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宗门出了一件大事,宗主的掌上明珠,令宗门弟子人均闻风丧胆的小师妹,被人恶意推下了水,听说连续昏迷了几天,一直高烧不退,让宗主急的白了半边头。
“那小姐如今醒了吗?”扫地的小弟子凑近,好奇问道。
被问的人摇头叹息:“醒是醒了,就是听说这儿出了问题。”说着,金宝压低声音,指着脑袋。
“傻了?”
“欸--”金宝连忙上前捂住小弟子的嘴,用气音警告他:“是失忆!失忆!”
小弟子看着金宝满脸惊恐,自知说错了话,大眼睛扑闪连连点头。
金宝松口气,放开了手顺势拍了拍衣摆,再次警告小弟子:“你可听好了,这话要是传到了宗主耳朵里,你就死定了。”
小弟子捂着嘴疯狂点头。
绮华院里放着一个贵妃椅,少女懒懒地翻了身,却还是躲不过日光刺眼,少女眉头蹙起,幽幽对外喊了一声:“兰烟。”
登时,院外跑来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兰烟跑到少女旁,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是正午,日头正盛,心下了然从袖中拿出团扇挡在少女面上,少女面色缓和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兰烟轻轻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
自小姐落水后,便连续发了好几日的高烧,最后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失去了所有记忆,也变得一日比一日嗜睡。
日头西垂,纯纯因为天气变暖而犯懒多睡的林星鹤总算悠悠转醒。
林星鹤从躺椅坐起,一边揉眼一边问兰烟:“几时了?”
兰烟立刻回道:“小姐睡了两个时辰,如今已经是申时。”
林星鹤点点头,心想刚睡醒让兰烟叫人送几道点心,院外响起一阵动静。
“院外发生了何事?”林星鹤探头向外看。
兰烟匆匆向外走几步,看到外面正交谈火热的两人,面色一沉,心想小姐如今大病初愈,可不能让她看到这两人,便回道:“是弟子们经过。”
“哦?”刚睡饱浑身充满精神的林星鹤闻言来了兴致,从贵妃椅跳下来,便向院外走。
神清气爽,最适合看热闹了。
兰烟没想到自己有心竟然弄巧成拙,提起心连忙跟了上去。
“师兄,你相信我,林师妹绝不是我推下水的。”女子语气柔柔,眼眶悬着晶莹,泪珠要落不落的模样当真楚楚可怜。
被唤作师兄的人面色却丝毫不为所动,垂眸看到女子伸来的手,直接上后退了一步,女子面色一僵,险些控制不住表情,反应极快地收回手顺势擦拭了脸上不存在的泪,抽噎道:“师兄,你也不相信我吗?”
“一切尚未有定论。”
“那就是不相信柒柒。”女子吸口气,挤出了泪,眼珠一转正巧和躲在墙后大胆偷听的林星鹤对上目光,眼睛一亮,见到了救星,神色焦急:“师妹,你来得正好,快帮我跟师兄解释!”
男子也转头,看到了躲在墙角的林星鹤。
空气一时间有些尴尬,林星鹤却异常淡定,缓缓从墙后走出,走到两人面前,神色疑惑:“二位是?”
闻言,两人均一怔。
柳柒柒先反应过来,柳叶眉皱起,心疼地伸手想要牵住林星鹤,却被林星鹤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她嘴角一抽,温声笑出了声,不尴不尬地收回手:“师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林星鹤压下眉角,叹息着道:“不好。”
柳柒柒连忙关切,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有何不适?可还是头疼,明日师姐亲自去药房给星鹤调几副药。”
林星鹤内心哼了一声,微笑着看着她:“却是头疼。”
柳柒柒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自信开口:“师姐略懂医术,星鹤的头疼应是那日落水颅中有积水所制。”
林星鹤摇摇头,直视着柳柒柒开屏:“不,应是看见你就头疼。”
柳柒柒:......
所幸她已经习惯林星鹤嚣张跋扈的性格,眉尖微蹙,极为受伤地小声说道:“星鹤可是还在怨师姐?”
话虽然是对林星鹤说,眼睛却黏在了一旁的师兄身上。
林星鹤冷哼,显然不准备惯着她,挑起眉头:“是又怎样。”
她虽然失忆了,但依稀记得自己落水前是与柳柒柒站在一处,她不认为是自己想不开主动跳下去的,所以最大的嫌疑便是柳柒柒。
女子小声抽泣着,一边落泪一边侧眸看着男子,心里期待他为自己撑腰。
一直沉默的男子突然出声:“星鹤。”
柳柒柒哭得更起劲了,还拿起帕子盖住了半张脸,也遮住帕子下得意勾起的唇角。
师兄果然更偏向她。
林星鹤懒懒掀起眼皮,语气充满不屑:“你是谁?”
