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绒一晚上没睡着,愁的。
等看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白粥,更愁了。
为什么说陌生呢?
因为白粥肉眼可见地比昨儿稀了,能数清米粒的那种!
福顺看她脸色就嘟哝道:“是真的没有米了,就这还是我早上帮张大叔的忙,张大叔给的。”
岳绒默默地掏出从林管家那里榨出来的一百两银票,有些庆幸又有些苦闷:“去买点粮食,再去给你家少爷请个大夫,别真的病死了,连累我也被抹杀。”
后面的话因为苦闷声音有些低,福顺没有听到,只兴奋得连连点头。有了银子请大夫,少爷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岳绒捻捻手指,怀念一下银票的触感,心痛难忍。
杀千刀的狗系统,也不知道跟钟毓什么关系,竟然把她的命跟钟毓的命连在一起,生怕她见死不救吗?连她最后一条退路都砍断了。
桃子饿得脾气有点暴躁,一直在叫。
岳绒径自把粥放到羊驼主子跟前,见它抬脚欲踢,利落地将碗收回来。她板起脸,仿佛是冷酷无情的渣男,任它吵闹,“你闹也没用,我也饿着呢!”
桃子本就通人性,颓丧得头都低下了。
岳绒叹口气,宛如壮士断腕般端起碗将白粥全干了,没滋没味,满肚子晃荡,更饿了。
靠人不如靠己,想吃肉还是得自己奋斗。
岳绒想罢,决定先去钟毓面前刷个好感。
昨儿那一顿骚操作,好感值飞流直下直降到-45才停下来,系统都被刷屏了。
钟毓面前也放着一碗粥,嗯,比她的稍微稠那么一丢丢,见她进来连眼皮儿也没掀一下,端的是铁石心肠。
岳绒端起粥轻轻吹了吹,捏起嗓子:“毓郎,粥好了趁热喝吧。”说完她自个儿先哆嗦了一下。
床上的人好似也被恶心得不轻,猛地睁开眼,像是看妖怪似的看着她。
她脸一红,轻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我给你吹过了,不烫了,可以喝了。我喂你?”她真是下血本了!
“好感值-2,现有好感值-47。”
岳绒:“……”
钟毓面无表情:“粥放在那儿一个时辰了。”
岳绒一愣,自个儿喝了口,透心凉。
得,第一次刷好感,没经验,没做好功课就过来了。
方才还吹了两下来着,她脸更红了,佯装淡定地将粥碗放到一旁,继续矫揉造作地笑:“那我一会儿给你热热。毓郎,方才我将那一百两银票给了福顺,嘱咐他买点吃的,再给你请个大夫,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钟毓看着眼前的女人把她姣好的容颜笑得有些扭曲,忍不住闭了闭眼,“别叫我毓郎。”
谁稀罕叫似的!
岳绒撇撇嘴,却还要继续笑:“那叫你什么?夫君?阿毓?毓毓?”
饶是钟毓这等自诩七情六欲不上脸的人此刻都额角青筋直冒,猛地起身伏在床边攥了帕子吐出一口血。
岳绒吓了一跳,刷好感刷到人吐血也是没谁了!
她讪讪地帮他拍背扶着他重新躺下,有些忧心她的未来,攻略对象这般病弱,万一要是挂了她也得受牵连,“毓郎怎么病得这般厉害?请过大夫吗?大夫怎么说?大夫可曾说过要喝什么药?大夫……”
钟毓吐了一口血反倒痛快了不少,只觉胸口堵着的郁气似乎都吐出来了。只是到底累极,在她的絮叨声中竟然慢慢睡着了。
岳绒等了半晌,这才注意到他竟然睡着了!
气啊!
她好不容易抛掉颜面为了好感值来讨好他,他不领情也倒罢了,竟然还睡着了!
她咬牙切齿半晌,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想要推醒他,幸好系统8888号及时出声制止。
系统8888号看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语重心长:“你别闹了,你家羊还等着你呢!再说也不是没有收获,你看除了你犯蠢把冷粥送上去,其余时候你的好感值不是没降吗?”
岳绒冷笑:“怎么着,不降我还得感激他不成?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系统8888号也没话说。
岳绒沉默半晌,突然道:“说起来,我叫他毓郎,好感值都没掉唉!”
系统8888号:“!”
它觉得事情要糟。
这边儿,岳绒意味深长地下了结论:“原来他喜欢我叫他毓郎啊!他好骚啊!”
系统8888号:“……不是你想得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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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钟毓热好冷了的粥,岳绒就牵着自家羊驼主子斗志昂扬地出了门。她怕再窝在在家里,坐吃山空,浪完最后的一百两银子就要饿死家中了。
昨儿她就跟福顺将村子里的情况打听了个大概。
说起来,这个村子名唤秀才村。
这里钟氏是大姓,村里八成的村民都姓钟,故而秀才村原本唤作钟家村,后来钟家在这里搞了个族学,秀才就像是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往外冒。钟家村也就改名为秀才村。
按理来说,这种按族群居的村子向来是团结,可岳绒刚穿过来就见到族长兼村长钟宏联合岳家算计钟毓的场景,不由对“团结”这两个字打了问号。
岳绒刚穿过来,看什么都好奇。
反过来,村子里的人对岳绒也是好奇,或者还有一些害怕,毕竟是诈尸过的蓝眼睛人。
岳绒牵着桃子去河边儿喝水。
她想得挺好,那边捣衣裳的妇人那般多,她又有羊主子这头萌兽,肯定能很快打入群众当中。
还没走到河边儿,迎面走来一个姑娘跟她撞了个对脸。
岳绒扬起善意的笑脸,眼睁睁看着那姑娘猛地停了下来,脸色发白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转身跑了回去。
岳绒的笑僵在脸上:“???”
一会儿河边儿就传来一声尖叫,“那个诈尸的蓝眼妖怪跑出来了!”
岳绒就看着原本在河边儿捣衣裳的妇人们兵荒马乱地收拾东西作鸟兽散。有的妇人动作慢了点,别人都跑没影了,衣裳还没收完,一跺脚干脆不要了抬腿就跑。
岳绒:“……”
岳绒淡定地牵着羊主子走过去,看着河边儿散的衣裳翻个白眼,都妖怪了还诈啥尸?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头秃。
这样还怎么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