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麻烦你给大家展示一下你从厨房捡到的写有理子小姐名字的竹签。”毛利小五郎终于在万众期待下陷入了沉睡,这一开口就不是刚刚不切实际的揣度。
沉稳的语气,可靠的证据,还有忙里忙外的小助手,不愧是享有“沉睡的小五郎”美誉的名侦探。
江户川柯南放下变音器,从椅子后跑出:“警察姐姐,这是我从厨房里找到的证物。”
川合接过用证物袋包装的竹签,除了上面的“理”字,末端还有点点血迹。
“所以说,吉河理子果然是杀害吉河先生的凶手了!”山村操猛地跳起:“吉河小姐是在厨房中对死者的头部造成重创,然后再把尸体搬运到卧室的。”
“不对。”川合翻动着案件记录本:“吉河小姐的身体不好,在学校里的体育成绩只是擦线过,怎么能够搬动身材魁梧的吉河先生呢?”
“所以是有帮凶?”山村操叉腰,恶狠狠地盯着剩下两个嫌疑人,企图用警察的威严让他们自首。
吉河夫人慌张地摆手:“我可是很爱我的丈夫的,怎么可能会杀死他呢。”
而在死者生前备受宠爱的大儿子吉河原则推了推眼镜,一脸的痛心和不可思议,一副好哥哥的样子:“我早就说了,父亲这样对待理子,迟早会遭报应的。”
吉河理子愈发颤抖,她几乎不能站着了,她颓然地靠着墙壁,跌坐在了地上,把自己一半的重量压在了拉着的山口星身上。
“是我,是我杀害了父亲……”随着她的喃语,水母的触手在她的身上划出了触目惊心的紫色不详淤痕。
山口星着急地拍上她的肩头,企图将肥大的水母从理子小姐的身上拂落,但是好像陷入了沼泽一样,手被紧紧地吸附在了水母厚实的伞状鼓膜中。
水母,是有毒的吗?从还没愈合的伤口处传来的刺痛,让山口星涨红了脸,铆足了劲地想把手从水母的身体里拔出,但这显然是徒劳。
“理子小姐,你可以再给大家讲述一遍,昨天在厨房看到了什么吗?”江户川柯南背对着众人,用变音器再度发问。
吉河理子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连带着山口星也跟着向前,她抓住了离得最近的川合的衣角:“昨天晚上,因为和父亲争吵,所以我想吃一点宵夜,于是就去厨房找剩下的蛋糕……但是看到了白色的祖先的灵魂……”
“吉河小姐因为对芒果过敏,所以吉河夫人在准备蛋糕的时候都会在没有放芒果的那一块蛋糕上插上写有理子小姐名字竹签。”
“可是我并没有吃!”吉河理子声音尖锐:“我还没有打开冰箱就看到了白色的幽灵,我想到了父亲说的祖先灵魂,于是我尖叫了!明明大家都听见了!”
她眼睛通红,拼命为自己辩护。
“理子小姐,不要着急,我们还没有说到凶器呢。虽然凶器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推理出凶手是用什么样的凶器行凶的。”
川合麻依不解:“凶器还能消失吗?那凶手是怎么藏起来的呢?”
“川合警员,麻烦你去垃圾桶找一找,有没有一块A4纸大小的保鲜膜。”沉睡的小五郎叮嘱。
在等待川合翻找垃圾袋的时候,山村操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既然是人作案,不是鬼神,那么吉河先生的尸体是怎么消失了六个小时呢?”
“柯南,你来向大家解释吧。”
江户川柯南清了清嗓子,又像之前一样开始自问自答,要不是山口星被这好像催化药水不断肿胀的水母缠住,她也想好好研究一下她过去在看电视的时候就有的问题——其他人是真的看不见江户川柯南那夸张的动作吗。明明就只是在沙发的背后,藏得也太随心了吧。
吉河理子身上缠绕着的不断膨胀的水母,好像是受吉河理子的情绪影响,在江户川柯南开始推理的时候,它的生长速度竟然肉眼可见地减缓了。它抽动着长长的触手,似乎在表示不满一样。
连束缚住山口星受伤手掌的鼓膜,也开始安静起来,手掌上的疼痛也减缓了。
她缓缓向外抽离手掌。
如果说山口星在孤儿院里遇到的怪物的躯体是像果冻一般有弹性,那么理子小姐身上的水母咒灵,让她感觉她只是把手放在了一块烂泥里,烂泥越堆越多,直至她无法挣扎。
真是如出一辙恶心人的进食方式。
“其实让尸体消失的方法很简单!”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只是因为大家都是用寻找活人的方式在寻找已经死去的吉河先生罢了!
按照尸检的结果,吉河先生早在八个小时前就已经去世。而早上起来的我们却不知道吉河先生已经去世了,还以为他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出去跑步了,所以才没有找到他。
事实上吉河先生一直就在卧房!”
吉河夫人不可思议地捂着嘴:“天啊,所以是我们耽误了急救时间,导致他的死亡吗?”
她拿着手绢在眼角按了按,却遭到了儿子吉河原的不满,刚刚温情和气的母子关系被他亲自撕破:“看看你的好女儿,要不是她,父亲还活着。你现在还这样虚伪!”
