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岁难得早起,热了一些糕点吃后就开始洗手炖药膳。
她小心细致地把琵琶叶上的毛给刷掉,这时系统问:[你在做什么?当心手。]
[没事,这个我很熟练。]虞岁岁回答说,[给师尊做药膳。]
[药膳…]系统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些酸溜溜的,[你待他可真好。]
[你还敢说?]虞岁岁怼回去,[长命锁、还有那一堆灵符丹药…做了这么多坏事,总得弥补一下吧。]
系统居然说:[这些是坏事?]
虞岁岁:[……]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这语气让她想起那句“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
算了,既然她的人设就是应纵歌的白月光,可能在系统眼里,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攻略应纵歌的必要手段吧。
所以虞岁岁说:[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她洗完东西,把药材食材倒进锅里小火慢煮,等煮好了药膳倒进碗里再贴上灵符保温,就听到了簌簌的雨声。
虞岁岁掀了窗帘往外看去,春雨绵密,将连绵的青山拂成温柔黛色,花木在雨露滋润下恣意生长,玲珑葱郁。
此刻她这里春雨温柔,但想必月衡山上还是亘古不化的冰雪。相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四季流转的不同景象。
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虞岁岁就专心开始收拾东西了,她这人就喜欢各种可可爱爱的小物件,收起来还挺费时间的。
虽然用应纵歌给的洞天灵符方便是方便,但这毕竟是琴心峰的弟子居,还是留给下一个外门弟子吧。
虞岁岁把各种东西打包好装进储物锦囊,打了一把油纸伞,一身轻松地下了琴心峰。路上她看到其他入内门的女修,都有师姐过来帮忙拿东西和带路。
可惜了,月衡山只有她一个弟子,所以她没人带。
总不能让应纵歌亲自来接她过去吧。
然后虞岁岁才发现,按照她的走路速度,月衡山,远得不止一星半点。
她又不会御剑,总不能走着去吧。
于是虞岁岁摸出那一半的月衡令,尝试着注入灵力,冰玉雕刻的令牌上,被一分为二的半轮圆月光华流转。
几乎是立刻,应纵歌清冷如常的声音响起:“岁岁?”
“师尊,”虞岁岁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去月衡山。”
应纵歌给她的回复是:“无妨,为师过去接你。”
唉唉唉?师尊真的亲自来接她了!
虞岁岁震惊得说不上话来,而应纵歌已经掐断了传音。
她眨眨眼,心想这就是唯一弟子的待遇吗,也太爽了。
现在还下着雨,她还不会用灵力避雨,只好先找个地方凑合一下。画着梨花的伞檐一抬,虞岁岁看到了一座湖心亭,她就走过去躲雨。
虞岁岁在湖心亭收了伞坐下,就看到了莫遥跟着一名启明山的师姐走了下来,师姐腰间别着碧玉酒壶,行走如风,笑道:“小遥遥,今后师姐罩你。你问师尊?哎呀,昨天几个师弟打起来了,闹得太大还拆了扶光山的一座药谷,翡哥过去给扶光仙尊请罪了。”
莫遥忍不住“噗嗤”一笑,也说:“确实,几位仙尊事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刚进去的小弟子。”
她们谈笑的话音刚落,虞岁岁眼前的雨幕忽然荡开了,应纵歌御剑而来,那把剑散出丝缕寒气,周围的雨丝被冻结,垂落了万千冰晶。
“师、师尊。”虞岁岁没想到应纵歌说来就来,被这雷厉风行的作风给震惊了一下。
正要给虞岁岁打招呼的莫遥见状,赶紧和师姐一起行礼:“见过月衡剑尊。”
应纵歌神色冷淡地颔首,看见那名启明山女修帮莫遥拿东西,于是转而问虞岁岁:“为师帮你拿行李?”
“不用不用。”虞岁岁忙不迭摇头,她也没什么好拿的,全塞锦囊里了。
于是应纵歌向她伸手,示意她过去站在剑上。
虞岁岁当然乐意了,剑尊带她御剑耶。
因为上次应纵歌也是伸手把她从雪地里拉起来,所以虞岁岁没多想就把手放了上去。掌心相贴,她触摸到的微凉体温都与上次一样。
然后虞岁岁发现了一个问题——应纵歌脚下的长剑离湖心亭尚且有段差距,他伸手过来牵她应该是想让她借力跳上去,但虞岁岁是真菜鸡,她、她跳不上去啊!
