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听寒跳起来,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谁知面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她闪避不及,“嘭!”地就撞了上去,眼看就要一屁股重重坐到地上的时候,一双手稳稳卡住了她的咯吱窝,把她举了起来。
“小妹,你跑什么~”面容瑰丽的男子眯着眼笑得像狐狸,一身粉白常服更衬得他面如娇花,脸上血莲妖娆,“我可找了你许久。”
“大、大哥。”九方听寒紧张地喊了他一声,手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嗯。”九方来朝将九方听寒稳稳放到地上站好,顺手拨开她的手揪了一下她的小揪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小妹你一见我就跑,大哥很是伤心啊。”
九方听寒感觉头发被揪了一把,当即感觉后脖子一凉。
噫、噫噫噫噫——头发头发!他还想对她的头发做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就在几个月之前,九方听寒还是头发长长的小姑娘。
但在一天将头发扎着两个小团团,随处乱晃路过大哥的医堂外时,她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大哥气极的抱怨声:“你这什么破心魔!越抽越多越抽越多!你一块木头怎么会有这么多心魔!下次我要涨价!”
她因为好奇谁能把那个大哥给气成这样,就好奇地侧头看了下紧闭的大门,结果医堂中突然飚射出两枚纯黑色指甲,唰唰地就贴着她头皮擦过!
等她淡定抖着腿回神时,才发现头上两个小包包已经躺在地上死的悄无声息了。
所以她现在才是两个傻气的小揪揪!
想起往事,九方听寒敢怒不敢言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尖,为了保住自己剩下的这点头发,她喏喏道:“因、因为知道大哥来了太高兴了,就想把要给大哥看的东西快点拿出来....”
她说了一半,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怂的可以,于是深吸口气,决然抬头直面大哥——
“噗哧——”
咦?头怎么突然有点沉?
同时还有些热热的东西流到了头上。血腥味?九方听寒疑惑地仰头,正对上大哥笑得愈发灿烂的脸。
九方来朝揪完妹妹的头发还有些不过瘾,顺手就摸上了那只尖角,一路从粗壮的角根撸到尖尖,满意地正要收回手,哪想九方听寒突然牛犊子一样就顶了上来。
他不甚在意地看了眼被顶个对穿还卡在角上的左手,将视线移到九方听寒惊恐的脸上,他的血在她白净的小脸上蜿蜒流出一条道,这种对比让他愈发心情愉快了。
哎呀,小可怜。居然伤害了敬爱的大哥,现在肯定很害怕吧~让他想想,要怎么惩罚她呢~
“大、大哥,对不起....”九方听寒欲哭无泪。
救命啊啊啊啊啊!谁知道这可恶的角竟然这么尖啊!谁来救救她!完蛋了完蛋了!她偷偷往千山宗那群人那边扫,只看到一片目瞪口呆的弱鸡。
唯二修为高些的,一人犹豫不决不知要不要打扰兄妹相聚,一人饶有兴趣光看不动。
九方听寒一瞬死鱼眼。
啊,不行啊,这些人。
“我知道小妹肯定不是故意的,”九方来朝笑眯眯地从角上拔出自己的手,有些颜色不同于血的猩红细条立马在伤口内交织,使伤口快速复原,想必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如未曾受过伤一般完好。
“大哥....”九方听寒感动,但这感动还没持续多久就彻底破碎。
九方来朝提起她断角后的小揪揪,“所以就只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说完,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小刀,一刀横切。
发丝飞扬。
九方来朝好心地把割下的头发放到她手里。
九方听寒颤抖着手,当即捧着头发哭得一头栽倒在地,泪流成河。
愉悦地蹲下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九方来朝站起身看向领头的姬宿玉,瞬间变脸,“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我家小妹,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吧?”
姬宿玉拧眉,他和九方来朝打过几次交道,虽然他在最初寄给宗门的信中提到九方听寒后就有了准备,但没想到来的竟会是他。
他对九方来朝其他印象不深,但唯有一点记得很清楚。
这个人,他不讲道理的。
而且他的能力有些棘手,再看这些紧张又懵懂的师弟妹,如果打起来了,他肯定护不住他们。姬宿玉正头疼,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向远方看去,神情一下放松下来。
九方来朝也瞟了一眼那个方向,遗憾收势。
众弟子疑惑地同样看去,当即就有几人兴奋地喊出了声,“是宗门的灵舟!他们到了!”
只见一艘庞大的灵舟无声驶来,阴影罩下,浮尘飞扬,灵舟离地一米悬空停下。
舟上接连飞下许多人。
“白师叔。”姬宿玉上前几步,对领队的男子行礼。
男子淡漠颔首,他与姬宿玉商议一番后就让弟子们去救治百姓,然后两人就要进入主厅内议事。
九方听寒眼睛哭得通红,眼泪与血混在一起糊成一团,都这副模样了,在这两人要走过他们的时候,她还是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扯了扯大哥衣角,泪眼朦胧地指着姬宿玉告状:“大哥!他!就是他!他抓了三个主谋,审问了还什么都不告诉我!明明我也是受害者!看!他们还想去说悄悄话!”
