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微微诧异,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林子琴,你没事?”
“我就上个厕所能有什么事?”林子琴眼神错愕,不解道。
沈苓狐疑地审视了半天,突然伸手用力捏起她的脸颊。
林子琴吃痛地捂住脸,眼眶里蓄满泪水,表情愠怒:“你干嘛,很疼的好吧!”
“很疼吗?我都没使劲,是你太矫情了。”
沈苓说着默默收回手,朝着席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一般被规则怪谈污染的人,皮肉会有不同程度的松弛,自然下垂地悬挂在脸上,而林子琴的皮肉没有任何松弛,更无丝毫撒谎的痕迹。
席雀偏头若有所思,在林子琴坐回座位时,注意到她的指甲圆滑光洁是正常的无色,并没有和被污染的眼镜男一样呈血红色。
所以林子琴真的没问题,那条规则是假的?
可席雀还是觉得她有股说不出的奇怪。
眼见着林子琴平安回来了,李海洋问:“那男监考老师去哪了?”
沈苓眨了眨眼睛,“可能……他也去上厕所了。”
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席雀想不到男监考老师去哪了,索性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左右他不在考场对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害的。
少一个危险存在,他们就多一份活的希望。
“欸,行了,你快去看那个纸团上写了什么?”
沈苓用胳臂怼了席雀一下,两人抛开林子琴和男监考老师的事,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席雀用两只黑笔朝相反的方向将其展平,沈苓抱着双臂就看到纸团上有一行用红笔写的大字。
「哈哈哈哈原来我们根本就不是考生!!!」
沈苓瞪圆眼睛,惊愕道:“什么呀,这一看就是扰乱视线的假信息,我们卷子都答了怎么可能不是考生?”
席雀敛眸,薄唇抿成一条线,迟迟没有开口。
荒诞、混乱,清明的认知出现错乱,她甚至以为这条规则是他们都被这里污染所产生的幻觉。
沈苓为找认同的声音,又去问席雀身后坐着的李海洋:“你觉得呢?”
李海洋眉头紧缩,只是说:“这条规则是红色字体,而一般怪谈中的规则全是黑色字体的。”
显然经验丰富的他也不相信这条规则的真实性。
席雀在思索之际,目光紧盯着纸上的红色字体,又浅又淡,不像是用血液写上去的。
她瞳孔收缩,忽然地起身拿起桌上的红笔在纸上随便写了一个字,动弹不得,僵立在原地。
她写的字与纸上规则的字体完全重合了。
“有没有可能,我们真的不是考生?”
席雀现在大概率能确定,这行字不是怪谈里的规则,是之前进入规则的人写的。
可若他们不是考生,那会是什么?是考试的科目吗?
脑海里好不容易搭起的线索桥梁顷刻间又断了联系。
沈苓和李海洋瞧着眼前重合的字体震惊不已,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不能确定这行字说的就是真的。
试题他们都艰难答完了,为此还死几个人,这时候告诉说原来他们不是考生,任谁都难以接受,下意识地选择逃避。
环视一圈,考场的幸存者们不出意料地都已放下笔,答好了面前摆放的所有试卷,席雀拿起桌上的表,见时间刚好到了5:30。
考场的范围不大,一直坐以待毙不去追寻真相只会加速死亡,席雀不为别的,单纯想为自己赌一把。
按照之前的猜想,她在李海洋和沈苓惊讶的目光中走到右侧的一名考生跟前,笑着问:“同学,我记性不太好,忘了之前广播播报的考试时长,你知道考试还有多长时间结束吗?”
那名考生抬头与她对视一眼,手里的黑色签字笔蓦地停下,席雀知道是天赋技能生效了。
“还有六个半小时结束。”
与心中的答案完全不否,更是把之前的那些猜想全部推翻在地,极大的落差使席雀面色凝重,抓着头发有些怀疑人生 。
难不成是她想岔了?
不信邪的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还有多长时间收试卷吗?”
那名考生闻言脸上的皮肉僵硬,扯出一抹诡异地笑容:“还剩半个小时收试卷。”
席雀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半小时那就是六点,答试卷的时间和考试结束的时间果然是不一样。
沈苓惊讶:“半小时收试卷?”
与此同时,男监考老师从教室外慢悠悠地走进考场。
席雀看到他额头的第三只眼睛正扫视着考场内的众人,极强的压迫感令她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
来不及向沈苓和李海洋解释刚刚地提问,伸手推了沈苓一把,偏头示意她赶快坐回座位。
沈苓还想说什么,对上男监考老师的深邃血腥的瞳孔吓得心里发毛,就像被牢牢锁定的小羊羔,由内而发地惊悚、恐惧,直觉告诉她再不回去要出事,立马闭上嘴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男监考老师拖行着双腿在考场巡察,席雀在他走过自己的桌旁时闻到极其浓重的血腥味,捂住鼻子没多想,毕竟男监考老师杀了两个人身上血腥味重也不足为奇。
瞥见手表的分针又向前走了五分钟,席雀摇头甩开脑子里那些没用的思绪,转而低头展开沈苓给的【幸存者守则】,自动过滤掉那些已经知道的规则,细细打量着没有出现过的新规则。
「1.草稿纸不是用来画画的,在考试结束时,一定要记得在草稿纸的背面用红笔写上“已作答完毕”,否则祂会默认你还没有写完」
「2.试卷和答题卡只能存活一种,请撕毁多余的一项」
「3.夜幕降临后,都乖乖在考场内休息,千万不要破坏任何公共设施,否则你会听到尖叫」
草稿纸?
