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长恩打开窗半靠在软塌上,抬眸看向重新坐下的顾知时,眼中闪过些许疑惑。
方才顾知时已经同她说过了,此番不仅要来杭州接应庆王,他也需要趁着庆王尚未到来的空闲时间,调查杭州本地的布匹生意。
选秀在即,宫中秀女人数即将增多,但连年打仗使得国库并不富裕,若是新来的秀女们依照往年的份例来,支出过多,后宫无法承担。
是以皇帝想要选用新的布匹皇商,这次布匹专供后宫妃位以下的娘娘,为皇宫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顾知时对杭州商人并不熟悉,因此方才已经同赵家表哥说好,让他仔细介绍一番。
“相公怎么了?”李长恩开口询问。
“娘子一路劳累,身为相公,还是等娘子休息之后,再去办其它事情才对。”顾知时坐在李长恩的另一边。
“相公不必如此。”李长恩劝了几句,不想让顾知时耽误正事,但顾知时却很坚定,要在房间中陪着李长恩。
李长恩没再劝说,梳洗过后干脆躺回床上小憩。
系统也将接下来的剧情点找了出来。
“宿主,你需要给反派写一封信。”系统的声音恰时响起,“这封信的具体内容没写,但应该不长,宿主你一定可以的。”
李长恩闭眼听着,等待系统的大段剧情。
【顾知时前往杭州后,偌大的国公府只留李长恩一人,两人之前的谈话并不算愉快,但自顾知时走后,李长恩还是忍耐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
李家父母知晓顾知时行色匆匆离开,特意写信想要李长恩回家小住。
李长恩拿到信思索半天,最终还是婉拒了父母的提议。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如意,虽然酒楼的事情有姐姐遮掩,父母并不知晓,但李长恩还是担心被父母发现。
她回家陪了一天母亲,又急匆匆地回到了国公府,闭门谢客,不再出现。
此时的国公府或许是因为少了主子,显得格外空旷,即便奴仆不少,但在李长恩看来却觉得十分荒凉。
不知不觉中,顾知时已经离开半个月了,或许是人的离开,让李长恩逐渐淡忘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
纠结再三,李长恩还是决定写信给顾知时,顺便想要问问顾知时何时才能回来。
李长恩花了三日的时间,修修改改,明明写信之前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说,但落在纸上,却又简短至极。
“务必将信亲手送到国公爷手上。”李长恩对着送信的小厮叮嘱道。
“若是国公爷能够回信自然是最好的。”李长恩弯起嘴角,仿佛已经看到了几日后的来信。
但事与愿违,又半个月过去,李长恩仍旧没有收到任何书信。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李长恩逐渐也不再期盼回信,只希望顾知时能够早日归来。】
听完系统所说的原书剧情,李长恩慢悠悠地翻了身,假装自己已经熟睡,心中却打定主意这次的剧情可以省略了。
原书中之所以衍生出这样的剧情,是因为夫妻两人没能在一起,但如今他们同来杭州,根本无需写信表达思念。
坐在不远处看书的顾知时自然也将方才系统所读出来的内容,听到了自己耳中。
看了一眼正在装睡的李长恩,顾知时放下手中的书籍,为李长恩掖了掖被角,没再耽误时间前往赵家书房。
赵家表哥赵城早已等待多时,看到顾知时前来,连忙将自己熟识的情况告知。
赵家在杭州多年,虽说现在没有人入朝为官,但却丝毫不敢让人轻视。
当年赵家老太爷也是一位名动京城的状元郎,最后官至二品。
曾有幸教导过先帝,但先帝登基不久,赵家老太爷便递了乞骸骨的折子。
先帝几经挽留都没能改变老太爷的想法,只好恩准老太爷归家。
而在老太爷归家的两年里,老太爷的两位儿子也先后辞官回到杭州。
三人在杭州创办了弥鹿书院。
多年过去弥鹿书院已经成了杭州文人读书的第一目标,弥鹿书院也为朝中输送了不少大臣,弟子无数,也让赵家在杭州的根基越来越稳固。
赵家表哥也是在科举过后,回到了书院任职,在杭州人脉广泛。
顾知时从他手中接过名单,一一记下,随后又打听有关杭州的其它消息。
赵城对顾知时的印象极好,因此可谓是知无不言,甚至还许诺,等到明日亲自带着顾知时前往杭州的布行商会,只不过被顾知时婉拒了。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到暮色降临,才从书房中走出来。
经过一个下午,顾知时已经同赵家表哥达成了合作。
若是让杭州的布匹商人们知晓此番挑选是为了宫中贵人,难免会生出许多麻烦,因此顾知时需要隐姓埋名,换成另外的身份,仔细调查杭州的几位布商。
至于赵家人需要做的,便是伪造假象,假装顾知时来到杭州一直在赵家等待庆王殿下的到来。
