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蓁挑眉:“你想知道啊?”
楚越连连点头:“说说,王伯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告诉我。”
宁蓁喝了口汤:“那当然是美人计。”
“咳。”楚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话她敢说,自己都不敢信,王伯那都…都七老八十的人了。
他翘起二郎腿:“你有这计怎么不朝我使?银子都不需要你出,地我白送你。”
宁蓁摇着头叹息:“我家老陈洁身自好三十年,长得好看人又纯情,我抛开他不要,去跟好几个女人抢你一个?”
楚越嗤笑一声:“你少听那个书呆子胡扯,我可至今还没娶亲呢,要是宁小姐肯跟我,我以后保证不沾花惹草,怎么样?”
宁蓁咽下最后一口菜,将银子放在桌上,起身朝外走去。
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和这个轻浮之人周旋,她在考虑今天去哪儿过夜,他们若是抱着怀疑的眼神看自己,她宁愿不回去。
楚越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两三米远处,他不是故意跟着的,方才的都是玩笑话,她都成亲了,自己就算嘴贱调侃两句,也不至于对一个有夫之妇下手。
可他越走越发现,她好像在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直到她真的进了自己开的客栈里……
宁蓁要了一间中等房,比次等的贵一百文,就算离家出走,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她刚将床铺好,忽然有人敲门,她疑惑的打开,就见伙计端着切好的水果和点心:“姑娘,这是客栈送您的。”
宁蓁低头看着明显精致不菲的糕点,这一盘子比她一晚的住宿费都贵,客栈是疯了?
“别的客人也有?”
伙计诚实的摇头:“掌柜说了,这是专门送姑娘的。”
宁蓁更莫名其妙了:“你们掌柜是谁?”
“楚公子。”
宁蓁啪的把门关上:“告诉你们掌柜的,消受不起。”
她没换客栈,她事先又不知道老板是谁,又没差住宿费,没什么可换的,过了会儿伙计将她要的热水送上来,宁蓁洗了脸泡了脚,却有些睡不着了。
今天的事总觉得透着一股子诡异,她到陈家也有将近两个月了,平时虽然跟她不亲近,每次见了却也没什么波动。
别说她了,哪怕是邻居来串门去看望,她也是呆呆的,今天是怎么了?
还有那针,如王舒芫所说,她从不往主屋放针线,那东西是哪儿来的?
她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着每一个细节,如果陈母是个正常人,她几乎都要怀疑是她们婆媳俩串通起来陷害自己了。
可陈母神志有问题,王舒芫…她自认两人也没什么矛盾,她更没这么做的理由。
宁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讨厌被人误解。
“开门,快开门!”忽然外面传来粗暴的拍门声,隔音太差,连二楼的宁蓁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吓了一跳,起身打开窗往下看,竟然是两个官差,难道是出了什么案子?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宁蓁怕是来搜查什么,赶紧将衣服先穿起来,果然没多久,她的门就被敲响了:“宁姑娘,宁姑娘开门。”
宁蓁打开门:“什么事?”
伙计还没说话,官差推开她:“你就是宁蓁?有人报案说你失踪了,赶紧跟我们走吧。”
宁蓁都愣住了:“我?失踪?谁报的案?”
“陈云为。”
宁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是想让双方都冷静一下,也不干扰到人家重要的六十大寿,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官差本来就是大晚上被挖起来干活的,可不管他们之间什么问题,终于找到了人,不容她拒绝的就要带回去。
宁蓁只好找伙计退了自己的房费,也没去官府,直接被官差送回了陈家。
陈母已经睡下了,王舒芫和陈渺守着她,剩下的人都没在。
陈渺看见她都烦死了:“还要让大家为了你奔波,真好意思。”
宁蓁冷眼看着她:“平时我不想与你计较,可你今天不由分说将脏水泼在我身上,不是蠢就是坏,口口声声说我对长辈不敬,你又是如何对待你的二婶的?”
“你说什么?”陈渺气道,“我哪里说的不对?白天那么多双眼睛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祖母受伤的时候只有你在,她还那么害怕你,不是你还是谁?”
“看清楚什么了?”宁蓁逼近一步,“看见我用针扎老太太了?我故意用针扎的她血流如注给大家看?”
