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条街,言冬远远地就看到几个穿军装制服的人守在那里。
小巷子太窄进不去,侍卫们战战兢兢地守在车门前,慌得站都站不稳。
陛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袭击了,甚至被逼进了这种地方,简直是可以处死刑的罪过。
虽然已经习惯了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但侍卫们仍被冻得心口一颤,甚至怀疑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陛下。”
出乎意料的是,江肆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样子,他只淡淡点头,周遭的气场也很平稳。
倒是他怀里的小毛团听到这个称呼猝然抬起头,瞪大了湛蓝色的眼睛,小脑袋瓜看看侍卫又看看自己刚找的饭票,脸上满满都写着错愕和茫然:“喵呜?”
什,什么?
自己好像蹭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侍卫的目光在言冬身上停顿了一瞬,接着才伸手打开车门。
这是什么可爱鬼!想rua!
随着他的动作,侍卫军服上金色的吊穗一晃一晃的,言冬盯着它看了两秒,目光不自觉凝滞了。
在江肆带着他上车的前一秒,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迅速伸手,小爪子“啪”地一下按上了那吊穗。
吊穗被小猫咪爪子拍得乱七八糟。
言冬的爪爪也被报复似的勾住了。
“喵呜!”
言冬用力一拉,疼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侍卫愣了两秒,连忙伸手想帮他解下来。
江肆:“……”
他站定,倒没表现出不耐烦,但却还是让那侍卫冷汗涔涔,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结果越缠越乱。
小毛团也在使劲拽自己的山竹爪爪,着急得喵喵直叫。
那侍卫不小心碰了一下柔软的肉垫,心瞬间就化了,如果不是江肆在场,几乎都想把小猫咪放在怀里rua,旁边那几个看热闹的侍卫见状也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这种小可爱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都是些打仗的大老粗,哪干得了这种精细活,再加上怕弄疼小猫咪,于是那疙瘩越缠越紧。
到最后,还是江肆看不下去伸手,几下就把猫咪爪爪从吊穗上解救了下来。
为了表示感谢,言冬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柔软的毛毛从他指缝中间溢出来,留下几根猫毛。
有点痒。
江肆不自觉搓了搓手指,垂下眼睛,不辨情绪。
几个侍卫都要看呆了,一边在心里酸溜溜地羡慕皇帝,一边又为小猫咪的未来担忧。
万一哪天陛下脾气来了……不会伤害小家伙吧?
……
寝宫前。
远远地,江肆就看到几个长老拦在那,他一挥手让侍卫停下车,之后带着言冬走了下去。
长老们一身黑袍,表情严肃:“您出宫了?”
江肆之前懒得跟这群老头虚与委蛇,如今却像是来了兴趣似的,眯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怎么?”
尾音轻挑,含着满不在意的戏谑。
为首的长老浑浊的眼睛看向江肆,用控诉的语气说:“您是帝国的皇帝,本就不应该贸然离开皇宫,更何况今日是祭祀大典,若是遭遇了危险……您这是置您的民众于不顾啊!”
说话间把自己勾勒成了肱骨良臣,江肆仿佛十恶不赦的昏君。
不过这群老头们精着呢,也就是看准了今天是祭祀大典疏于防范,所以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蹲坐在他肩膀上的言冬感受到了周遭气压的变化,微微有些炸毛,眼睛也警惕地看着那群长老。
小猫咪要有原则,饭票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江肆冷笑了一声,精神力仿佛化作了实质,毒舌吐着信子般缠上了那几个长老的脖颈。
他右手缓缓地玩弄着左手骨节上象征着帝国权利的扳指,长剑别在腰侧,神态又阴郁又危险
“陛下,我们只希望您下次出去之前,可以提前报备。”
烈日灼灼,这些老头们根本受不了在阳光底下站这么久,那长老一忍再忍,还是开口提醒。
江肆上前一步,还没等那长老察觉到危险后退就忽然伸手——他直接捏住了那老头的喉管!
“你,你……”
长老双脚离地不断踢蹬着,苍老如树皮一样的手不停地想把江肆的手掰开,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江肆不慌不忙地笑了。
他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先听我说。”
这话含着十足的压迫感。
那长老憋红了脸,竟也没敢再说一个字,脸慢慢变得青紫,疯狂地摇着头。
“拿我当傻子糊弄?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你们搞出来的?”
“如果不是为了找回他,”江肆说话的语气却轻柔缓慢,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你们现在应该躺在棺材里,被蛆虫吃得骨头都不剩。”
那长老瞬间瞪大了眼睛:“陛下……”
他发现什么了吗?
