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旭茫然地探过头。
扫了眼江沐语手里的文件，老脸瞬间毫无血色。
文件第一页，正是那女生被绑着，运往缅北的照片。
为了以绝后患，当初经手几人，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了。
除了跟他三十多年的老管家。
老管家一家三代，都在永华集团工作，不可能背叛他。
陆宴郗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资料的？
后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江旭强压住心底的恐惧，笑着看向陆宴郗。
“陆总，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语从小就心善，连只蚊子都舍不得打死。”
“看来江总一点不了解自已的女儿。”
陆宴郗抬抬下巴，瞥了眼江沐语手里的文件。
“江小姐对她所做的事，想必一清二楚，不如让她慢慢告诉你。”
“江沐语，这到底怎么回事！”江旭怒拍桌子，俨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江沐语被吓得一个哆嗦，很快镇定下来。
这份文件乍一看挺唬人。
其实除了一张照片，其他都是叙述事情经过，毫无证据。
当初的事处理得很干净，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
陆宴郗要是真有实际证据，直接报警就行了。
何必多此一举，把这些东西给她看？
“爸，我也不知道啊！”
江沐语蹙着眉，一脸委屈。
“颜小姐，就算你对我不满，也不能这样冤枉我啊！”
颜惜翻了个白眼：“江小姐这么嘴硬，不妨让警察帮你回忆一下。”
江沐语掐着掌心，故作镇定：“那你报警啊，看警察能把我……”
“江小姐真以为，自已做得天衣无缝？”
陆宴郗抬眸，目光淡淡扫了眼江沐语。
江沐语后背无端一凉，嘴巴嗫嚅几下。
逞强的话到嘴边，却不敢吐出来。
“当初押送张萍去缅北的两人，一个出车祸死了，一个在工地高空坠亡。”
陆宴郗这话是对江沐语说的，视线却落在江旭身上。
“说来也奇怪，刘强好像提前知道自已会死，在他朋友那儿留了点东西。”
江旭心中大惊，面上却强作镇定：“什么东西？”
“当然是把张萍偷渡去缅北的详细经过，有图有真相。”
陆宴郗把视线移到江沐语脸上，语气讥讽。
“江小姐确实心思缜密，删除了备份，还把张萍的所有社交账号都清空了，但是……”
他故意停顿一下，欣赏着江沐语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张萍有个微博小号，是用她朋友手机号注册的，里面记录了她被伤害的全过程。”
江沐语看着陆宴郗的眼睛，觉得自已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莫名的恐惧滋生心底的施虐欲。
她悄悄伸出手，在江旭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
“嘶！”江旭被拧得倒吸一口凉气。
见对面两人看过来，他讪讪一笑。
“年纪大了缺钙，腿突然抽筋了。”
他抓住江沐语的手腕，用力一捏，制止她继续作乱。
这个死丫头，发疯都不背着人了。
她再这么疯下去，要不了多久，纸就包不住火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断尾求生了。
当初那些事，是张管家一手操办的，他只是口头交代，没留下什么证据。
只有保住他自已，才能保住江家的产业。
“啪！”他反手狠狠扇了江沐语一巴掌。
“混账东西，陆总说的这些事，是不是真的？”
江沐语被扇得半边脸都没了知觉，捂着脸委屈道：“爸，我真没有！”
“还嘴犟！”江旭抬手，作势又要打她。
陆宴郗和颜惜同款姿势，靠在椅子上看戏。
江旭看着江沐语两颊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实在下不去手。
他本来想做做样子，等陆宴郗阻拦，就势作罢。
谁知对方不仅不插手，似乎还想过来帮忙。
他一手捂着胸口，假装被气到胸口疼。
“陆总，是我教女无方，这孩子从小体弱，我们就溺爱……”
“江总，我对你的育儿经不感兴趣。”
“陆总，今天这事，都是我们的错，您看怎么做，才能让您消消气？”
陆宴郗开门见山：“永和新地的项目，云杉资本不会投资。”
江旭脸上笑意僵住。
这个项目是永华集团今年最重要的项目，前期投入大量财力物力。
不过这个项目回本周期长，前期融资很难。
好在陆宴郗看上了项目前景，答应投资。
要是云杉资本撤资，后续根本继续不下去。
“陆总，您要是撤资，我公司那上千人就得失业……”
“这个不劳江总别担心，我可以收购贵公司，他们不会失业。”
江旭卖惨不成，反倒勾出陆宴郗的野心。
他脸色一僵：“陆总，您这落井下石不好吧？”
陆宴郗冷冷道：“是令千金不知死活。”
江旭苦着脸：“陆总，小女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
“我不是法官，你们没必要向我忏悔。”
陆宴郗懒得听他废话，朝颜惜伸出手，语气温柔：“我们走吧！”
“好。”颜惜笑着握住他的手，起身跟着离开。
路过江沐语时，她脚步一顿。
“稍等一下，我有话跟江小姐说。”
陆宴郗点点头，却没松开手。
江沐语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眸中闪过冷。
她抬头看着颜惜，目光阴寒：“我跟你……”
“啪！”颜惜扬手，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她甩了甩发麻的掌心，居高临下望着满眼怒火的江沐语。
“我说过，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欠我什么，这一巴掌，还给你。”
“至于你欠尤悦的那些，法律会替她讨回来的。”
江沐语捂着脸，敢怒不敢言瞪着她。
颜惜朝她挑衅一笑，转头笑着对陆宴郗说：“走吧！”
“好。”陆宴郗牵着她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顿，偏头看向江旭。
“对了江总，刚才我已经报过警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警察应该快到了，你最好赶紧想好说辞。”
说完，他长腿一迈，带着颜惜走出会议室。
江旭心如死灰跌坐在椅子里，脸色一片灰白。
“爸！你看那个贱人……”
“闭嘴！”江旭怒喝一声，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江沐语看到他脸上熟悉的暴怒，缩了缩脑袋，不敢吱声。
江旭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对方秒接：“江总，考虑好了？”
霍寒爵看中了他手里的无人超市，最近一直试图从云杉资本那里挖他。
本来江旭没打算跟凌寒资本合作，可现在和陆宴郗闹成这样，后续也没合作的必要了。
“霍总，永鲜超市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是你得让陆总帮我度过这次难关。”
霍寒爵倚着墙壁，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
这才不紧不慢开口：“江总先说说看。”
江旭见他松口，赶紧把刚才的事，和盘托出。
“霍总，这次您一定要帮帮我，永鲜这个项目，我们五五分……”
“二八。”霍寒爵把烟灰敲在栏杆上，冷淡开口，“我八。”
江旭见他狮子大开口，脸色一沉：“霍总，您这……”
“江总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有事，就先不……”
“等等！”江旭一咬牙，“成交。”
霍寒爵把烟蒂捻灭，笑得一脸得意。
“江总，你就静候佳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