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的总让她莫名的多了几分精致而又脆弱的感觉,被人当成瓷娃娃呵护着的海兰珠无奈的点了点头。
叽叽喳喳的指点着说道:“把这个胡萝卜当成它的鼻子,这个瓜子要这样往上,有个弧度,当它的嘴还有眼睛这样眯成一小排,哎呀,才是一个笑眯眯的雪人。”
林丹汗不厌其烦的按照她所说的话去调整着,一边附和着说道:“这雪人按的可真紧实,不像其他人的松松垮垮的,还没欣赏多久呢就倒了。”
海兰珠有些小得意的抿了抿嘴唇,努力的遏制着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故作谦虚的说道:“哪有这么夸张,我们不过是实打实的按了好多回,就怕这雪人倒了的时候。”
嘴上说着谦虚的话,那小眼铮亮的样子却像是在明示,快来多夸夸我,真是可爱的要命,让林丹汗怎么忍心不遂了她的意。
夸夸的话那是一句接着一句的,一个真心实意的吹着彩虹屁,一个很是受用的点头,搞得海兰珠堆雪人的技术有多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样。
看的格桑花都无语了,大汗才来,就给这雪人按了个嘴巴,就知道咱们这雪球压的瓷实,这无脑夸的话,也太过分了吧。
心里这么腹诽的,可格桑花嘴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的温柔,哪怕有过许多的波折,还有一个人愿意去拉着格格带她走出那片阴霾。
格桑花想,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了的,只盼大汗和格格能够一直这么甜甜蜜蜜的下去,带着美好的祈愿的她慢慢的退了下去,至于说为什么,因为她有种自己不该在这儿该在外头的感觉。
蒙古这边骤然冷了下来,盛京那边也不差,冰天雪地的也滋生出了另外一种美好,晶莹剔透的冰灯,高超的匠人将冰灯打造的花样繁复,在阳光的照耀下剔透的闪烁着光芒。
摆放在花园之中都是一种景致,前提是前面没有这么个阴魂不散的女人,面上一片沉稳的多尔衮心里的苦逼,其他人可不知道。
因为前些日子流言蜚语的女主角这会步步生莲地朝他走来,要知道昨天就连他的亲弟弟多铎都忍不住的劝了几句:“十四哥,你要真喜欢这女人,就去向四哥讨来,总这么私底下和她偷偷摸摸的接触传出去太难听了。”
女真人在这方面可是格外的开放,但再开放也没有你们这种偷偷摸摸的来的事,这蠢蠢欲动的是要给人家的帽子换个色带呀,说句难听的话,到时候那孩子是你的,还是他的呀?
亲额娘还没有被逼死的多铎还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这次即使是对自己最亲近的十四哥,他也得说一句,十四哥,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
多尔衮这下是真的气的跳脚了,开口就怒骂道:“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多铎,在你眼里,你十四哥就是这么个混蛋吗?”
多铎有一瞬间的迟疑,从前他不这么觉得,可现在就不一定了呀。
这一瞬间的迟疑真是如一根冷箭插在多尔衮的心上了,愤怒又无力的他摆了摆手,格外沧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招惹到那个疯婆子了?当时在科尔沁的时候确实是对她有一些好感,可后来她不是要给四哥做侧福晋吗。
我也就放下了,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过了,谁知道回盛京之后她就跟吃错了药一样,见天的来偶遇我,一遇上我就叽叽喳喳的说半天。
我也想和她说清楚,但问题是我说了她不听,非得以为我是在忍辱负重,是为了她好,怕四哥迁怒于她之类的。
我怎么说她都有另外一番理解,搞得我气的差点想打人,结果她又在那里做出了一副无怨无悔的姿态,巴拉巴拉的说什么记得我们之间的情谊之类的,就这拉扯的功夫被人听到了,结果你就知道了,流言满天飞。”
这事儿太搞笑了,也很不符合常理,要不是多尔衮有了示意,好好的做着大金四贝勒的侧福晋的大玉儿何苦和多尔衮纠纠缠缠的呢,肯定是对方有了表示的。
这一瞬间就是多铎都是不相信的,但多尔衮说那话时的表情太真了,真到让他都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狐疑的问道:“十四哥,这里就咱们俩亲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故意的?”