看不出绿茶的男人都是蠢货 。
沈玄砚也没恼,自家小师妹从小便是这个性格,从小到大只要心中稍有不顺,便像随时要炸的气球,逮谁呛谁,眼下柳柒柒正撞到枪口上。
“沈玄砚。”
“不认识。”
“剑宗宗主座下大弟子,沈家沈玄砚。”男子面色不动,一字一句地耐心向她介绍。
闻言,林星鹤总算正眼看他,心中只觉得这人多半脑子有点问题。
是她的话攻击性还不够强吗?
见林星鹤听了进去,沈玄砚接着道:“星鹤,柒柒是你师姐,不应如此无礼。”
说了半天,还是要护柳柒柒。
林星鹤同情地看了沈玄砚一眼,眼睛有问题的蠢男人。
她了然地点头,重新转过视线,望向还在抽泣的柳柒柒,先是震惊她竟然能假装流那么久的泪,接着沉静道:“既然他说我不应如此无礼,你说这样如何?”
柳柒柒抬眼看她,心里突然惴惴不安,林星鹤一旦露出这个表情,她便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林星鹤微微勾唇:“你从今以后唤我师姐吧,这样就不会显得我无礼了。”
柳柒柒眼珠一翻,生生要气昏过去。身体像是长了眼,不偏不倚径直向沈玄砚怀里倒去,一边倒一边挤出目光看沈玄砚有没有再躲,只见沈玄砚稳稳地站在原地,柳柒柒心中一喜,安然地往下倒,只是刚倒下一刻便倒不下去了。她疑惑地睁开一点眼,看到了托在身体上的剑身,这次便是真的彻底被气晕了。
林星鹤也再懒得理会两人,戏看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抱着胳膊回到了绮华院。兰烟极其有眼色地赶紧关上大门,让自家小姐眼不见心不烦。
“兰烟,叫人端几盘点心。”
“是。”
闹了这么一番,眼看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天色渐晚,夜风起了,安静的小院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星星!”
林星鹤偏过头,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步伐匆匆地向她走来,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爹的星星哟。”林沉抹着眼泪,总算放开将被勒的快要喘不过气的林星鹤,一脸慈爱地看着宝贝女儿:“让爹看看瘦没?”
林星鹤心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低声回道:“没有。”
声音不对。
林沉当即面色阴沉,又怕吓到女儿,强行压住质问的语气:“告诉爹,谁欺负星星了?”
林星鹤不知道林沉是怎么推出这个匪夷所思的结论的,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林沉却已经有了定论:“可是柳柒柒。”
林星鹤乐了。
她在她爹心里是有多傻白甜?
只有她欺负柳柒柒的份,好吗?
“不是。”林星鹤憋着笑,“爹,我饿了。”
闻言,林沉立即让人传膳。
屋内灯火通明,几尺长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
美食总是让人心情良好。
林沉看着自家女儿吃得香,心里一阵欣慰,但想起方才女儿反常的反应,眸中神秘莫测,他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小心试探道:“星星啊,一转眼你已经十岁有八,想当年你娘直接丢下我们父女二人,留爹一个将你拉扯到如今年岁。”
话里有话,林星鹤直接戳穿:“想说什么便直说吧,爹。”
没想到自家女儿如此聪慧竟直接看出了自己话中有话,林沉欣慰地捋胡子,咳嗽两声,继续说:“星星也到了青春萌动的年纪,可曾有钟意之人,带来叫爹掌掌眼。”
闻言,林星鹤胳膊顿在半空。
钟意之人吗?
脑中突然浮现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是一个青年,生的一双温柔深邃的桃花眸,唇角总是含笑。
“星星。”
身侧传来的声音让她猛地回过神,林星鹤收回筷子,语气淡淡:“未曾。”
“哦?”林沉却不信,“爹怎么听兰烟说,星星前不久亲手制了一条剑穗给玄砚呢?”
有这回事?
林星鹤默了。
她放下筷子,直视着林沉:“爹,我失忆了。”
林沉却不吃她这一套,眯起双眸:“爹记得正是昨日。”
林星鹤:?
她怎么不知道。
林沉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到林星鹤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晓自家女儿定是爱慕沈玄砚。
这样一想,老父亲林沉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家女儿从小谁都不理,就爱跟在沈玄砚身后。
那时他还以为她真的是要跟沈玄砚学习剑术,每日还在亡妻墓碑前称赞自家女儿的上进。
现在想来,沈玄砚那小子怕不是从小就将乖女儿拐跑了。
林沉重重呼出一口气,准备回头寻个由头教训一番那小子。
“星星啊,你放心,无论你喜欢谁,爹都会支持你。”
林星鹤觉得她爹一定误会了什么,正想出口解释被林沉抬手打断。
“星星不必觉得害羞,爹知晓星星心中顾忌。玄砚与柳柒柒之间关系确是匪浅,但只要是星星喜欢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我家星星喜欢的人!”
林星鹤:……
作者有话要说:星星:我不是,我没有,真的
ps:第二次历劫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