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女子常年离家在外的不在少数,怕夫郎在此期间耐不住寂寞,与其他人有染,坊间便设计出了贞操锁供男子穿戴。戴上后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杜绝了与其他人苟合的可能。
应如行真是够狠的,还有什么比看得见吃不着更可怕呢?
应如风顺着摸下去,锁的边缘锋利,想来刚刚走那么快,磨伤了红袖娇嫩的大腿根。应如风在他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红袖犹豫道:“走慢点就好。这里黑,你背着我不大方便。”
应如风笑道:“你若是像伊恒王子那般壮实,我定是背不动。可你跟片羽毛似的,能有什么影响?快上来。我们快点出去,省得被发现。”
红袖圈住应如风的脖子,伏下身子,下巴轻轻地搁进她的颈窝中。应如风托起他的双腿,稳稳地起身向前走去。红袖趴在她的背上,双臂不断地搂紧她的脖子,应如风关切地问道:“你很害怕吗?放松点,我快喘不上气儿了。”
红袖连忙松开胳膊支起上身,双手如同两只小爪子一般轻轻搭在她肩头,双腿在她腰边一晃一晃的。他的唇擦过应如风的耳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看画本浸入味了,说话怎么这么肉麻?”应如风捏了捏溢入指间的嫩肉。
红袖忍不住哼了一声,遮掩似的转而问道:“我们出去后该怎么办呢?”
应如风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这条密道直通府外的一个院子,待会儿我把你送过去,你先在那里等着,我会派人送你出城。若是你没有等到人,那一天之后,你就自行离开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红袖捏紧了她的肩膀,“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应如风沉吟,“我有一些疑问要回府去解开。”
“我跟着你一起。”红袖抱住她的肩,闷声说道。
应如风在他胯间的铁锁上敲了两下,“你这样怎么帮我?听话。”
“你一走定然再也想不起我来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绝不会拖累你的。”红袖从她背上跳了下来,侧身从她旁边挤过,咬着牙快步向前走去,一声不吭。
“你这只小狐狸怎么这般倔强?”应如风想了想,让他孤身呆在人迹罕至的破院里确实不安全,于是跨了几步追上他,“我答应你,不过你之后都要听我的。”
“嗯,我都听你的。”红袖欢喜地答应下来。
应如风循着记忆往主院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两人就拉开了一扇门,面前出现堆叠如山的衣裳,看样子是主卧的大衣柜。衣柜极为宽敞,躲四个人都绰绰有余。应如风拨开衣裳,和红袖蹑手蹑脚地钻进空隙。
她从柜子的缝隙中向外看去。主卧空荡荡的,不似有人的样子,反倒是一浪接一浪的喝骂声和求饶声从房间外传来。
“把这些不守规矩的刁奴贱侍狠狠地打。”
一道充满怒意的声音传来,应如风吃了一惊。她和红袖对视了一眼,也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这声音跟她的一模一样,完全听不出任何区别。
衣柜斜对着窗户,应如风大着胆子将柜门推开一条小缝,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院中站着一人,通身服饰与自己平日里穿的完全相同,她的脚边跪满一脸惊惧的仆从。
应如行找了个傀儡替代自己?难怪有恃无恐地将她囚禁。不过她不怕露馅吗?
傀儡在外头高声喝道:“我府中容不得手脚不干净的人。”
一名仆妇喊冤道:“殿下,我们从来没拿过您的东西啊。”
傀儡说道:“那府里的东西怎么少了那么多?来人,给我搜。”
铠甲的碰撞声传来,一队士兵走进院中,扒起了仆从们的衣裳。尽管仆从大多是女的,但遭到侮辱性质的搜身也是受不了的,更别提其中还有不少身家清白的侍男,被士兵粗鲁地摸着身体,一时间哭爹喊娘,大声喊冤。
应如风待仆从向来宽厚。她当过社畜,深深明白打工人的苦,所以从来不为难她们,逢年过节更是给足打赏。就算仆从犯了错,也是按照律法处置,撵出府不再录用,从不滥用私刑,是以京城里的老百姓都挤破脑袋想来府中当工。
市井中有人讨论她的花边新闻时,偶尔也会添一句五皇女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应如行竟是连她这点宽厚的名声都看不过眼,要破坏掉。
许是目的已经达成,傀儡懒得再看院中的鬼哭狼嚎,转过身笑着走进屋里。应如风的瞳孔蓦然增大,倒映出一张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脸。应如行到底哪找来的替身?这也太像了,连她自己都分不出两人的区别在哪儿。
傀儡进了房间,竟然径直走向两人藏身的衣柜,应如风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屏住呼吸缩进衣服中。傀儡越走越近,直到身躯填满了衣柜的缝隙,才停住了脚步。
“应如风啊。”傀儡轻声喊出她的名字,语气中满是得意。
应如风手脚冰凉,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这跟瓮中捉鳖有什么区别?
