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川冬美醒了。
“我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我睡眠比较浅。”
太川冬美打了个哈欠,她看到中原中也肩膀上蹭到的粉底,不由脸红:“你应该早点喊醒我才对。”
“因为想多陪冬美一会儿。”
“……”
这个男人好会。
太川冬美的手都放在车把手上,差点把车把手拧下来。她回过头,就看见中原中也单手托腮,钴蓝色的眼睛在月色下微微晃动着萤火虫般的微茫。
“中也,明天还会再见面的。”
“我知道,但……可以吗?”
中原中也又害羞了,他害羞的时候,就喜欢扯额头上的帽子,挡住半张脸。
“噗。”
“……这、这不好笑吧?”
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太川冬美就已经隔着他的手,握住礼帽,强行掰出一条缝隙。而她本人则趁虚而入,在中原中也的唇角留下痕迹。
许久,唇分。
太川冬美干净利落地走出车厢,隔着车窗对里面的男人微笑:“多谢款待,中也的味道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甜。”
中原中也:“……”
可恶。
这个女人她好会。
他明明想主动,最后还是被反将一军,想好的台词都忘了。
“祝你今晚好梦,中也。”
“你也是。”
话是这么说,但中原中也知道,他今天晚上很可能又辗转难眠了。唉,他刚刚怎么反应这么慢,当时就应该反客为主才对。
中原中也敲了敲额头。
唉。
他明明不是反应慢半拍的人啊。
太川冬美正在玄关换鞋。
细响。
太川冬美猛然回头,拳头就要打出去——
“等等,冬美姐!是我!”
拳头停下。
立原道造满头冷汗,那看起来小巧,但绝对不会有谁想正面挨上的拳头就停留在他鼻尖一厘米远。他小心翼翼地后仰,看着太川冬美收回拳头。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把自己画得像是个妖怪?”
太川冬美:“……”
你才是妖怪妆呢!
只不过是浓妆化了,话说回来,中原中也怎么就能顶住这种妆糊了的脸。
太川冬美想到刚刚的吻别,又觉得窘迫。
立原道造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脖子一缩,但他等了半天,唔……拳头没来?
太川冬美洗脸去了。
立原道造蹑手蹑脚地跟进洗漱间:“冬美姐,坐在车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
“不能说吗?”
太川冬美斜瞥一眼。
立原道造立刻准备逃窜。但今天的太川冬美心情不错,格外好说话。她用毛巾擦干脸:“普通人,和猎犬没什么关系……你都看见了?”
“我看见了你们拉着帽子在……”
太川冬美揪住了立原道造的耳朵。
嘶。
大意了。
立原道造立刻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看的除了刚刚说的那些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可以对天发誓这是真的冬美姐……”
太川冬美松开手:“你知道就好。”
“那个人……最近都陪在冬美姐身边?”
太川冬美挑眉。
她没有否认。
立原道造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破案了。
冬美姐之所以没有杀进港口Mafia的秘密集合点,或者杀进重力使的老巢,就是因为她身边多了一个陪伴的人,导致“迷路定律”失效了。
这是一件好事。
但由此又衍生出了一个新问题。
立原道造忍不住问:“冬美姐,你恋爱了。那铁肠呢?铁肠他怎么办?”
“你说末广?”
“是啊。”
难道还有第二个铁肠吗?
太川冬美原本还在脸上涂保湿精华液,闻言,她很诧异地回过头:“我结不结婚关末广铁肠屁事!”
“呃……”
“他这些年,嘲笑我还少吗?”
立原道造只能看向天花板:“铁肠他其实没有恶意,他只是没脑子而已……”
猎犬最强之人,竟然没有脑子。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太川冬美依次数落,显然怀恨多年:“……男人婆,不像女人,暴力狂,难道我还得为他少一个嘲笑我的笑点负责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
立原道造没敢吭声。
仔细想想,末广铁肠似乎有点可怜,但想想这么多年以来都没能将自己真正的心意表达出来,似乎又很活该。
“那就不告诉铁肠了,”反正对方恐怕也不太乐意听到这类消息,立原道造又问,“那队长呢?队长知道吗?”
“我和烨子说了。”
至于大仓烨子是不是将那番话当做酒后狂言,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哦。”
立原道造也放下心来。
大仓烨子知道这件事,就代表福地樱痴知道。队长知道了——竟然还没有挥舞着神刀雨御前,不远千里地砍死对方,只能说,那个男人恐怕已经过了岳父这一关(?)。
“立原,你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追问我的私生活吗?”
“冬美姐,重力使……”
太川冬美双目如刀般扫来。
立原道造深感压力:“……猎犬和异能特务科的情报被下达了死命令,不能告诉冬美姐,但是,我自己调查到的情报,不受限制。”
太川冬美抓住了他的领子:“你发现了什么?”
“冬美姐!”
太川冬美松开手:“抱歉。”
立原道造摸摸脖子,掏出口袋里的结婚请帖:“我今天在港口Mafia的新人营遇到重力使了……这是他的结婚请帖。”
“……”
“……”
太川冬美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结婚什么?”
“结婚请帖。”
太川冬美拿起请帖,新郎N和新娘T的名字映入眼帘,中原N,太川T,首字母缩写也对应的上,太川冬美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下面是,结婚时间。
X月X日 7:00 am
太川冬美猛然松了一口气。
——结婚时间对不上。
她心情大起大伏,立原道造纳闷地问:“这张请帖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最近结婚的人可真不少啊。”太川冬美放下心结,语气轻松地回答。
刚刚真魔怔了。
明明重力使是个“身高八尺,腰围十丈,一天要拿一个小孩子蘸番茄酱当下酒菜的大混蛋”,能和她可爱又迷你(?)的中也有什么关系?
立原道造拿回请帖:“最近结婚的人很多吗?幸存者错觉吧,人总是容易关注和自己近况相似的同类,就会产生变多的错觉……有个专门的名词,不过我忘了。”
太川冬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立原道造忍不住问,“……冬美姐,你和重力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他看起来人还蛮好。”
立原道造竟然把心声说出来。
太川冬美失笑:“坏蛋又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道貌岸然的专家学者可能是食人魔,说着拯救世人的神父可能是愉悦犯。被制造出来的杀人兵器,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
“就连人,他都未必是。”
太川冬美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对了,立原,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去把重力使的婚礼现场炸了吧?!”
立原道造竟然没跟上对方的思维:“啊?”
“炸死一个坏蛋不亏,炸死两个坏蛋血赚,将整个Mafia高层全都送上天,还横滨一个清白人间。”太川冬美越说,越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不由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立原道造:“……”
绝了。
这脑回路就很太川冬美。
“……您认真的?”
太川冬美挑眉:“我至于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吗?”
糟糕,她好像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