白十淡淡看了外形惨不忍睹的九方听寒一眼。
姬宿玉有些手痒痒,他之前就是故意不给这破孩子说的,免得她又想作死。
本来见她问了几次后便不再追问,姬宿玉还以为她已经歇了心思,没想到居然这时候来了一手找大人撑腰告状。
“噗。”九方来朝蹲下戳戳她肉肉的脸蛋,之前没能打起来的郁闷之情顿时一扫而空,他好心情地问:“想听?”
“嗯嗯!”九方听寒小鸡啄米点头。
“好,那我们就去听听。”九方来朝一把捞起妹妹抱在怀里颠了一下,朝两人笑道:“不介意我们也一起吧?”
....
这是一个简短的故事。
许多年前,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来到溪定城,不知为何留下一颗黑蛋与一块刻着阵法的灵石。
临走前,男人说,蛋中将会诞生仙兽。
当时还年轻的老城主本不相信,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年龄增长欲望也增长的凡人看向了阵法。
于是一切开始。
“所以希望听寒能够将那颗黑蛋交由我们千山宗带回,”姬宿玉严肃道:“那颗蛋中的生物气息危险,来源不明,当初那人的动机也明显不纯,此等威胁,需当尽快查明!我们门内有擅长这方面的长老,肯定能确定这黑蛋的真面目。”
白十什么都没说,但明显是站在自家宗门这边。
“不要!”九方听寒抱紧了怀中的蛋,“你们不是收了那个阵法了嘛!我都没抢你们的,你们不要反抢呀!而且这黑蛋已经和我结契了!”
三人一怔。
“结契?”九方来朝危险地眯眼,扯了下怀中妹子的头毛,“你刚刚怎么没说?胆子大了啊,什么都不知道还敢结契?”
“这、这不是没来得及说嘛....”在大哥冷眼逼视下,九方听寒声音越来越小,她喏喏道:“也不是我主动的,是这蛋把我鼻子撞出血,然后它吸收后我就发现身上多了个契约嘛....”
九方来朝一挑眉,伸手拿过黑蛋。
在九方听寒怀中还安安静静的黑蛋一到他手里就开始不停挣扎冲撞,力道大得甚至让他手指微麻。
不服他?
想到小妹就这么被一个不明身份还黑不溜秋的蛋给强行结了契,九方来朝手指收紧。
要不趁小妹现在还弱先灭掉这蛋,这样就算受些损伤也好养回来....
杀气!
九方听寒悚然,连忙扑上去抱住九方来朝的手,“哥!大哥!不要呀!”
这种和妖兽结的小伙伴契约虽然不至于死人,但要是这蛋完了,她不完蛋也得吐血三升内脏破裂弱柳扶风好几年呀!
九方来朝打量了下她脏乎乎的脸,不知想了些什么,顺从地松开手让她把蛋夺了回去。
“行了,乖乖待着。”他捞回抢了蛋就想跑的人,按在自己腿上让她坐好后才看向对面两人,摊手,“就是这样,这蛋不能给你们。”
“而且,”他懒散躺进座椅里调笑,一手松松圈住九方听寒,“你们两个大男人抢小孩儿东西也不嫌害臊?”
完全没有自觉刚刚自己也抢了。
“就是就是!”九方听寒附和。
被指责抢小孩东西的两人沉默。
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
在跟随九方来朝离开之前,九方听寒去了一趟溪定城百姓聚集的地方。
结界内,到处都是眉目灰暗失魂落魄的百姓,融合了妖兽的百姓都在另一块区域,□□与哭喊此起彼伏,不少人神志不清中甚至仍在喃喃着城主、成仙等字眼。
九方听寒垫着脚面不改色跨过他们,终于在角落找到了半靠在墙上的木头。
她眼睛一亮,低头几下跳过地上的人,蹲到木头面前,戳戳他。
木头从腰部往下都已经看不出人样了,他神志模糊地看了眼九方听寒,眼神好不容易聚焦,“小姐....”
“嗯。”九方听寒翻翻储物袋,“我要走啦,来和你告个别。”
木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姐!小姐!您知道城主的下落吗?大家都说他不见了!”
旁边一个男人挣扎着狠啐一口,“什么不见了!他就是扔下我们逃跑了!”
“你骗人!”木头憋红了脸,他流着眼泪反驳,“城主才不会丢下我们!”
男人也红了眼圈,他梗着脖子还想再骂,一阵剧痛就让他白了脸背着他们蜷缩在地,只能听见几句夹杂着哽咽的小声唾骂。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看千山宗那态度是会追查下去的,但九方听寒总有种莫名的直觉——
他们找不到丰溪鸣。
她转回头往木头衣襟里塞了个金元宝,再牵起他的手,在他掌心放了块糖,“这是给你的报酬。”
木头惊慌,“小姐!这!你之前已经给过我报酬了!”
九方听寒没理,站起身,走之前她回头对他笑笑,“别担心,你们这情况我大姐能治好的,千山宗应该也不会不管你们的。再见啦~”
木头握紧了糖块,看着九方听寒幼小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周,一个人,一支笔,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还有一个小时进第一门考场,更新为自己和要考试的你们祈福。(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