顾知时回到房间时,李长恩还在院子里消食,陪在两位老人身边太开心,不知不觉用膳都多了些,此时压根坐不住。
顾知时牵着李长恩的手,在小院中溜达,说了自己探查布匹商人的计划。
李长恩虽觉得用如此计划探查布行商会有些大题小做,但这到底是顾知时的人物,因此并未反驳。
一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重新躺回床上准备休息。
月亮逐渐隐没在云层之中,顾知时也如愿以偿进入了梦境。
这次梦境中的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手臂的伤口不仅没有好转,肩膀上又添了道伤疤。
“庆王离开了吗?”顾知时端坐在首位,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庆王一家已经启程回京,此番庆王妃受到了不小惊吓,但又因遮掩身份不能声张,这一路上怕是较为困难。”
“国公爷,是夫人送来的信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信件交给顾知时,“夫人还在等着国公爷的回信。”
顾知时点头,但因还有下属站在身旁并未立即将信拆开。
正想要说什么,船身一个晃动,顾知时只来得及将那封信塞入自己怀中,拿着剑从船舱中跑了出去。
“弃船。”只看了一眼,顾知时便下了命令,第一时间杀出一条路,对着茫茫江水跳了下去。
江面下依旧埋伏着不少人,好在入水的顾知时灵活地像是一条鱼一般,很快甩开了身后的尾巴。
从白天到黑夜,顾知时终于再次上岸。
在探查周围环境后,顾知时第一时间发出了信号,让自己下属过来集合。
“刺杀的贼人来的古怪,似乎是同京都闹事之人属于同一组织。”
“我们的人在一家铁铺之中发现了同样的箭头,但那铁匠十分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铁匠的生活也十分简单,是家里祖传的手艺,平日里与人为善,并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我们的人前去铁匠家中搜查时,发现家中早已人去楼空,还发生过打斗。”
“除此之外,距离杭州百里的青要山上,似乎有些别样的动静,只是属下尚未来得及查看。”
几人碰面之后,一句接一句,抓紧时间汇总他们这些日子探查得来的消息。
京都闹事一案,他们凭借蛛丝马迹来到杭州,但迟迟没有进展,只能日复一日小心进行搜查。
为了不引人注意,顾知时还领了接应庆王的差事,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在庆王到来之前,顾知时在熟悉杭州城的同时,也顺带帮助他们这些藏在暗处的人。
在庆王来到之后,顾知时则负责保卫庆王殿下的安全,让庆王一家安全无虞地进京。
但没想到庆王在杭州停留十日,那隐藏在暗处的贼人异常活跃,他们几日来查到的消息也悉数被中断,再查不出半点。
好不容易抓住铁匠铺的老板作为突破口,但没想到贼人又一次故技重施,在杭州的驿站制造慌乱,重伤了顾知时,庆王妃也受到了不小惊吓。
为了不影响庆王殿下的入京计划,也为了降低贼人对杭州的影响,顾知时受伤的消息,再次被压了下去。
为了保证庆王殿下的安全,顾知时在同庆王商议过后,做出了金蝉脱壳之计。
让庆王一家改头换面,由一半的护卫护送,改走陆路前往京都。
而顾知时则带着剩下的人,按照原本的计划,佯装庆王还在船上,继续前行。
为了迷惑暗中之人,顾知时还特意在庆王走后改走两天陆路,而后才换成水路。
但这一路上磨难颇多,自己的行程似乎被人泄露出去,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遇到提前埋伏的人,让顾知时深感头痛。
“派两个人上青要山小心查看,送信给兵马司的人,让他们找个理由将青要山围住。
“将家人全都去世的消息,说给那铁匠,若仍旧顽固不化,杀了便是。”
顾知时冷下神色,将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几人抓紧时间转移,他也要加快时间回京。
寿宴的时间越来越近,若是寿宴之前顾知时仍旧不归,朝中弹劾之人怕是多如牛毛。
身上的衣衫一直不停滴水,顾知时连忙将怀中的书信拿了出来。
但方才在江水里时间太久,即便书信特意用油纸封着,也没能抵挡住江水汹涌。
纸张湿哒哒的,书信上的字迹全都被晕染开来,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顾知时用火把将书信风干,看着皱巴巴的纸张,只能无奈地重新塞回信封,放进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