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郗抬起眼皮,扫了眼陆程杉,慢条斯理道开口。
“你在陆氏集团占有51%的股份,我妈和我们兄妹四人,各继承10%,剩下1%……”
他顿了顿,余光往霍寒爵身上一瞥:“给他吧!”
1%的股份?
他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霍寒爵捏着茶杯的手蓦地收紧,垂眸一言不发。
陆宴郗这个分配,直接把老东西架空了,老东西肯定不会答应。
他没必要跟陆宴郗正面硬刚,只需要卖惨装乖,老东西肯定会替他讨回来。
“按照目前陆氏的股价计算,1%的股份也值5个亿。”
陆宴郗直视着假装喝茶的霍寒爵:“你不想要?”
“啊?二哥在跟我说话吗?”霍寒爵故作意外地瞪大眼睛。
陆宴郗冷嗤:“这里还有别人?”
霍寒爵悄悄瞥了眼脸色铁青的陆程杉,忍着笑放下茶杯。
“谢谢二哥的厚爱,这事还是爸妈做主吧,我……”
“你以为交给他们就能改变什么?”陆宴郗冷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霍寒爵心思被拆穿,脸色僵了一瞬。
虽然陆程杉心里偏爱他,但根本做不了主。
整个陆家,还是谢娆说了算。
谢娆为了在外面博个好名声,对他这个养子,一直比亲儿子更好。
要是让谢娆知道陆宴郗的安排,肯定不会同意的。
“二哥你误会了,我是觉得担心我们自作主张,妈知道了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陆宴郗冷声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高兴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没有抢夺她亲生孩子的财产,将他们赶出陆家?”
“陆宴郗!”陆程杉怒喝一声,把手里的茶杯砸向陆宴郗。
陆宴郗微微侧身,茶杯擦着他的额角飞快,撞上身后的墙壁。
“砰!”茶杯应声落地,摔得七零八碎。
陆宴郗抬眸,冷眼看向陆程杉。
“我说他是野种,你生什么气?”
陆程杉对上他寒意逼人的眸子,心里莫名一虚。
他梗着脖子,义正言辞指责道:
“我还活着呢,你就开始分我家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陆宴郗冷笑:“现在不分,难道要把我外公一生心血,拱手让人?”
陆程杉脸色一僵,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他真查出什么了?
暗暗咬了咬牙关,他勉强稳住心神,色厉内荏地指责陆宴郗。
“你到底收了别人什么好处,故意瓦解陆家在陆氏集团的地位……”
“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又没说要把股权转让给别人。”
陆宴郗垂眸回消息,头也不抬地给他指了条明路。
“你要是想让陆氏集团彻底归你,买下这些股份就好了。”
陆程杉冷哼:“你当我傻,我买下这些股份,回头你再要求继承遗产……”
“你的东西我们嫌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提前立遗嘱。”
陆宴郗发完消息,摁灭手机抬头,看向打算坐收渔利的霍寒爵。
“既然你不想要,多出的1%给阿珩。”
说完他径自起身,长腿一迈,朝门口走去。
“一共255亿,一个周时间,全部打到我的账户上,否则陆氏集团就要改姓了。”
陆程杉咬牙切齿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听见陆宴郗的脚步走远,霍寒爵才故作关心开口。
“爸,现在怎么办?二哥好像不想让陆家……”
“我知道!”陆程杉没好气打断。
陆宴郗这个不孝子,根本就不在乎陆氏集团姓什么。
当初他接手老丈人的家业时,确实跟老丈人承诺过,将来家业全部交到谢娆和她的孩子手里。
当时老丈人不信任他,还让他当着董事会签了份合同。
那份合同就在吴振国手里。
陆宴郗能这么明目张胆跟他正面刚,肯定已经知道了那份合同的存在。
陆程杉按着沙发扶手,鹰隼般的眸中闪过思量。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股份还在他手里,迟早能赚回来。
他转头看向霍寒爵:“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霍寒爵见他把主意打到自已钱包上,心里不悦,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他假装认真想了想,面露难色。
“爸,我刚投资了无人超市,现在手里没钱……”
“你妈给你留的钱呢?”
霍寒爵脸上笑容僵住,用力掐着掌心,才没当场失控。
他妈尸骨未寒,老东西就开始打她留下的财产的主意了!
“我还没来得及清点她的遗物,她这么多年事业平平,估计没多少……”
“她手里的房产、珠宝、古玩字画和投资,加起来至少有几十个亿。”
前些年陆氏集团效益很好,赚的盆满钵满。
谢娆又一向不管公司收益,他就把赚的钱,三分之一都分给白嫚婷了。
白嫚婷虽然演技一般,但投资眼光很好。
早些年投资房地产,大赚一笔。
后来又瞄准外卖平台、物流行业和网购平台,每个投资都赚得盆满钵满。
“这两天你把该卖的都卖了,先借给我周转一下。”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书柜下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
“其实遗产我早都立好了。”
霍寒爵接过文件,打开一看,果然是半年前立的遗嘱。
陆程杉在遗嘱里明确表示,陆氏集团交给他接手,陆宴郗等人各占5%的股份,剩下股份全部给他。
“那个不孝子这么一搅和,这份遗嘱没什么用了,改天得重新立,不过……”
陆程杉话锋一顿,鹰隼般的眸子盯着霍寒爵。
“陆氏集团我一直打算交到你手里,你要是不想接手,我也不勉强……”
“没有,爸!”看到遗嘱,霍寒爵也放下心来。
“陆氏集团是您一生的心血,不能拱手让人,我明天就把我妈留下的财产清算一下。”
陆程杉见他松口,攥紧的掌心慢慢松开。
激将法果然有用。
“好,这两天抽空去找律师,重新立一份遗嘱。”
“不着急,爸。”霍寒爵捏着遗嘱,眸中闪过暗喜。
陆氏集团,终于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
陆宴郗回到房间,客厅的灯还在亮着。
他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颜惜的身影。
隔壁卧室亮着灯,他脚步轻缓走到门口。
信誓旦旦要等他的人,已经四仰八叉瘫在床上睡着了。
陆宴郗看着她的睡颜,恍惚想起她刚进陆家时。
那时候,她每晚睡觉前,枕头下都得放把水果刀。
当时他心里还暗自不屑,觉得她对自已过于自信。
如今看来,她倒是很有先见之明。
他确实对她心怀不轨。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拾起被她踢到地上的薄被。
动作轻柔帮她盖好被子,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分钟。
刚要起身离开,手却被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