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门口,宁戚已经穿戴整齐,在等顾恒泽。
王管家也在,宁戚觉得有些无聊,便与身旁的王管家攀谈了起来。
王管家本来就在暗里打量着宁戚,他觉得这个丫头是个有福气的,配性格冷淡点的太子殿下,正好。
宁戚跟他搭话,他也乐意回。
“你是管家嘛?”宁戚问他。
“哎,对。”王管家憨厚地笑了笑,“奴才姓王,太子妃可以叫我王管家。”
太子妃,宁戚在心里将这三个字过了一遍,还挺新奇。
“叫王管家太生分啦。”宁戚歪了歪头,“叫王叔可以吗?”
宁戚试探着看他,她觉得这个白胡子老爷爷,跟阿嬷一样,有种慈祥平和的气质,莫名让人想要亲近。
“哈哈。”王叔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太子妃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
“嘿嘿,王叔。”宁戚咧嘴笑了笑,甜甜地叫了他一声。
王管家笑了笑,见宁戚朝着太子殿下的方向看了又看,颇有些欣慰,“太子殿下兴许还要一会。”
“怎么出个门这么磨叽。”宁戚嘟囔道。
“什么?”王管家年纪大了,有些耳背,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宁戚眼珠子转了转,“我说,王叔,我能不能去外头等他呀?”
“我昨儿下花轿的时候,看到外头有个摊子,卖的煎饼可香了。”说着说着,宁戚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很饿。
今天要进宫,所以管家并没有给他两准备早膳,只在马车上备了些肉干和糕点,来垫一垫肚子。
王管家有些犹疑,“昨儿个宫里送了一批新的下人进来,还不是很了解府里的布局,眼下内院除了我,就只有服侍太子殿下的青竹知道怎么出去。”
“嗯?”宁戚不明所以,“这府里头的布局很复杂么?”
“是的。”王管家点点头。
“我没觉得呀。”宁戚想起昨天的记忆,“昨天进来的时候,从前院到后院,好像半刻钟都不到。”
“那是因为当时有人领路。”
王管家这话说得十分巧妙,一下子就勾起了宁戚的好奇心。
她倒要看看有多复杂。
“我来走走看。”宁戚由着记忆,迈开步子往外走。
“哎,太子妃,你会迷路的。”王管家试图叫住她。
“放心,王叔,我方向感很强的。”宁戚朝他摆了摆手,“昨天走过一次了,今天肯定不会忘的。”
王叔见阻拦她没用,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太子殿下出来。
好巧不巧的是,宁戚刚走几步,青竹跟着顾恒泽便从房里出来了。
“太子殿下。”王叔焦急地叫了顾恒泽一声。
“嗯?”顾恒泽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看向王管家,“王叔,怎么了?”
“太子妃……她自己往门口去了。”王叔指了指宁戚的方向。
顾恒泽正好看见一抹红色的衣角消失在转角处。
眉心不由得跳了跳,顾恒泽抬头看了看天色,思忖片刻,他吩咐青松,“你去跟着她,让她吃点苦头,再带她往外走,别误了时辰就行。”
“属下遵命。”青竹行了个礼,而后追了上去。
王叔在一旁听着太子殿下的吩咐,心里有些忐忑,“太子殿下,这……会不会不妥?”
