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神思一晃,这几日她到底怎么了,总是感觉眩晕乏力。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从晚晚肩膀挣扎起来。
江晚晚扶着柳柳坐在茶楼的墙角下,看着柳柳面色苍白,一脸担忧,“柳柳你生病了?”
柳柳向来身子强壮,就算是大冬天全京城的人染风寒,她都不会染上风寒,现在怎么会这样?
柳柳摆手,“没事,累的。”
听见柳柳这么说,可晚晚还是不放心,将柳柳送到甜水巷才回家。
柳柳回到家里的时候,神色有些疲倦,倒在炕上连衣服都不想脱,就想闭眼睡觉。
依依自然不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柳柳劝起来,把衣服脱了,帮她擦身子才睡下。
依依心里地纳闷,阿姐这几日怎么这么爱嗜睡呢?以前她从不这样的啊...
......
晋王府内。
“什么!你跟女子在一起同房了?”
沈停云扶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好友一脸震惊的样子。
“就那天,言玉伯设宴,我走错了屋子,中了助兴的催情香,没注意就跟一个女子...”
顾辰泽仔细地看着沈停云的神色,“我怕不是听错了吧,你都跟女人那样了现在在能好好地坐在这跟我们说话?”
闻景行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沈停云这两好友,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常胜将军,两人一文一武是大宁王朝的定海神针。
沈停云自年少时与他们交好,这些年三人渐渐得了势,成了朝堂之上锐不可挡的新贵,颇受皇帝倚重。
而跟随先帝的老臣派自然看不上这些年轻气盛的初出茅庐的小子把持朝政,总想着挑刺。
沈停云叹息一声,已经数日过去,他却没丝毫要发病的迹象,齐桓早就已经被他送回太医院,自己迟迟不发病,一直拘着人家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次好像真的没事。”
两位好友再次确认沈停云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开始谈会。
顾辰泽道:“你这次又立了功回来,圣上对你明升暗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闻景行点了点头,“那些老臣派弹劾你居功自傲的折子堆满御书房,圣上这会怕是正焦头烂额呢。”
沈停云拿出一块糕点放在自己口中,这次的味道才对。
“他们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打压罢了,我立功归来,正好可以拿来大做文章,兵符自打我回京之时就已经交给圣上,若不然,圣上都能被那些老臣的口水仗淹死。”
顾辰泽一脸无奈,“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才能有此局面,如今还要再等等才能将那些老顽固完全踢出朝堂,刺要慢慢一根一根剔,拔得太多容易把老虎惊醒。”
沈停云叹道:“恐怕已经醒了,我们这些人首当其冲。”
闻景行想了想,“停云说得没错,最近关于我们结党营私的言论甚嚣尘上,还有停云...”
顾辰泽抬头看了一眼闻景行,示意对方闭嘴。
沈停云敏感地感受到不对劲,“还有我什么,我倒是想听听他们这次是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的。”
闻景行沉声道:“他们传你不近女色是因为你患了...”
再接下去话闻景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脸色一红,因为真的是太难听了,那些话对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沈停云倒是好奇起来,“我患了什么?”
顾辰泽眼看掩饰不住,只能说实话,“他们大肆宣扬你有厌女之症不能胜任要职,是因为你患了不举之症。”
此话一出,沈停云愣在原地半晌,脑海当中忽然闪现如白天鹅一般妖娆的身姿,让他身下瞬间起了反应。
随即他低头浅笑一声,不甚在意,呵,不举,这些日子他好像举到自己都怀疑人生,是不是禁欲太久,最后会被反噬。
闻景行随即道:“不过停云竟然说自己跟女子同房一夜,现在并无大碍,依我看倒是一个好事情,说明停云并不是对所有女子都头痛的。”
这话提醒了三人,沈停云也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因为我与这个女子接触并不止一次,之前还有过一次在马车上,也并没有什么事。”
两人听见沈停云这么说又愣住了,好家伙,马车上,这玩得也太花花了吧...
沈停云一看就知道两人误会了,“我们在马车上什么都没做,说了两句话而已。”
两人同时喝了一口茶,“哦。”
顾辰泽道:“要我说要想平息流言,停云现在最好立刻娶妻生子,若是有了孩子关于停云的流言瞬间就能止住了,还何来厌女之症不能胜任要职呢?”
沈停云想了想,“要不抱养一个孩子说是我的不就可以解决了?”
闻景行摇头,“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估计圣上那边会扛不住压力,为了平息流言,给你指婚也未可知。”
沈停云听到指婚两个字,蹙起眉,“此事容后再议。”
如今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他实在不想逆来顺受地就这样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伸手拾了两块糕点给闻景行和顾辰泽,“你们尝尝,今日新买的,味道还不错,等了好几日才买到。”
两人尝过,味道果真不错,只是两人纳闷,沈停云在自己的吃穿用度上一向讲究,为什么这些年竟然会喜欢吃市井外食糕点。
.......
