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鸢在被掳走的前一秒还在跟系统怒骂这只臭鱼。
出尔反尔!没有信用!
最好别让她知道那句话是谁说的!给这条鱼提供新思路是吧?她有系统在手,谢迟有什么啊!一个灵脉被封住的师尊吗?
虞千鸢越想越觉得欲哭无泪——截至目前为止,好像事情都在按照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在发展,并且有种越搞越砸的趋势。
她忍不住跟系统又确认了一遍:虽说谢迟只是男二,但好歹也是主角团之一,应该不会那么随随便便就挂了吧?
系统提醒道:世界线还未展开,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有事的。
虞千鸢松了口气:那就好。
系统:但你就不一样了。
虞千鸢:?
系统:如果世界线崩了,会有新的宿主补上,剧情重开。而你在现实世界已经出车祸去世了,任务失败的话,你就会消失。
虞千鸢有些出乎系统意料之外的淡定:我知道。不过我有预感,只要谢迟不出事,我在这里翻车的几率应该很低。
系统:何以见得?他现在剩的那点灵力对上文鳐可太不够看了啊。
虞千鸢故作神秘地拉长尾音:直觉。
虽然她也被卷入到这场风波当中,但原本在原著里,姜思窈和谢迟被文鳐掳走后度过了一个没有人打扰的晚上。
吊桥效应,再加上姜思窈温柔的安慰,在那样的情况下,谢迟对她的好感度自然是噌噌往上涨。
而男主角留在天鹤宗里提心吊胆,从某种程度上更加确认了女主角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及他对姜思窈特殊的感情,可谓是一个剧情,两个用处。
现在剧情的确是偏移了,但能拆开谢迟和姜思窈,她还是很满意的。
说话间,文鳐已经卷着他们二人抵达鹿鸣礁附近的一座极小的岛屿上,因着她的灵脉已经被封住,所以文鳐并未针对她采取什么措施,把师徒二人丢到一边,兀自捡了些树枝过来燃起一个小火堆。
文鳐道:“此地阴寒,你们俩都是肉体凡胎,没了灵力撑不住。”
虞千鸢胡乱撕下一截衣摆帮谢迟包扎伤口,边沉着脸道:“不必假惺惺。”
文鳐很诚恳:“你们要是出事了,我到时候拿不到东西,重新再闯一次结界很麻烦的。”
一直沉默着的谢迟忽然开口:“你拿不到的。”
文鳐斜睨过去:“怎么,你要在我眼皮底下自戕?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他们根本不会来救你们?哎,我提前说明下啊,我是不会被这种说辞给唬住的,天鹤宗的那帮子人是什么作风,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谢迟摇了摇头,无比平静道:“天鹤宗里根本就没有你要的东西。”
此话一出,不止是文鳐,就连虞千鸢都愣住了。
她作为看过原著的人,最清楚书里的设定,尽管那什么南流珠的效果的确是逆天了点,但它确实是存在的。
谢迟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果然,就在文鳐准备出言讥讽他大言不惭的时候,谢迟又道:“并非仙人炼制,又不是可以反复使用的东西,谁能证明南流珠有那样的奇效?若能够反复使用,怎么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过有人或妖能够凭空飞升,不受雷劫之苦?”
“这种只要一出世就能引来无数觊觎的东西,竟然能这么安然地被天鹤宗保存这么多年,并且不为外人所知,你不觉得蹊跷吗?”
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无比的冷静,面上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阴沉。
文鳐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神色微变,眉头紧锁。
谢迟面不改色,步步紧逼,“既不为外人所知,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将这个消息告知与你的人,如何向你证明这消息的真假?”
虞千鸢如梦初醒般,略有些惊诧地看着谢迟。
是啊,这东西说到底只是作者的设定,一次性的东西,又没有说明书,谁能证明它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作用啊!
不过这种bug属于读者发现会吐槽一下,对剧情却不是很无伤大雅,且每次有这种剧情出现的时候,书里的角色大多会跟着设定走,对此深信不疑。
谢迟多大?十四?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已经能通过现象看到本质了,脑子很好用啊。
文鳐被谢迟这番言论给震住了,好半天没能想到反驳的话。
虞千鸢从他脸上看见了不可置信、愤怒、失望和茫然等等情绪,生怕他一个大受打击,直接暴走。
但好在这条鱼的情绪管理还是比较强的,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文鳐进行了短暂的思考,得出自己的结论:“你是想用这种说辞来劝退我,是不是?”
他侧过身,指指虞千鸢:“你怕我会对你和你师尊下手,所以才说这番话,想要让我不战而退?”
