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杳看着眼前合上的房门莫名其妙,师兄他,好像生气了?
她不明白,转而求助得看向旁边的陆景初。
后者正一脸兴趣盎然,仿佛吃到了什么大瓜的表情,见到林杳杳看过来连忙摆手,“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是醋坛子打翻咯,这么大的味都闻不出来么。
说完不等她回应,也连忙缩回房间,晚一步他真都怕忍不住将大师兄不为人知的情意大声喊出来。
“……”
林杳杳撅了撅嘴,心理暗暗疑惑,她这个大师兄虽然性格也不是特别好,不过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
看来,两人的矛盾不小啊。
纵然已有猜测赵黎川大概率没有回来,下午的时候,林杳杳还是想碰碰运气去了一趟栖云峰。
结果并不惊喜,他果然不在。
看着栖云峰熟悉的风景,林杳杳叹了口气,在他们常修炼的凉亭中给他留了字条,如果回来了千万记得来找她,有事相商。
有什么事呢?其实也没有事。林杳杳思来想去,或许是想和他还有桑枝他们好好告个别吧,毕竟下次再见也不知要何时了。
让人失望的是,她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们要走了,赵黎川还是没有回来。
青刀门显然很尊重顾清崖他们一行人,就连门主赵天涯也亲自来给他们送行,几个长辈寒暄道别的时候,林杳杳还在往青冥山山下的方向望。
可惜直到快要出发了,还是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凌云宗距离青刀门距离遥远,加上此番来的人也不多,所以回程时依旧乘坐的是飞舟法器。
这飞舟要比赵黎川的玲珑飞舟大上许多,外表看着也更为坚固。
林杳杳低垂着眉眼,并没什么心情欣赏,颇有些垂头丧气地跟在师兄们身后上了船。
飞舟慢慢升起,林杳杳郁郁地趴在栏杆上。
后面的顾寒衣见状看了一眼陆景初,略微挑了挑眉。
陆景初了然,也学他的样子挑眉,一脸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摇了摇头,“嗯,没回来。”
顾寒衣抱剑抿着嘴,今日离开,这个决定做得好,师尊英明。
陆景初真的很想此刻能有一个人能让他分享一下心情,他其实很想说,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小心憋坏了。
反正,师妹背对着也看不见。
可惜还没等顾寒衣高兴多久,林杳杳忽然激动得跳起来,一边挥手一边伸长了脖子大声喊道:“赵黎川——赵黎川——”
紧接着,赵黎川讨厌的声音从地面远远传来,“杳杳——”
终于在临行前等到了他,林杳杳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隐隐竟然有点想要流泪的冲动。
好不容易啊。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快速将手腕上的长命锁解了下来。
“你的锁!”
她趴在栏杆上往外探身,柔顺的长发,轻薄的衣袖,还有手中长命锁的红绳,全都风吹得扬起。
赵黎川望着望着,心头忽地涌起无限的不舍和酸涩,他多想开口让她留下吧,可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立场。
最后,他也只能大声喊道:“先放在你那里!”
等我,取回。
直到飞舟渐渐变小再也不见,赵黎川还在怅惘的看着消失的方向。
不知什么时候,赵天涯走到他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亲。”赵黎川回头。
“回去吧。”
飞舟的速度不算慢,林杳杳无法估计具体的速度,不过想来与比她在现代的飞机还是没法比的。
她不知道这个修真世界到底有多大,就这样,一路上行了近半个月,中间还跨过了一片广阔的海,终于到了凌云宗。
凌云宗也建在神午灵脉上,整个宗门遍布数百座山峰。
随着飞舟缓缓下落,远远的林杳杳便看到一群连绵交错的山峰。山峰间层峦叠嶂,河川峻岭,碧潭如镜。
放眼望去,雨汽氤氲,蒙蒙如画,看起来既壮阔又秀丽。
更为昳丽的是山峰外面那隐约可见,泛着虹光的巨大光圈,有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美丽。
“那是什么?”林杳杳趴在栏杆前惊艳望着那虹光光圈。
“那就是凌云宗的护山大阵,距今已有万年。”顾寒衣说着也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看过去。
飞舟降下来后,才发现下雨了。她伸出手掌心朝上,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在她的掌心,带了这些初秋凉意。
顾寒衣又说道,“护山大阵平日里看不见,倒是下雨的时候会自动浮现出部分来。”
“穿过护山大阵,就是我们凌云宗了。凌云宗是修真界第一宗,以前是,以后也是。”他的语气里有自豪,更多的是坚定。
林杳杳侧过头看向顾寒衣,他淡然的眺望着远方,眉眼锋利,身姿笔挺,只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与当下修士间盛行的宽袖广裾不同,他似乎独爱束腰束袖的劲装,虽不似其他人那样仙气飘飘,但这一刻,原著中那个恃才傲物,天姿卓绝的凌云宗大师兄就与他重合了。
林杳杳心中五味杂陈,由看故事的人变成了故事里的人。她低头苦笑了一声,又抬眼怔怔看向群峰。
这里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了,也是她以后将要待的地方了。
冥冥中,似乎一切自有安排。
护山大阵并不是实物,也无法隔绝雨线,飞船穿过虹光后依旧径直向里面行驶。
一路上,不少御剑而行或乘坐着其他飞行法器的修士,但凡看到他们的飞舟都驻足停步,弯腰行礼。
