救命之恩!

不行的,魏舟不能舍下自己!

可这世间没什么不行的事,魏舟将准备好的一枚火蛟丹扔过去。

“此物是我九死一生,猎杀妖兽所取,比之你给我的灵珠草,也算价值相当,你我之前从此毫无相干。我出生入死,就是为了将自己给赎回来。”

此刻虞妍这个高贵的云浮宫少主已经软倒跪下来,她抬头看着魏舟,眼里满满都是恐惧哀求之意。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可眼睛里却透出了求饶。

就好像一个溺水之人,死死攥紧了求生之物。而魏舟呢,他就是属于虞妍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魏舟偏要将这救命稻草夺了去。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虞妍,轻轻的说道:“你别再说宁师妹夺了你的救命之恩了。是!那日你求来灵珠草,我服食之后险些走火入魔,是宁师妹的一双手紧紧握着我一双手,让我这样熬了过去。”

“清晨太阳初升,我便看到了她疲惫憔悴样子,为了照顾我都累得脱力,在我眼里却是存于这世间说不出的美好。”

当他这么描述宁玉瑶美好时,虞妍已经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呼吸如破败的风箱,粗重而沙哑。

魏舟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

他不觉俯下身,和软跪在地上的虞妍面对面,他平静的说:“我确实是那一刻深爱宁师妹,但是这一切与你无关。”

魏舟认真看着眼前少女的眼,缓缓说道:“至始至终,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是宁师妹说,你这样为我,顶着九十九道天雷,为我摘药,心里是很爱我的。所以,我应该对你好一点。”

“因为她一句话,我才给你几分温柔,也许你应该感激她的。可是你不知感激,你还诋毁她,你真不应该。”

魏舟嗓音很平静,

虞妍先是拼命摇头,可渐渐的绝望就在她眼睛里泛开,那死灰色的气息就从虞妍眼底晕染开来,使得她脸上少女的鲜润也迅速凋谢和枯萎。

魏舟冷冷的瞧着,将虞妍所有的变化都瞧在眼里。虞妍样子看上去是那样的绝望,可是他心底却没有半分同情。

他会想到,每次虞妍都会做出一副很可怜、很委屈的样子,却亲手捧出自己这样的小家族出身修士无法拒绝的诱惑。他觉得虞妍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可怜,其实虞妍一直不动声色拿捏他,嘲笑他。

然后魏舟就退后了一步,他这才发现虞妍的手掌死死攥着自己衣服角。

虞妍已经说不出话来,可还是求助似的攥紧自己的衣服角。

可魏舟毫不留情的抽出了自己衣服角。

他冷冷说道:“从今以后,你我两清!”

如今方敛之催动了听音兰的果子,于是当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从今以后,你我两清!”

那就是魏舟那时候说的话,众人也将魏舟退婚原由听得清楚明白。

于是许多道目光便落在了魏舟身上,使得魏舟抿紧了唇瓣,面上倨傲之色更浓。

他是有些不快,但平心而论,这些话旁人听见也没什么。

无非是多一些茶余饭后谈资,自己何错之有?不错,自己是得了些云浮宫东西,可他也是九死一生,夺了火蛟丹,偿还了这份恩情。

这些事情这样算起来,自己并没有什么错!

他一颗心砰砰乱跳,面颊亦不觉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忽而又想,虞妍怎么没有死?

那日他临走之前,虞妍面颊之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灰败之色。她软倒在地,面颊上也沾满了泪水。

若不懂绝望两个字,只看此刻虞妍面色,就能明白了。

那时魏舟冷酷的想,她就要死了!

然而第二天,他却并没有听到虞妍的死讯。如此过了几日,虞妍竟仍然挺了下去。魏舟一边掐着手指头数日子这么等,一面甚至有余暇给宁玉瑶寻上一只漂亮可爱的狸奴。

他对宁玉瑶万般温柔时,谁也不知他会对另外一个女子这样子残忍。

可惜直到开审前,魏舟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好消息。

想到此处,魏舟忽而又有一丝庆幸,幸好听音草只有声音,却并无画面。如有画面,说不定旁人就会品出自己隐匿于内心深处的杀人恶意。

他耳边却听到虞妍说道:“魏师兄,这些话可是你当年所说?我并没有使手段篡改吧?我想那日门外的刑台弟子也听到一二。”

如今虞妍急不可待证明这些言语是真的,倒是让魏舟觉得很可笑。

魏舟沉声说道:“不错,那日我确实是这般退婚,可是虞少主,我问心无愧。可是一枚火蛟丹不够?不知虞少主要什么,才能使我有自由身。”

他原本是私下退婚,这些事扯在众人面前,不过是让虞妍自己没脸罢了。

可笑虞妍还以为让众人知晓此事,会批判自己一番,可能还想借助众人讨伐自己寡情。

他想,虞妍实在太可笑了。

可魏舟目光凝视着虞妍娇嫩脸庞时,忽而竟升起了一缕不安。

少女的脸颊不再像当时那般憔悴,亦并不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儿了。虞妍这几日啃了几颗灵药,又进行了补灵之数,如今双颊娇润饱满,阳光下竟有几分明艳。

明艳得有些令人刺心。

方敛之面上亦流淌一缕冰冷之意:“斩仙台今日是审问沈月被杀之事,若是与本案无关争风吃醋之事,不必在此处议论。虞妍,你此举若与本案无关,搅乱刑台秩序,便应将你禁言,以示斩仙台之清圣庄重。”

虞妍和声说道:“方灵师容禀,这听音草里一段对话确实有与此案相关之处,且容阿妍道来。”

方敛之一时倒未继续训斥,容虞妍在自己面前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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