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郎

到了光亮处,看到身边人是秦文馨,付溪年下巴险些惊掉了。

“怎么是你?”

秦文馨气急败坏,“我搭档不是江赴吗?”

好不容易走运一次,怎么就阴差阳错成了这样?

她委实气得不行,直接撂挑子,“我不录了。你们不讲规矩。”

导演组也一头雾水。

回放黑暗中的录像,才发现端倪。

另一边,

江赴估摸着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扯了下阮枝意的衣袖,“走吧。”

正午的太阳很烈。

途径一家布店。

老板娘迎过来,挎住阮枝意的胳膊,用力几乎强制性地把她带进店铺。

“诶……”江赴抬步就要跟来,几个人围住他,将他带走。

也是强制性。

两个人被迫分开。

江赴被推着走进小巷,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大路,视野开阔,面前是一座府邸。

身后的人继续推着他向前。

在和阮枝意分开时,他就没了耐心,打算折回去,却被这群人用绳子捆着了。

毫不手软。

江赴神情不虞,“来这儿干什么?”

“将军,您该回来准备准备上朝了。”

“不去。”江赴皱眉,“阮枝意呢?”

“谁?京城没这号人啊。”

江赴脸色彻底沉下来。他后知后觉明白,节目组是故意的。

——纠正他的搭档。

上朝就上朝。

被解开绳子后,江赴沉着脸一挥手,“带路吧。”

立马有侍女装扮的人将衣服带出来,三两下给他换上。

红衣朝服,戴着官帽,不似将军,倒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端庄,眉目间傲气难掩。

他对镜看了看着装,挑眉,“还行吧。”

顺着剧情线,江赴像模像样地骑马去了趟皇宫。

得知:本期主题是【夜宴】,玩家各自有身份,须得遵从身份和剧情行事。

途径青楼,江赴几乎是被人推进去的。

剧情触发地点,他要从这儿把一个姑娘带回府。

戏台上有俩姑娘。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那粉色衣裙的是阮枝意。

她虽然背对着台下,但身形纤弱,气质温婉,很好认。

她在左侧。

右侧是秦文馨。

俩人没经过系统训练,又都是外行,不会唱戏,就都在戏台上唱流行歌。

江赴扬了扬下巴,“我要左边那个姑娘。”

跟着的小厮抓住他胳膊:“将军,不行!您得买右边那个。”

江赴顺从点头,“行,那就右边的。我自己去请。”

在小厮松手后,他第一时间跃上戏台,抓住阮枝意,将人打横抱起。

小厮瞧着,急得跺脚,“不对,是右边的!”

右边的才是他搭档。

江赴面色未改,绕过他淡淡地道:“我左右不分。”

导演组:“……”

那您是怎么把劳斯莱斯开得那么猛的?

天旋地转,阮枝意双脚离地,从戏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懵了懵,仰头问:“你这是什么装扮?”

“将军。”江赴话里话外有些得意,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很满意。

“放我下来。”得了回答,阮枝意推他。

她在他怀里不安分,推搡着他。

江赴胡说八道,“别闹。这是剧情要求。”

再不动作快点,就要被导演组想办法给拦住了。

阮枝意将信将疑,视线被他遮挡,看不到在后面急得手脚并用的小厮。

江赴抱她上马,将她的脚放进马镫。

动作轻且小心。

阮枝意高坐在马背上,而江赴见小厮放弃挣扎,就牵着缰绳慢悠悠向前走。

他穿着一袭红袍官服,完全没有温润儒雅的感觉,反倒有种潇洒肆意的气质。

不像是个将军。

没有将军的冷肃杀伐,

她抿唇笑了下,说:“你不像将军。”

“那像什么?”

书卷气有,但桀骜难掩。

天生傲气。

也不像书生。

阮枝意蹙眉想了片刻,扬唇,“状元郎!”

江赴问声回头,仰头看她,眉眼舒展,眸中的笑意愈来愈浓。

他笑得荡漾,“那你喜不喜欢?”

阮枝意被问得一懵,旋即道:“很好看!”

答非所问。

但他喜欢!

江赴笑容得意张扬,“那就行。”

原本,秦文馨该被江赴选中,直接带回将军府。

谁料,她的‘命运’直接被江赴扰乱,至今还在烟花柳巷。

她急得不行。

比她更着急的还有导演组。

各种想办法,让一切回归原先轨迹还能显得不那么突兀。

江赴悠哉悠哉,将阮枝意带到将军府。

付溪年做儒生模样的打扮,从府门前的狮子后走出来,还像模像样拿着两卷书。

他迎过来,作势要抱阮枝意下来。

“娘子,你可算回来了,真叫我好找。”

谁知,手还没伸过来,就被江赴拦住了。

江赴背对着他,问阮枝意:“自己能下来吗?”

目测了一下高度,阮枝意点头。

拉着缰绳,打算翻身下马,下一刻身子一轻,直接被江赴抱离马背。

耳畔是他的声音:“你求助,我又不是不帮。说句话不就行了?”

“我觉得,我可以。”

“得,我爱管闲事。”江赴不悦看了付溪年好几眼,思考他刚才的话,不禁皱眉,“你的角色该不会是......”