江肆倒也没打算现在就把他杀了,他忽然松手,那老头瞬间跌坐在地上,还没等大喘几口气,就飞起一脚将他踹开,声音扬高:“提前知会你一声,敢背叛我的人……”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字一顿,让人不寒而栗:“我玩死你。”
那长老疯狂地咳嗽了起来,旁边那几个连忙上去扶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肩膀上小身躯微弱的颤抖,江肆伸手将他从肩膀上抱下来,捏了捏后颈皮。
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从后颈上一路传来,过电一般穿过了言冬的身躯。
奇迹般地,小猫咪没那么害怕了。
言冬“喵呜”叫了一声,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江肆胳膊上扫了扫,仿佛一个小小的安抚。
……
回去之后,言冬被江肆交给了之前挂到爪爪的侍卫,让他带着小毛团先熟悉一下环境。
而他自己有急事处理,匆匆进了书房。
“喵?”
言冬跟那个侍卫面面相觑,小猫咪几步走上前,仰起脖子看着他。
看着地上毛茸茸的小团子,素来冷漠的侍卫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他蹲下身来,憋了半天才终于开口:“走,先带你去逛逛。”
这里简直不像是一个皇家寝殿,内部只有单一的冷色调,装饰物也少得可怜。
看了一圈,言小猫咪已经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算了,问题不大,有小鱼干吃就行。
“哎?”
走着走着,侍卫忽然发现身后的小毛团不见了,往回看去才发现他被落在了桌子旁。
小毛团伏低身体,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花瓶,一副在打坏主意的样子。
看着做工精致的花瓶,本能一般,他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好看。
如果它掉在地上会不会碎呢?碎成一片一片会不会更好看呢?
言冬好奇得抓心挠肝的,不自觉摆出了一副准备进攻的姿态,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就想扒拉而已。
“怎么了?”
单纯的侍卫对此一无所知。
他疑惑地走上前来,刚想问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就看到小家伙被吓了一跳似的窜了起来炸了毛。
差点又闯祸!
小猫咪几乎想教训自己不听话的爪爪一顿,他慌张地甩了甩头,耳朵抿得扁扁的,尾巴耷拉在身后:“喵呜。”
没事!
那侍卫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带着小猫咪走进一间屋子:“这就是你的卧室啦。”
皇帝的领地意识很强,一般不允许人们走进寝宫内部,所以那侍卫带言冬稍微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离开了。
小猫咪在屋子和自己的尾巴玩了一会,忽然有些无聊。
把自己捡走的那个人去哪了呢?
他好奇得抓心挠肝,轻手轻脚走到门前,纵身一跃就灵巧地挂在了门把手上。
巴掌大点的小猫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左摇右晃地把那把手拽下来,jiojio一蹬——
“咔哒”一下,门开了。
走廊里也没有什么人,言冬左右扫了一圈,循着味道走到了一间屋子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他白白软软的爪爪一推。
咦,没人?
刚想退出去,小猫咪忽然看到桌子底下露出了一小截黄色的东西。
那黄色的东西还在悠闲地左摇右摆,简直就是一根大型的逗猫棒。
他瞬间来了兴趣,捕猎的本能再次发作,伏低身体暗中观察。
停了!
白茸茸的小团子闪电一样窜出去,“啪”地一下伸出爪子摁住了那截黄色的东西。
“喵呜!!”
还没来得及得意,看到桌子底下的场景后小猫咪瞬间炸毛,慌不择路地就要往门外跑——
下面竟然是只巨大的动物!
原来那个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有收集猛兽的怪癖!
言·预备役猛兽·冬吓得整只猫jiojio都软了,还没来得及蹿出去,就被那巨大的动物伸出爪子掀翻在了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猛兽居高临下地看着言冬,眼神冰冷,含着嗜血的欲望。
“喵呜……”
小猫咪吓得原地化成了一摊小猫饼,爪爪无力展开,任由那动物上下扫过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打量他身上到底有几两肉。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天呐,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身上传来了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帮小猫咪舔了舔被吓得炸起来的毛,之后低头衔住了他的后颈皮。
小猫咪吓得声音都变了:“咪呜……”
身体一轻,他被扔在了猛兽的后背上。
言冬适应了很久才茫然地睁开了眼睛,扑腾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明明还是害怕的。
但是身体却先于大脑反应,触及到那片柔软之后,他的山竹爪爪竟一伸一缩地踩起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