吉河原愤怒地拉下母亲正在擦拭眼泪的手,向众人展示母亲没有一丝流泪痕迹的脸。
虚伪的母亲,惶恐的女儿,愤怒的儿子。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充斥在会客厅里,就像是疯了的牛在场地里互相顶撞着角。
山口星好不容易抽出陷入水母咒灵体内的手掌,咒灵又有了变大的趋势。它的触手向四周延伸,搭到了吉河母子身上。
“报告!找到了保鲜膜!”川合麻依的到来,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凶手使用的凶器很简单,就是一块砖头大小,用保鲜膜裹着,并在上面装饰了奶油裱花的冰块。”江户川河南一锤定论:“所以这也是找不到凶器的原因。
吉河小姐昨天看到的白色人影,就是你——吉河原先生。”
作为吉河家的长男,吉河原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但自认为完美的他,人生却有一个无法忍受的污点,就是他的妹妹吉河理子,没有正式工作一直沉溺在不切实际的幻想,说是要自由工作甚至到了三十也还是孤身一人不步入婚姻的社会异类。
完美如吉河原,自然是无法忍受他所认为的社会败类吉河理子呆在吉河宅。
要不是有着吉河家的血,这种社会蛀虫又怎么会是我的妹妹。
黑暗中,无限的恶意在蔓延。或许也和遗产的继承有关吧,当看到父亲的遗嘱上吉河理子竟然还能分到百分之二十的财产时。吉河原真的再也容忍不了。
凭什么这样没有遗传到吉河家血脉的蛀虫、异类,还可以分走他的遗产。
即使父亲的身体还算健朗,还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吉河原也无法忍受了。
他被愤怒所操控,红了眼睛,开始寄托于一些奇怪的神明。
就在……他记不起来是怎么和那个人相会的。或许……或许是在一个阴霾的天气里的一个不知名神社,有高耸入云的鸟居,周围的店铺在浓雾的遮挡下只能看清零星几个字,一个脸部迷糊但额头上又有着清晰缝合线的男人,和他年纪尚幼的儿子。
什么新人类,什么改革,是神智正常的成年人都会觉得是发疯的话。
当吉河原这不过是一场荒谬可笑的梦时,一直健身身体强壮父亲却突然摔断了肋骨,他还记得自己在公司接到电话后的惊喜,一直被压抑着几乎熄灭的野心就像被加了燃料,突然就开始燃烧起来,一直烧到了他的头脑。
反正父亲也不喜欢吉河理子,那么吉河理子不就是有着天然的犯罪动机吗?
父亲在摔伤后愈发相信神灵,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浮上吉河原心头。
“其实白色人影的形成很简单,一是从吉河宅外的土地上搜查到的符合吉河原先生身材的涂有反光油漆的白衣服白色布料,二是全息投影。
在吉河原的背包里找到了可以投影的设备,并且也在吉河原先生电脑的删除数据中找到了白色人影的影像。这就是吉河先生看到的祖先灵魂。
并且我们在吉河先生的床下,也就是发现尸体的那张床下找到了明显的拖拽痕迹。
所以凶手就是你,吉河原先生。”
随着江户川柯南的推理,吉河原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疯狂地否认,随后赶来的警员几乎按不住他。
“是你!都是你这个怪物!才让我害死了父亲!”他被四个警员按在地上,头向着吉河理子的方向使劲仰着,就像是垂死的王八,想要咬下吉河理子身上的一块肉。
吉河理子崩溃地坐在地上,她想到吉河原是不是也是像她这样坐在地上,在黑暗中吞咽着保鲜膜上的奶油,再丢下写着她的名字的竹签,企图嫁祸给自己?她只能无措地摇头,她该如何给自己辩护呢?她虽然是自由职业,但是足够自己生活,可这在吉河原眼里就是她的罪恶。
或许作为一个能够分走遗产的妹妹才是她的原罪。
吞并了她上半身的水母突然以不符合它庞大身躯的动作轻盈地脱离了吉河理子,飞到了吉河原的头上。
难以计数的触手,不知何时生长出了锯齿的触手在他的头上舞动,似乎在挑剔地要找一个下嘴的地方。
这个咒灵,是在进化吗?吞食吉河先生死亡时的恐惧和理子小姐被怀疑时的崩溃,迅速壮大着。混乱的吉河宅就是它进食的牧场。
山口星被自己的猜想吓到,身边已经脱力的理子小姐,冷漠的用手绢擦着眼泪的吉河夫人,或者是吉河原一直念叨着的新人类,到底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巨大的水母似乎不能从吉河原身上再搜刮出一丝让它感兴趣的情绪,又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召唤。它扇动着宽大且厚实的鼓膜,像一坨油腻的肥肉,从会客厅半开的窗户挤了出去。
只留下满屋的烂摊子。
山口星被川合麻依搂着肩膀,向警车走去,她将和另一个警员开车送山口星去收养家庭,山村警部督促笔录。
“麻依姐姐……”山口星好想说点什么,她可以说自己可以看到一种名叫咒灵的怪物吗?为什么吉河原因为觉得妹妹是异类就想要陷害她?
能看到咒灵的她,是不是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异类呢?
川合麻依也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没借调过来时,她也经常和前辈们做一些安抚受害者的工作,但这也是她第一次独立面对像山口星这样的情况。
她下意识忽略了天赋异禀被毛利小五郎带到现场的江户川柯南,心里咒骂着不按规章办事带孩子进现场的山村警部。
然后弯下腰,抱住了可怜的小孩:“马上就要去收养家庭了,赶紧把刚刚的事情全部忘掉,开始新的生活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真的新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