江赴说不出口。

那个词让他发堵。

付溪年:“你想的没错。”

“哼。”江赴没搭理他,等府兵出来后,下令,“把他给我带进去。”

他的设定可是个手不释卷的皇子。

结果,身份再高,江赴也还能横起来?!

付溪年难以置信,“我是皇子!”

“我还是个将军呢!”

男人这该死的攀比心。

阮枝意摇头叹气,扯了下江赴的官服,提醒:“按剧情线走。”

付溪年使劲点头,“我娘子失踪了,我专程出宫就是找她的。”

很可以。

就一组互选的搭档,八字还没一撇呢,也能被导演组安排成夫妻?

江赴捏了捏拳头,很不满。

他强压下不满,对阮枝意的话感到不以为然,“我在做符合我身份和人设的事。大家剧情线不同,互不干涉。按剧情,他找你,也找到你了。所以,不影响。”

说罢,他一声令下,“捆进去!!!”

付溪年炸毛:“刚刚还是带,怎么又捆了?”

“谁让你喊她娘子?”江赴眨了下眼,故作无辜。

付溪年:“......”

但凡我少说一句话。

在江赴的强烈要求下,府兵只好将付溪年五花大绑。

绑得花里胡哨,实际放了水。

轻松就能挣开。

江赴看破不说破,扬眉,“走吧。”

原本,在来的路上,导演组都安排好了。

按每组搭档,分配角色。

原定狐朋狗友约江赴去青楼,他在那里对秦文馨一见钟情,当即将人带回将军府。后来又一起参加宫宴。

结果,全都乱了。

导演组只好急中生智,把阮枝意安排到青楼。付溪年找到这里,可以把她带回宫。

谁知,付溪年没搞清楚情况,迷迷瞪瞪,最终慢了江赴一步。

媳妇被抢了。

自己还被绑了。

当晚,月黑风高。

夜色漆黑如墨,屋子黑乎乎,没人来点灯。

饶是付溪年提早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难以避免被夜晚影响情绪。

他心惊胆战。

待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融入这里了。

阮枝意还好,没他慌。

管家着急忙慌跑进来,鞋跑掉一只,还摔个大马趴。

“将军,不好了,又闹鬼了!”

江赴戳了戳雕花圆桌上的茶壶,没什么表情,“哪儿闹鬼?”

管家怔忡片刻,继续费心扮演,“就将军府啊。您忘了?自打您回京以来,将军府一直闹鬼。您说要想办法解决,结果还从外面带回了一姑娘。哪里像是在想办法?”

话里话外斥责他不干正事。

像是导演组专门派来提醒他的。

江赴扯了扯唇,抬眸睨他,“你在斥责我?”

压迫感十足。

倒真有少年将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着镇静。

碍于角色设定,管家摇头:“没,老奴不敢。”

江赴摆足架子,不好说话。

管家见机,朝阮枝意使眼色。

阮枝意会意,问:“是后院闹鬼吗?”

管家连连点头,“您快去看看吧。”

乌鸦振翅飞到将军府后院的屋檐上,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阴森森。

阮枝意刚准备起身去看看,就被江赴拦住了。

他勾唇,看热闹不嫌事大,“别管。正好练练付溪年的胆儿。”

“......”

管家无功而返。

这剧情是进行不下去了!

从江赴回京以来,将军府闹鬼。

那源头是不是在江赴身上?

阮枝意想着,看向江赴。

看到他肆意散漫,不禁摇头。

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线索,他心思哪在剧本上。

付溪年手被绳子绑着。

绳子原本松垮垮,但他手忙脚乱,就怎么也解不开。

听到外面乱作一团的声音,他提心吊胆。

他所住院落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一个人。

从纸窗往外看,能看到一个人影双脚腾空,随风乱晃。

“啊啊啊——”

付溪年尖叫声未落,门被人‘砰’的踹开。

他惊慌失措躲到桌子底下。

阮枝意从江赴身后探出头,房间空荡荡。

她愣了愣,“弟弟?”

哼,弟弟喊得挺熟。

江赴哼了声,向左一步重新遮住她视线。

听到声音,付溪年钻出来,惊魂未定。

“外面......外面有鬼。”

江赴不屑地纠正:“那是‘尸体’。”

付溪年小腿肚一软,差点跪地上。

“那...那也吓人。”

“哦。”江赴回答得不咸不淡。

甚至经过歪脖子树时,还停下,折断树枝,拨了拨‘尸体’。

在付溪年瞳孔震惊中开口:“就是一个道具。”

阮枝意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那你把树枝扔了吧。”

“行。”江赴随手一扔,刚拨弄完‘尸体’的树枝落在付溪年脚边。

他一个尖叫跳开。

江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捏住阮枝意的袖子将她往一旁带。

她面上镇定,但目光躲闪,压根不敢看那逼真的道具。

甚至对那个树枝还膈应。

所以,她也怕。

江赴摁住吱哇乱叫的付溪年,嫌弃,“走了。”

丢了好大一面子。

付溪年不忘找回场子,“我是在装,得给一点反应,不然节目组忙活那么久好不容易布置的场景不白费了。”

阮枝意跟紧江赴,闻声开口,“不白费。能循环利用。”

付溪年:“......”

作者有话要说:冤种付溪年:再也不乱喊了!

嘴替顾砚七:心机·醋王·白切黑的江狗,做个人吧你,别欺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