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圈地

虽说半路出了岔子遇到老虎,可到底有惊无险。

别说到后来,郝保那个见了吃的就什么都顾不上的人回来的时候在泉水里摸了半篓的河蚌,硬生生把所有的竹篓填满了。

有了蒸馏装备,有了花,岳绒回了家就着手做精油。

说来,做精油也不难,教科书上都有的。可这事儿重在得有耐心。

安装好蒸馏设备之后,在蒸馏瓶中加几粒沸石,倒入摘的月季花和适当的水,慢慢加热。她也没有温度计,只能自己仔仔细细盯着蒸馏瓶,生怕火大了火小了。

等锥形瓶收集完浊液,熄火,在锥形瓶中加入盐水,进行分层、分液,就得到了月季花精油。

只是两竹篓的月季花做出来的精油也只浅浅装满手掌大的小瓷瓶,忒废功夫。

岳绒抿抿嘴唇,觉得靠她自己做精油然后销售怕是得做到猴年马月去。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郝保说过要跟她合伙做生意,干脆利落地放下手中的活儿,决定推给郝保。

一打定主意,她就喜滋滋地拿了剩下的月季花,一半做口脂,一半做月季花饼。

说来殷晗珠和郝保也是可怜。

好不容易从山上逃脱虎口,吓得一身冷汗,回了家就有点风寒。两人也不差钱,窝在被子里让福顺去镇上请了胡大夫看病,倒是让钟毓沾了光,顺便让胡大夫复诊了。

人病了,怎么也得有人照顾,吃点好吃的吧?

偏偏岳绒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屋子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玩意儿,只能让福顺掌握了厨房大权。要知道岳绒刚来的时候吃了福顺煮的粥都是吐过的!

两个金贵的大少爷的味蕾一下子就被福顺荼毒了个彻底。

就连怎么做也不难吃的夏笋也生生被福顺做得又苦又涩,还硬!简直是难以下嘴!

两人本就嘴头高,吐了一回再也不肯吃了。又喊不动岳绒,只能托了王婆子去村子里寻好吃的,也不求什么人间美味了,只寻能入口的就行,重金买!

一下子,村子里的人都沸腾!

村人都知道钟毓家住了两个大少爷,家境富裕,又长得俊,活脱脱就是金龟婿啊!

一时之间,钟毓家新装上的门都被媒婆们挤掉了,让王婆子黑了脸。

这样子搞得像是她偷工减料了似的,要是钟毓媳妇儿看见了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不给她做地藕的买卖了!

殷晗珠和郝保都被热情的媒婆糊了满脸的香,还是那种浓郁的劣香。

郝保倒也罢了,只红着脸讷讷难言。

可殷晗珠那嘴多损啊!活生生把一干媒人、连带着捧着美食的少女们通通赶了出去。

两人一想到还要吃福顺做的饭菜,脸都绿了。

可想而知,等看到岳绒捧着一碟月季花饼出现的时候,两人简直就像是看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殷晗珠难得没有口是心非上演真香定理,捞了个月季花饼就狼吞虎咽,倒把岳绒吓了一跳。

郝保也含着两泡泪,快要哭了。

岳绒:“……”

她莫名有些心虚,责备地看了眼福顺,看把两个孩子饿的。

福顺眼角都没瞥岳绒一下,哪里能注意到她的脸色?只巴巴地凑过来,小声问:“岳大小姐,有我的份吗?”

岳绒抽抽嘴角,合着福顺自个儿也吃不惯。

“有!厨房还有很多,你给永婶婶和王婆子家都送点儿。”

至于钟毓那里,她自然是亲自送过去。

钟毓正在用红泥小火炉煮茶,玉手红炉白瓷,荷花作景,端的是一幅画。

岳绒欣赏片刻,才慢慢走过去,一下子就看到钟毓手中的小瓷瓶,正是收集来的露水,不禁眼角抽了抽。

“毓郎,我新做的月季花饼,尝尝?”

钟毓这次竟然一点都没有矜持,微微颔首就捏了一只月季花饼,酥衣碎在指间,月季花酱微微的甜,一点都不腻,再饮一杯汀溪兰香,惬意。

岳绒拍手称赞:“妙啊!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我今儿这鲜花饼确实做对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值+5,现有好感值8.6。”

岳绒抿嘴笑了起来。

这好感值真是全靠了福顺这个同行衬托。

钟毓垂了眼眸,盯着手里的月季花饼没有说话。

据他所知,岳家大小姐从小被岳链扔到乡下,没请过先生,身边儿也只有田庄里的人。“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这句话虽说浅显,可到底不是一个在田庄长大的人能说出来的。

再想到不合时节的地藕和莲藕,对上老虎似的无谓,他登时觉得眼前的人蒙了层纱。

“毓郎?毓郎?”

钟毓被她唤醒,正对上她如水洗过的蓝色眼眸,干净而诚挚。不管如何,她到底没有害过他。

“怎么?”

“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岳绒说着拿出她做的月季花精油,馥郁的月季花香顷刻弥漫了整个亭子,“这是我做的精油,放到新做的肥皂里就能让肥皂变香。我想把方子卖给郝保,如何?”

钟毓虽对女儿家用的小玩意儿不留意,可到底见的好东西多了,一眼就看得出这玩意儿的独特。

“你的精油跟舶来的香水有些相似,不过你做的更纯粹。”

岳绒早在殷晗珠看到蒸馏装置毫不惊奇的时候就怀疑过这个时代是有跟西方交流的,如今也是证实了。

“那还能卖吗?”

“能。用方子占股。”

“啊?”岳绒有些惊讶。

她确实想过用方子占股这个做法,不过郝家背后是定北侯,而她只是村妇一个,别到时候把她自个儿栽进去了。倒不如卖方子便利。

钟毓看了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忧虑,“无妨,定北侯不会得罪我的。”

嗯?

岳绒歪歪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她这便宜未婚夫不是被贬官的吗?还能起复吗?

钟毓没有多说的意思,只给她斟了杯酒,“尝尝,郝府送过来的金华酒,占了个‘清’字。”

岳绒对酒没有多大爱好,真让她喝反倒是果酒更合她的口味。

“对了,我想花钱把婆林山圈起来。”

“婆林山是你的,不必问我。”

嘿!

她就喜欢他这个爽快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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