御书房。
宁惠帝一脸愁容,他看着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喝茶的沈停云,简直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无比信任对方,自然随意亲昵。
“你这些日子倒是逍遥快活,你看看朕过的是什么日子,朕简直都要被那些老臣唾沫淹死了。”
沈停云依旧一脸平静,“圣上想要卸磨杀驴,他们当然急,不敢骂您,那自然就骂我呗。”
话说得难听,但是却不无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推行新政,想要革新变法就要剔除老顽固,这个过程就像是去除病灶的过程,虽然痛但是得割。
沈霄珩扶额,“我将瑶华郡主指婚给你如何?这样暂且能够让那些老臣闭嘴。”
果不其然,沈霄珩还是选择指婚这条路。
沈停云脸色冷了三分,但依旧波澜不惊,“臣愿意为此甘当骂名,还请圣上收回指婚圣命。”
沈霄珩听见沈停云想都未想就拒绝,瞬间气得脸色发白。
他起身不耐烦地负手在沈停云面前走来走去。
他大声嚷道:“他们哪是在骂你,他们那是在往朕的头上泼脏水!”
面对皇帝的震怒,沈停云仍旧是一派的淡定,“难道圣上真的就觉得,我依了你的旨意奉旨成婚,他们就能放过我们?未必吧。”
沈霄珩被气到脸色从白变红,“变法迫在眉睫不得不推,可是你好歹让朕喘口气吧。”他脑瓜仁直突突。
此时沈霄珩身边的小太监王顺近前来禀,“启禀圣上,皇后娘娘来了。”
沈霄珩想也未想,“让她进来。”
凌知梦仪态万千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对着皇帝施了一礼,走到沈霄珩身边,看了看两人的神色,瞬间会意。
她淡淡一笑,“呦,看来我来得不巧了,皇上正在气头上,那我先回去喂我的鹦鹉,改日再来。”
说着起身就要走,沈霄珩忙拉住她,“你跑什么,我去找你又说忙不见我,你来看我又要走,我何时生气了。”
沈停云听见沈霄珩说这话都要笑出声,刚才沈霄珩气势汹汹的恨不得砍了他的脑袋,现在转脸面对皇后就像受了伤的小绵羊一脸委屈。
他倒是觉得沈霄珩变脸的速度好像比戏台上川剧变脸的名角还快。
凌知梦并未理会沈霄珩,坐在圈椅上对着沈停云说话,“阿孝,他又在为难你了?”
凌知梦与沈停云沈霄珩三人自小在一起长大,凌知梦比两人都要大一些,从小兄弟两人生气,凌知梦总能够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但是她大部分都是偏着沈停云。
沈停云淡淡一笑,“应该的。”
凌知梦温声道,“有些事情是不应该操之过急,阿孝对于感情向来敏感慎重,你随意给他安排一个他不喜欢的人成亲,对阿孝来说不公平的。”
沈停云听见凌知梦这么说,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从小长大的情分,凌知梦就像是亲姐姐待他,自然能够理解他的苦。
沈霄珩听见这番言论,沉声道:“朕也并非不知道,他娶了完全可以放在一边啊,待日后有了喜欢的另娶就是了。”
凌知梦摇摇头,“你可知道,这样对阿孝对那指婚的女子都不公平。
娶妻生子本就是最自然之事,而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娶到自己心爱之人呢。应该庆幸你我有之,而阿孝尚有机会。
他本就心思细腻敏感,才会生出那样的毛病。依我看圣上还是另寻他法,对阿孝更好一些。”
凌知梦一番话说到沈停云心坎里了,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沈霄珩听见凌知梦这么说,也慢慢打消为沈停云赐婚的念头。
沈停云此时却忽然张口道:“我的问题也并非全然不可治,最近好像有些好转。”
两人听见有些好转,皆都惊讶地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停云点点头,“或许吧,只是还并未能完全证实。”
沈霄珩一脸激动,“太好了,齐太医去看过吗?若皇兄真能痊愈,那真是一桩天大的好事。”要知道,沈停云的病这些年他有多头痛。
沈停云掩饰性轻咳一声,“痊愈的结论为时尚早,皇上还是多想想,怎么解决眼前事。”
沈霄珩点点头看着凌知梦,“还是梦儿说得有道理,皇兄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告诉朕。”
沈停云敛下神色,“皇上放心,我自然不会有的。”
凌知梦笑了笑,“那倒未必,阿孝话别说得太满。”她又转头轻敲了沈霄珩的额头,“你啊,你那是病急乱投医。”
沈霄珩一把握住凌知梦的纤手,怎么也遮不住眼里的喜欢,“朕知道了,你别骂了。”
沈停云看到这幅场景,眼底不禁又晦暗了几分。
喜欢的姑娘吗?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
拱辰街。
柳柳卖力地叫卖着糕点,今日天光甚好,糕点也卖得好,柳柳心情更好。
她看着来买糕点的主顾,眼里都是白花花又可爱的小银子向她招手呢。
柳柳开心极了,十分熟练地捡糕点打包收钱。
可是她今日怎么却总是觉得眼前的小银子...有点重影呢?
临近午时,柳柳感觉体力越发不支。
这些日子她越来越觉得身体乏力,虚得不行,又嗜睡,连饭也吃不下。
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生病了?
终于柳柳咬着牙硬撑着将最后一份糕点卖完后,她泄了力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
看着阳光缓慢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还有林璟关切的眼...
直到意识全无前,她都在想。
扶她起来她还能干,她的可爱小银子!可千万别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