虽说多尔衮深受努尔哈赤的喜欢,但年年征战的努尔哈赤可不一定能支撑得了那么久。在他头顶上的哥哥们,个个随着努尔哈赤南征北战的,一身的战功,那可不是多尔衮想压就能压的下去的。
因此对于这个深受父汗宠爱的小孩子,几位年长的贝勒警惕倒是有,但更多的是宽容和拉拢,可要说多尔衮心里没有点儿痒痒,那是不可能的,以至于这事儿一出,大部分人都认为多尔衮这是准备混淆血脉。
多尔衮真是辩解的的力气都没了,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汉人所说的窦娥,怎么不来一场六月飞雪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浑身沉郁的仿佛笼罩在黑气之下的表情,让多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相信了的他不解又纳闷儿的问道:“既然十四哥没给她一星半点的暗示,那她左右横跳的闹这一出是干嘛呀?”
多尔衮恶狠狠的说道:“谁能知道一个疯子是怎么想的?”
被人当成所有物一样上下打量着的多尔衮深恶痛绝,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难听了,多铎见状更是确定十四哥这次真受的不白之冤了,嘿,这是还真奇了。
尤其是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结果隔天两兄弟上门给皇太极赔罪的时候,在花园里又遇上大玉儿了,对方始终如一的光鲜亮丽,一头珠翠的,那叫一个珠光宝气。
这下子别说就是些冰灯了,就是真的花会摆在这儿多尔衮也看不下去了,那吃了屎一样的心情,让他格外的难受。
大玉儿浑然不觉,乐滋滋的靠了过来,表情妩媚的扭动着身躯,浓妆艳抹过后更添几分风情的她如水蛇般依靠到多尔衮的身旁,那自信又亲昵的姿姿态无疑是对着情人的。
就是相信多尔衮的多铎看着这样子都忍不住有了一瞬间的迟疑,也怪不得这流言蜚语能传的那么广了。
多铎微咳两声,大玉儿娇笑着说道:“原来十五弟呀,果然如多尔衮所说是个朝气蓬勃的好孩子呢。”
这话肉麻的让两兄弟身上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父汗宠爱,有亲额娘替他们谋划的两兄弟虽然因为同父同母的身份天然的感情上更好,但两个大男孩而已能有多黏糊。
多铎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有维持住,大玉儿却自信极了的低声说道:“多尔衮,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皇太极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显然在大玉儿看来,多尔衮带着多铎第二天急匆匆的登门,就是怕因为这些流言蜚语皇太极罚了自己的时候,来看看自己是否安好。
多铎想他懂了十四哥那苦逼又无奈的神色了,真的,这就跟叫不起装睡的人一个道理,你说啥人家都不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这还能咋办?