“弟妹,你回来了!”陈云行已经得了消息回来了,“你可吓死我们了,二弟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非要去报了官,幸好你人没事。”
宁蓁往他身后看:“老陈呢?”
“我们分头找的,他应该也快回来了。”陈云为朝主屋看了眼,“今天的事委屈你了,你就看在她糊里糊涂的份儿上不要跟她计较。”
陈渺气的瞪眼:“爹!祖母都成那样了,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那可是你的娘!”
陈云行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孩子不要乱掺和,爹心里自然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们就是都在袒护她!她……”
“爹!快点来!”话没说完,门外又传来陈临急切的声音。
宁蓁跟着跑出去一看,他正扶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陈云为。
将他扶着躺好后,宁蓁才问:“这是怎么了?”
“太累了。”陈临挠了挠脑袋,“天色这么晚,到处都找不到二婶,二叔报了案后还是不放心的到处找,他今天走的路太多,足足找了一个时辰,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宁蓁看了眼几乎昏过去的陈云为,心里有些动容,连带着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这件事明天再说,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宁蓁去厨房冲了杯淡盐水给他喂下去,凑巧今天办席买了饴糖还剩了些,她拿了一块塞进陈云为口中。
又倒了盆水,将他的外袍解开,只剩了到膝盖长短的中裤,替他将身上的虚汗擦干。
“你去哪儿了?”陈云为声音低哑,但眼神已经清明。
宁蓁抿了抿唇,问他:“你相信我?”
陈云为扯过被子盖上:“弟妹是临时决定要去买酒,你事先并不知情,又是从厨房出来后直接去了正屋,总不可能提前预知,还在身上藏了针?”
宁蓁眉心舒展了些:“算你有些脑子。”
“更何况。”陈云为看着她,“这样的日子,外头那么多的人,除非你是被附身了才会做这种蠢事。”
宁蓁彻底呼出了心里的那口浊气:“我想不通娘为什么会这样,可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如果我真对娘如此不满,我压根儿就不愿意给她换衣服,旁边还有陈渺在呢,她也能换。”
陈云为知道,她连厌恶老师一家都说的如此坦然,丝毫不怕自己觉得她不敬凉薄。
宁蓁换了中衣,将烛火熄了,躺下后,他清浅的呼吸在耳边格外清晰。
“你去哪里了?”陈云为问。
“吃了个饭,又在客栈定了房间,谁知你会报案,官差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跑出去不安全。”陈云为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怪之意,“以后有事说开就好了,怎么能动不动就跑出去?”
“知道了。”宁蓁侧过身面对着他躺着,弯着唇角,“我当时以为你也在怀疑我呢,我也不想在今天这个日子吵架才躲出去的。”
“老师也很担心你,陪着我报了官才回去的,若不是有他和县令的这层关系在,人家未必会出动官差管这些小事。”
“是吗?下次见面我道个谢。”宁蓁笑了笑,“你猜我出去碰到谁了?”
“谁?”
“楚越,敢情他还真是个有钱人,旅顺客栈竟然是他开的。”
“你住在他的客栈?”陈云为激动中竟在黑暗中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你不知道他对你心思不纯?”
宁蓁一动不动由他抓着:“其实他也就嘴上不老实些,倒不像是个会强迫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她说自己有婚约了,楚越并没多纠缠。
“你这么相信他?”陈云为暗拧着眉,“他可是在我这里给三个…加上你,四个姑娘写过情诗。”
宁蓁忽然反握住他的手,翻身半趴着:“你不高兴了?”
陈云为愣了下:“我是担心你被骗了。”
“有什么不好?”夜色掩盖住了宁蓁嘴角的笑意,“他还说愿意为了我遣散后宫,三千水只取一瓢饮,目前看来,长得不错,还有钱,你不是天天催着我改嫁?我看这松阳县有如此条件的男人也并不多。”
屋里沉默了很长时间,沉默到陈云为忘记抽出自己的手,满脑子都是她说的改嫁。
其实她说得对,比起楚越,自己有什么?
连她不见了,自己不过是走了一个时辰的路,都险些昏倒。
宁蓁本来是想刺激他一下的,谁知安静了半晌的陈云为一开口:“若他愿意为你专一收心…”
宁蓁一把甩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陈云为将右手握拳,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柔软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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