傀儡继续说道:“你还真是富庶,这么多钱花到下辈子也花不完。”
应如风摸索着握住一块尖锐的首饰,等着傀儡打开柜门时奋力一击,无论如何要把事情闹大,引来朝臣的注意。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应如风从夹缝中看到傀儡的手上上下下,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然而傀儡始终没有打开衣柜的意思,反倒似在整理衣装。
应如风想起衣柜旁立着一面穿衣镜,原来这傀儡没有发现她们,而是在照镜子,倒是虚惊一场。
“改日再去尝尝你养在外头的那些男人。天香阁的双生花魁,以后就是我的了。”傀儡笑得狂浪,听得人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应如风怒火中烧,占她的身份,占她的钱,还要占她的人?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她飞起一脚踹开柜门,柜门狠狠地扇在了傀儡的脸上。傀儡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被扇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应如风,正要叫人,应如风眼疾手快地扯起一件衣服捂住她的口鼻,扭住她的胳膊跪压上去。
对方身体扭成一条蛆,呜呜叫着,无奈外头仆从的喊冤声太响,她的声音如同泥如大海,引不起任何注意。
傀儡游走在窒息边缘,鼓起全身劲力挣扎着。应如风一天没吃饭,尽管暂时处于上风,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傀儡踢着双腿,眼看着就要把应如风从身上掀下去。
砰的一声。傀儡骤然停止挣扎,手臂如同面条般无力垂下,一滩深红色的血从她的脑后漫出。
应如风惊诧地抬头,红袖抓着一只粘了血的茶壶,脸色煞白,他看着缓缓流向脚边的血,后怕地松开手。茶壶砸在地面上,碎成了几片。
茶壶碎裂的响声刺耳,立即有几名听见异动的士兵向房中走来。
应如风学着傀儡的气势朝门外吼道:“不准偷懒,给我认真地搜,少拿回来一个铜板,我要你们好看。”
外头的士兵听到这话站定,上头吩咐过让她们听从应如风的命令,她们不敢违逆,以为她砸茶壶是为了震慑众仆,当即折回了院中。
应如风见她们听令,立刻又道:“让烛心单独进来见我。”
烛心拉好被搜得散乱的衣裳,起身走进了房间中。她今天经历了不少让她惊惧的场面,但一进门,还是被屋中的场景惊住了。屋中竟然有两个主子。
“烛心,过来。”应如风脸上镇静,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烛心关上门,在应如风和傀儡之间看来看去,又看了眼抖成筛子的红袖,踌躇不前。
应如风叹声说了几个名字,“还记得我跟你许诺过,等你徒弟出师后,就放你出府,许这几人做你夫郎不?”
烛心松了一口气,快步抢上前来,低声道:“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如风长话短说,“今日我跟摄政王进入书房后,就没再出来过了。明白了吗?你去拿些春药和哑药来,再拿件侍男的衣裳。小心点,别引起她们注意。”
烛心掩住脸上的惊慌,稳了稳心神才离去。
应如风探了下傀儡的鼻息,气息很足。她低声安慰着六神无主的红袖,“别怕,她还活着。”
红袖的神经放松了些,撩起被汗水黏在脸上的发丝,捂着脸道:“我还以为自己杀人了。”
“后悔了吗?”应如风问道。
“不。”红袖摇着头,眼神坚定地抬起头,“我不能让她伤害你。”
“你救了我一命呢,小狐狸。”应如风笑了笑,“过来救人救到底吧。”
应如风拿起一件黑色的衣裳包住傀儡的头顶,把昏迷的傀儡堵上嘴捆了拖进密道中。红袖仔细地擦去地上的血迹和茶水,两人才稍稍松懈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几块。
应如风恢复了些气力,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院子里,“别哭了,吵得我头疼。今天都先滚下去,明天再查。”
士兵们收了手,仆从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主院。
烛心很快就回来了,从怀中拿出了应如风要的三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