他重重哼了声:“你死心吧!我绝对不会上你的当!”
谢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而是偏过了脸,不再看他,不咸不淡道:“随便你信不信。”
文鳐再次哽住,举在空气里独自吹风的手指紧握成拳,他放狠话道:“小子,你等着!等我拿到南流珠之后,你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说罢,他甩袖便要走,刚踏出去两步,被虞千鸢给叫住了。
文鳐没好气道:“干嘛啊?”
虞千鸢道:“饿了,弄点吃的来。”
文鳐:????
他怒火未消,难以置信道:“我上哪儿给你弄吃的来啊?而且你不应该已经辟谷了吗?还吃什么吃?”
虞千鸢斜他:“谁说我辟谷了?而且就算我不吃,我徒弟难道不吃吗?至于你怎么弄吃的来……这你自己想。”
谢迟凉凉朝他看来,仿佛是在附和虞千鸢说的话那般,眼底除了催促外,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鄙夷,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文鳐内心十分抓狂:这师徒俩真的是来做人质的吗?!
不管怎么样,这条鱼还是离开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去给他们找吃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文鳐离开前在此处留下了一道结界,不怕他们俩偷偷溜走,况且此处海域凶险,离天鹤宗隔着不知多少海里,他们二人的佩剑都留在了现场,光靠自己是绝对没办法回去的。
虞千鸢抓紧了独处的机会跟谢迟交代事情:“明天……”
谢迟先一步打断了她:“师尊是不是想说,等明天宗主和其他仙尊带人来的时候,你会制造机会让我逃跑,教我到时不要有任何的犹豫?”
虞千鸢愣住,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她说完,立即跟系统鬼嚎:“这是bug吗!!他会读心啊!!”
系统无语道:……未检测到任何bug。
谢迟微微一笑:“我猜的。”
虞千鸢有点不信:“能猜这么准?”
他们俩离得并不远,谢迟的瞳仁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很清透,他望过来,语调很轻:“师尊为什么宁愿自封灵脉也要换回我呢?”
他问的太直白,以至于虞千鸢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在答非所问,而是愣愣地跟着他的问题走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谢迟的目光凝了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翻涌了上来,只是虞千鸢没能立即抓住,且她并不能看懂他眼底的情绪,只是听见他道:“师尊对我太好了。”
“我从前一直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虞千鸢:“那现在呢?”
谢迟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师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虞千鸢倒是没计较,她想了想:“在那种情况下,我作为你的师尊出手救你,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谢迟道:“我来师尊身边,不过月余。”
虞千鸢很耐心地顺着他兜的圈子走:“所以呢?”
谢迟盯着她,目不转睛,言语却有些艰涩:“我与师尊的情分,其实算不得很深。”
虞千鸢听完却浅浅地弯起了唇角,她有意逗一逗谢迟:“从前看你说话做事那么周全,我还以为你这个孩子学不会直来直去那一套呢。”
“……”谢迟无奈唤道:“师尊。”
“好了,师尊明白你的意思。”
虞千鸢也不好逗太过了,怎么说她明面上的人设还是个冷心冷情的孤傲仙尊呢,跟喜欢逗小孩的坏姐姐可不能混为一谈。
殊不知她的演技实在拙劣的紧,在众人面前装相还行,私底下相处一多就要露馅,谢迟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儿,早把她看了个半透了。
虞千鸢很快将脸上那点清浅的笑意抹平,又道:“这个问题,其实我很难回答你。”
谢迟的眸光闪烁了两下:“很难吗?”
“是的,很难。”虞千鸢点点头,神情看不出有半分说笑的意思:“剖析太过,就会不自觉用谎言修饰,修饰太过,真心就会不自觉减少。更况且有些事情,从来就是没有原因的。你若问我为什么,那我只能回答你,因为我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谢迟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忍不住将虞千鸢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神色坦荡陈恳不似作伪,便问道:“其他几位仙尊也像师尊您这样吗?”
虞千鸢眉梢微扬:“那当然不是了。就像你跟其他弟子,也不是全然相似啊。”
谢迟被她的语气感染,眼底短暂地掠过了一点很浅的笑意,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语调很轻:“从前我一直以为,像这种没由来的优待永远都不会落到我头上。”
虞千鸢:“那都落到谁头上了?”
那点笑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谢迟避开了与她的视线交汇,随口道:“谁知道呢。”
或许是姜思窈?又或许是江修风。反正不是他。
虞千鸢话锋一转:“那你也说是从前了,现在改变想法了吗?”
谢迟犹豫了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