虞岁岁正犹豫着要怎么委婉地说出这个事实,应纵歌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伸出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像是抱猫猫一样给抱了起来放到剑上。
虞岁岁呆住。
旁边围观的莫遥和师姐也呆住。
第一次见到这么抱人的。
应纵歌浑然不觉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还很贴心地把虞岁岁搁在亭子里的伞拿给她。
虞岁岁接过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不过应纵歌又提醒了她一句:“站稳。”
他还把手往后伸,示意虞岁岁可以牵住他的手。
虞岁岁伸手牵住了他的袖角。
她看着地面向她招手的莫遥越来越远,第一次体验仙侠世界的御剑飞行。毕竟是第一次,她有些害怕地缩在应纵歌宽大的衣袖里,只探出半张脸打量着。
长风拂耳而过,雨水都被剑气荡开,高天云雾破开,虞岁岁看到了乌云背后的金灿灿的阳光。她往下看,三辰宗的连绵青山在朦胧烟雨中就像一幅水墨晕染的画卷,美不胜收。
很快,月衡山就到了,熟悉的冰雪山巅让虞岁岁想起上次的事情,有些罪恶感。
三辰宗其他地区还是一片春雨绵绵,但月衡山只有冰雪,完全不受影响。
银装素裹是好看,但是看久了也会觉得单调。
应纵歌带着虞岁岁落地收剑,前面不远处就是月上仙宫般的月衡殿,美则美矣,就是清冷得一丝人间烟火气都没有。
应纵歌带她进了正殿,一边说:“正殿后面的内殿是为师的寝间,其他地方你都可以自由出入。”
系统在虞岁岁识海里说:[别听他的,内殿也可以。]
虞岁岁:……
应纵歌不知道他们的互动,又说:“你先和其他内门弟子一起上课,后殿有栖鹤台,灵鹤会带你去授课庭,想去其他地方也可以。”
“好的好的。”虞岁岁点头如捣蒜。
“入内门后,就要选择一方天道,入道修行——这是后话,岁岁先适应月衡山的生活。”应纵歌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是尝试要缓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但还是难以改变惯常的清冷,“若有不周之处,随时来找为师。”
“那就请师尊多多指教。”虞岁岁弯弯眼睛,拿出应付长辈的乖巧微笑。她发现虽然应纵歌看着冷淡,但还算好说话。
应纵歌颔首,转身就要进内殿。
他一离开,虞岁岁就感到一阵刺骨寒冷袭来,不愧是月衡山巅,冷得她当场打了个喷嚏。
“哈啾——”虞岁岁看着应纵歌顿住的背影,下意识捂住口鼻,淦,这也太丢脸了。
“是为师的疏忽。”
然后虞岁岁就觉得身上一暖,应纵歌走回来,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没有这件宽大外袍,束袖和腰封将青年清瘦身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宽肩窄腰,笔直长腿。
斯哈斯哈,这腰是腰吗?是杀人的刀!
淦!不对啊,不可以涩涩!
——虞岁岁默默低头,心中的罪恶感越发深重了,这可是她师尊啊!她在想什么!
然后应纵歌说:“后殿有温泉,会暖和一些,你先去那里。”
“好。”虞岁岁拢了拢身上的外袍,不是很敢看他,快步去了后殿。
后殿因为有温泉的地热滋养,总算不是冰天雪地,也暖和了许多。
虞岁岁决定以后就住在后殿好了,这月衡山真是能把人给冻傻。
她兴致盎然地开始收拾东西,不冷了就把应纵歌的外袍脱了下来。
等她忙活完,已经接近中午了,该干饭了。
虞岁岁打算让灵鹤载她去膳堂,顺便把外袍还给应纵歌,于是她抱着外袍出了后殿。
一出去她才发现,走廊和边边角角的地方都被放了红莲灯盏,红琉璃一样的剔透花瓣,中间的莲蕊是跳动的火焰。
月衡殿没有那么冷了。
虞岁岁走进正殿,看到应纵歌坐在桌案前,修长手指夹着灵力凝成的冰蓝细刃,好像在雕刻什么东西。
她一进殿,应纵歌就朝她看了过来,道:“岁岁,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虞岁岁走过去,顺便把手上的外袍还给他。
她还在好奇应纵歌让她看什么,应纵歌就把手伸到她面前,他的掌心里放着一枚红莲耳坠,缀着冰玉细链。
虞岁岁觉得眼熟,想起来这红莲很像那些取暖用的红莲落地灯。
“戴上这个,可以御寒。”应纵歌说。
“好,谢谢师尊。”虞岁岁将那枚耳坠戴上,红莲和冰玉看起来颇有质感,戴上去却很轻盈。
太棒了,这下月衡山对她来说就是宜居地了。
应纵歌问她:“挑好要住的地方了吗?”
“挑好了,”虞岁岁应道,“就后殿吧。”
“后殿…”应纵歌脸上的神情不自然了一瞬,又恢复如常,“也好,暖和。”
虞岁岁有些奇怪,因为应纵歌几乎没有什么表情,那一瞬间的神色就格外让她在意。
但应纵歌看上去不会多说,所以她就在识海里问系统:[后殿有什么吗?]
系统说:[后殿的温泉是他泡药浴的地方,上次我们去过。]
原来如此。
虞岁岁知道后,第一反应竟然是:那她有机会欣赏美人出浴吗?
然后她狠狠唾弃自己,这也太大逆不道了!
怎么办,原著里也没写应纵歌和徒弟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子。
但是她对着这种看上去清冷实际上有点纯情的高岭之花,真的很难不流露一些色批本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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