多尔衮都已经不想反驳了,再反驳也就是那样,他累了,就这样吧。
大玉儿更加甜蜜的小声的说道:“你去见着皇太极的时候,也别总板着一张脸,他到底是你四哥呢,还是恭敬些更好。”
大玉儿知道历史的发展,也明白之后登顶的是皇太极,多尔衮还得在他手里混几年才能磨练出来,所以一时低头算不得啥。
可在多尔衮听来,这话就搞笑极了,你一边勾搭他,和他黏黏糊糊又不明说,一边又让你的情人尊重你的正牌丈夫,这是怎样清奇的脑回路才能有这样的自信。
多尔衮都蚌住了,哼哧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啥都不说,不说好歹还能消停会儿,说了人家就更来劲了,非得把他们脑补成什么苦大仇深的被迫分开的爱侣,拜托,这角色是四哥和人家海兰珠格格的,你串戏了。
听着耳边亲昵又暧昧的温言软语,痛彻心扉的多尔衮发誓以后再不说四哥冷冰冰的一天天的就只知道装模作样,要是自己早生几年,自己也行。
能够忍受这么一个仿佛做了大孽才能娶到的侧福晋,四哥就是神人,那是顶呱呱的强,他多尔衮心服口服,四哥不愧是大金的四贝勒。
大玉儿巧笑倩兮的说了半天,等到看见了皇太极之后才欲盖弥彰的战远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样就掩饰的很好。
呃,那样子让多尔衮都不忍心告诉她,四哥自己的府邸肯定是拿捏的最把稳的,当然哪哪都安插的人手了,你咋会认为这看似一览无余的花园底下就没有眼睛在观望着呢。
这点倒是多尔衮误会大玉儿了,对方不是过分的愚蠢,而是自信于自己手中的利益,足够让皇太极装聋作哑。
至于多尔衮,深情男二嘛,自然得费尽心思的收捕,只是这进度实在有些缓慢呐。
准备再表现表现自己的美好的大玉儿直接的就插话道:“这冬日里春色难得,我就让人特意做了这些冰灯放在这里,没有满园繁花的好看,却也有一份冰雪雕琢的美丽。”
大玉儿人长得极美,也很聪明,可是她太自傲了,那种仿佛造物主高高俯视的感觉让一群只有自己俯视别人的阿哥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理上就生出了不适感。
尤其是从身份上来说,他们才是该俯视大玉儿的那一个,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的自傲,那就是脑子有病,再美的脸在脑子有病的情况下,都让人毫无杂念了呢。
才客气的寒暄了两句的三人听着大玉儿丝毫不觉得有异的插话,脸皮极厚的几位阿哥端详了大玉儿几眼,才发现对方的脸皮比他们也不差什么了,毫无羞耻退缩之意,满满的坦然,那理所应当的劲儿看到他们都一愣一愣的。
这一愣,现场的气氛就静了下来,大玉儿对自己造成的震撼的效果还挺满意的,接着面带得瑟的将自己让人雕琢的冰灯都介绍了一通。
直到三阿哥代善也跟着匆匆上门,见到一花园的花灯的他也忍不住的问道:“你们也听说了林丹汗为那位海兰珠格格布满整个部落的冰灯吗?”
原本还在娇笑着的大玉儿脸上的笑容都僵了,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海兰珠,你说林丹汗为海兰珠准备了一个部落的冰灯。”
只准备随意的掰扯几句便步入正题,让两兄弟别为了个女人起间隙的代善看着贸然插话的大玉儿,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大玉儿此时却顾不得旁的了,怎么可能?海兰珠嫁给林丹汗之后该备受屈辱,她该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怎么可能会受到这样的娇宠。
大玉儿越想表情就越是难看,怨毒的神色让她原本艳丽的脸庞都失了五分颜色,平庸的颜色却酝酿着更多的怨恨,宛若人心里滋生出来的般若。
看的代善都不想多追究什么的移开了眼,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四弟皇太极表情有些空白的看向一旁的冰灯。
也听说了一些内情的他苦口婆心的说道:“听闻这位海兰珠格格长得国色天香,林丹汗为了她可是发了疯了,为了给她最好的条件,不惜去抢掠大明,更是为了杀鸡儆猴,震慑旁人,将他们德高望重的长老都给杀了。
这冰灯说是因为对方玩雪之后病了,天天的闷在帐篷里,林丹汗怕她难受,所以做了个冰灯哄她,谁知这位海兰珠格格格外爱这玩意儿,然后林丹汗就特意雕琢了许多的冰灯放在部落之中,只等着海兰珠病好之后去一一赏玩。”
大玉儿冲动的喊了一声:“林丹汗怎么可能这么喜爱海兰珠?”
皇太极则是脱口而出一句:“海兰珠生病了,她生了什么样的病,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