席雀想起自己在试卷和答题卡发下时一共数了九张,四门科目应该是八张才对。
她翻起桌面的九张试卷和答题卡,发现数学试卷有两张一模一样的,按规则说的,有一张草稿纸的背面需要写“已作答完毕”。
她得分辨出这九张哪一张是草稿纸。如果前两条规则都是真的,那么这两张数学试卷都必须撕掉,那么说明草稿纸也可以是一张写着答案的答题卡。
但这也有很大概率是假规则。
正想着,席雀耳边就传来一道试卷撕毁的声音,像是走到绝境摆烂似的无条件相信规则。
席雀:……
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也不怪人撕扯试卷,因为扯毁的下一秒女监考老师就站在考场中央,宣布道:“答题时间结束。”
话音刚落,六点的钟声响起,考场的二十名考生顷刻间消失在座位,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只余下席雀他们7人。
对此无人感到意外,英语听力规则说过,「2.如果你发现考生不见了,不必惊慌,他们只是提前交卷离开了。」
再说那些消失的考生不是真正的人类,生命的重要关头,席雀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哪会去在意这些消失的npc。
席雀发现这次广播播报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如那名考生所说,考试没有结束,而是他们做题时间结束了。
男监考老师停下巡察的步伐坐在一张空桌上,托着下巴无所事事地发呆。
女监考老师则站的笔直:“请剩余的各位考生将桌面的试卷按准确顺序摆好,下面开始阅卷。”
席雀手心出汗,惊觉自己的那个草稿纸还没找出来,“已作答完毕”也没写。
放弃思考的席雀,转头瞥向第一个被阅卷的人。
沈苓虽在第一排,但是在第二列,按顺序第一个接收阅卷的人是贾聪明。
席雀望着他的桌面这才知道,原来刚刚急忙撕毁试卷的人是贾聪明。
女监考老师翻完四张答题卡,速度快的都让人怀疑她有没有认真看试卷的答案。
贾聪明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额前冷汗涔涔,心里吓得要死。
没有思考的时间,他完全是跟着那两条规则走的,就连“作答完毕”也是着急忙慌地胡乱写在了语文答题卡的背面。
没别的原因,纯纯是因为语文答题卡是放在最上面的,他拿起来顺手,也是监考老师阅卷的第一张。
贾聪明双眼闭阖,紧张的心脏鼓跳如雷,额前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恐惧促使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错了五道,答的还可以。”
女监考老师的声音在耳边有些恍惚,震惊、不可置信迟缓地涌入大脑,等到女监考老师都已经去阅卷下一位了,贾聪明才慢慢睁开眼,捂着胸腔大口地呼吸。
心脏隐隐传来刺痛,他瞳仁斥满红血丝,眼眶都微微湿润了。
其他人显然没想到贾聪明运气这么好,居然蒙对了!
一个个都连忙开始照搬照抄他的做法,其中也包括了早就准备好抄袭,且目睹所有的席雀。
等抄完草稿纸的事情后,瞧着正在当场阅卷、检查试卷正确率的女监考老师,席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每门的答题卡没有个人信息的框栏!
从开始到现在规则一直在强调科目,可除过试卷的题目在考场内并未出现与之相关的。
科目的规则经过试题的检验是正确的不假,但实际却在混淆视听,将他们的思路往错误的深渊引导,使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个考场的第三者。
监考老师!
席雀几乎是瞬间打开了新思路。
或许他们不是考生,更不是科目,而是监考老师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在席雀的脑海里疯狂滋长。
若他们是监考老师,那么考场里的监考老师其实才是这里的考生。
他们其实是在帮他俩个答题,所以不会的题目监考老师会告诉他们答案,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可以不经过监考老师的带领,自己回来。
收卷子的时间应该是个安全时间,收完之后本是考生的两人任务就此结束,在考场内所发生的事情则不会在和这两个监考老师有关。
如果她想知道剩余六个小时事,就得从他俩个身上下手。
女监考老师来到她的桌前,弯腰拿起她的答题卡,快速翻阅着,看到她空白的数学试卷,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暗沉。
“错了六道,就差一点点。”
她喃喃自语,语气是不加掩饰的遗憾。
席雀咬紧牙关,握紧掌心的红笔,听到了自己猛烈地心跳声。
等女监考老师走到她的身后,弯腰拿起李海洋的答题卡阅完准备起身,席雀手臂肌肉紧绷,瞅准时机毫不犹豫转身一笔扎进女监考老师的太阳穴。
刹那间,凄惨的尖叫声响彻考场。
沈苓、李海洋、考场剩余的人,包括男监考老师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下巴,嘴都合不拢。
严重怀疑席雀现在的精神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两章结束这个副本~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