这是对宗主的尊崇,哪怕顾清崖并没有出现在甲板。
飞舟很快就停在了靠近中间的一座山峰,这就是凌云宗的主峰了。众人陆续下了来,与顾清崖告别后便御剑各自回自己师门的山峰。
鱼长老在离开前,又深深地看了眼低垂着眉眼的林杳杳,她动了动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凌云宗山峰众多,几乎每个修到了元婴期的弟子都可以申请属于自己的峰头,当然也有同属一个师门的会选择住在一起。
除此以外,中间还有几座较大的山峰专门用作宗门内处理公共事务的地方,至于宗主所居住的主峰,位置相当于宗门的核心了。
主峰很大,但是一直以来却人丁稀少,到了顾清崖这一代尤甚。
自从云长老和鱼长老带着弟子们搬离了之后,主峰也就剩下了顾清崖、顾寒衣、陆景初和执役管事若干,现在又多了一个林杳杳。
主峰峰顶最大的宫殿是顾清崖的宗主居所,再往下,分布在山麓上的房屋便是宗主亲传弟子们住的地方了。
告退前,顾清崖嘱咐顾寒衣带林杳杳去听松居安置。
听松居是林父林青淞以前的居所,旁边紧挨着的听风居,之前的主人是顾清崖,现在则是顾寒衣。
山道间都是青石板铺设的台阶和小道,很是平整宽敞,走起来并不如远看那般艰难险峻。
师兄妹三人也没有御剑,而是顺着小路徐行,道上果然没有遇到什么人,只偶尔抬头会看到有身着白衣的剑修御剑而过。
听松居和听风居距离山顶最近,陆景初住的地方要更往下一些。他本想跟着两人一起去听松居看看的,不过想到师兄的心思后还是和两人告辞下了山。
一边下山还一边嘟哝着自己简直太有眼力劲儿了,万一以后师兄师妹真成了他得坐主桌。
又沿着青石路,很快林杳杳就跟着顾寒衣走到了一条横亘在山崖前的走廊,往左是听松居,往右则是顾寒衣的听风居。
比起峰顶富丽堂皇的宫殿,听松居看起来要简单许多,从外看古朴精致,也是韵味十足。
顾寒衣领着她沿着走廊往听松居走去,走廊外部檐崖高悬,精致绝妙,内部也是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一侧就是悬崖峭壁,只有半人高的护栏相隔,开阔异常。
林杳杳放眼望去,只见云烟缭绕,青松耸立,不远处的山峰也若隐若现,仿佛置身于一副山景图中。
一阵山风吹来,夹杂着空气中的水汽与山间的凉意,这让只着一身薄衫的林杳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不禁抱紧了手臂,小声说道:“好冷啊。”
顾寒衣闻言回头看她,女孩儿身形单薄,鼻头红红的,脸色看上去也比之前更白了,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到了金丹期,修士就可以隔绝五感,冷或是热都是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便是凌云宗金丹期以下的其他人,因为常年练体的缘故,众人也都是怕热不怕冷的,鲜少有这般畏寒的。
“山中寒气重,你可有厚衣裳?”
林杳杳摇了摇头,玉镯空间中都是些单薄春衫,黎洲的气候四季如春,平时只着春衫足矣。
而凌云宗地处很偏北的九洲,虽四季分明,整体气温偏低。
不过尚在承受范围内,她刚想说没有关系,就见顾寒衣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一件白色外袍,双手抖开。
“你先披上,晚点我带你去领物品时顺便领几件厚一点的衣裳。”
袍子很长,布料看起来垂顺厚实。
林杳杳身体弱惯了,也不会在关于健康这方面逞强,见他已经撑开了衣服,自然地转身任由他帮忙披上。
见她长发被裹在衣袍里面,顾寒衣犹豫了一瞬便伸手将其捞了出来。
她自幼便被家人细心呵护照顾惯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顾寒衣的心有些不静,垂下手臂,手指不自觉地轻搓了搓。
他极少与别人这样相处,或者说极少这样去照顾人。以往对师弟所谓的照顾,往往也都只是考校考校他的功课,或者是在他被欺负的时候领着他去找场子。
像这样的,既亲昵又细致的,从来没有。
林杳杳已经自顾自往前走了,长长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底下一大截还拖在地上。
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顾寒衣这样想着,几步迈出去就追上了她。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到了听松居。两层的小楼,旁边还有侧宅,更让她欢喜的是有一间房一整面都是朝向悬崖的。
林杳杳计划着,在这边放上一方软榻一面矮几,冬日可煮茶看雪,夏日亦可赏月吹风。
小楼内还留了些林父当时没有带走的旧物,做了笔记的典籍,早已干涸的砚台……
林父离开得实在太久了,家具上都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顾寒衣掐了清风诀,替她大致收拾了下这才告辞离开,“我先走了,你先看看缺什么,晚点的时候我再来带你去领东西。”
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临走前又加了一句,“你若有事,喊一声就好,我能听得到。”
“嗯。”林杳杳乖巧点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听松居书房客厅,甚至炼丹房一应俱全,不过林父是男子,到底是少了些女子用的梳妆台浴桶等物,还有洗漱用品也需添置。
林杳杳一一记下,打算到时候跟着顾寒衣去宗门库房领取,至于那些没有的,就只能有时间去宗外的城池采买了。
至此,林杳杳正式在凌云宗安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下一章拉云哥溜溜,妈耶,替身文学会不会很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