“放心,王叔,她就是欠管教,多吃几回苦就好了。”顾恒泽淡淡道。吃几回苦,就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可是……”
“无妨。”顾恒泽皱了皱眉,王叔和那丫头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帮着她说话了。
他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青竹跟着去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好罢。”王叔也不再劝,太子殿下决定的事,一般没几个人能动摇。
但愿那姑娘不要被吓着。
“我们走罢。”顾恒泽迈开步子往外走。
“是。”王叔点了点头,赶忙跟上顾恒泽。
宁戚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什么,她在脑海里回忆着昨天的路线,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劲。
好像一直都是这条路。
她在路上做了些标记,然后在走了半刻钟之后,发现标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阿嬷保佑我……我这才第一天当太子妃,可不能闹笑话。”
“阿嬷,怎么又回到了原地。”
“阿嬷……”
宁戚有些慌张,她感觉自己遇见标记的时间越来越短,她似乎在绕圈,而圈越来越小。
“阿嬷,这回好像有些失败。”宁戚的嘟囔声越来越小。
而正如她的预感,她绕的圈子确实是在一圈一圈缩小,直到到机关的正中央。
就是现在。
宁戚看着眼前的场景,腿有些发软。
一头体型巨大,看起来凶恶无比的狗在盯着她,甚至还发出磨牙的吱吱声。
“汪!汪!汪!”恶犬面上有着被打扰的不耐,它露出尖锐的獠牙,往宁戚这边跑来。
某种不好的记忆涌上来,宁戚身子颤了颤,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跑。
身后的狗还在穷追不舍。
她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连最基本的呼救都不会。
就在快要摔倒的时候,宁戚闭上了眼。
“阿嬷,我要被狗咬死了,呜呜。”宁戚内心十分悲痛。
她还欠着好多人的承诺没有履行,她不想死,不想被狗咬死。
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
宁戚感觉到一根巨大的木棍搭在自己的腰上,将就要倒地的她捞了起来。
随即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那恶犬瞬间变得温顺,它安静下来,没再追宁戚,而是转头往回走。
宁戚睁开眼睛,顺着木棍往上看,原来是顾恒泽身边的护卫。
青竹见宁戚回过神来,递给她一个歉意的眼神,“太子妃,冒犯了。”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和顾恒泽真是像得很。
“是顾恒泽让你来找我的?”
“正是。”青竹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待宁戚站稳之后,他便将那木棍一扔,“太子妃,随我来罢,这府里有些特殊的机关,没有那么好走。”
“奥。”宁戚尝到了苦头,恶犬扑向她的画面犹在眼前,她心有余悸地跟在青竹背后走。
待到那股劲缓过去,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青竹。
“你找了我很久吗?”
“没有。”青竹摇头,“属下对这里很熟悉。”
“哦。”宁戚点点头,“那个,顾恒泽有没有说我什么。”
比如说乱跑什么的。
“属下不知。”
“他生气了吗?”
“属下不知。”
“他……”
“属下不知。”
“……”
这油盐不进的模样,真让人来气。可是宁戚没法,顾恒泽她还能耍耍流氓卖卖娇,对眼前这冷面侍卫,她怕是嫌活得太久。
于是她也不说话,在脑海里想着待会怎么挨骂。
绕过层层机关,终于到了大门口。
顾恒泽早就在马车上等着她了,宁戚也顾不上什么煎饼,她掀开马车的帘子,一骨碌地钻了进去。
顾恒泽靠着马车闭目养神,知道她进来,他也没睁眼。
“夫君,谢谢你还特意让人去接我,我以后一定不乱跑了。”宁戚认错的态度很端正。
顾恒泽听到她那一声夫君,只觉得脊背一僵,他没吭声。
“我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宅子,没想到还有机关。”
“要孤夸你吗?”顾恒泽半眯着眼,冷不丁地来了句,“你知道你耽误了多久的时间么?”
这话宁戚没办法反驳,她有时候确实好奇心过了头,顾恒泽说什么,她都接受。
“夫君,对不起。”宁戚耷拉着脑袋,认错认得很快。
“……”顾恒泽指尖动了动,“别这么叫我。”
“那叫什么,叫相公吗?”宁戚见他把问题转到称呼上,也松了口气。
“……”
宁戚肚子有些饿,正好小几上摆了些茶点,她拿了几块,开始吃。
“叫殿下吧。”顾恒泽看着她那惨不忍睹的吃相,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你刚逃荒出来?”顾恒泽语气有些冷硬。
宁戚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端着茶水,她抬起头看他,嘴边还留着碎屑,“什么?”
“孤说,你几天没吃过饭了?”
宁戚看看手里的东西,颇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实在饿得不行啦。”
昨天大婚,她忍着体面,没吃什么。
晚上以为要洞房,为了保持身材,她特意没吃,后来就睡了。
现在腹中空空,只有昨天吃的花生和桂圆的残渣。
“你好像十天没吃饭了。”
“哦。”宁戚才不管那么多,先吃为敬。
“……你能优雅点吗?”
“学不会。”宁戚啃了一口糕点。
算了,顾恒泽索性不看她。
宁戚吃完之后,用帕子擦了擦手,看向顾恒泽,“殿下,他们说你不爱说话,可是你在我面前说了好多。”
“是不是因为我亲了你一口,你春心萌动了?”宁戚感觉到顾恒泽有些不正常,不仅话有点多,且话里话外,都在挤兑她。
顾恒泽心颤了一下,面上神色不变。
他掀开帘子,看向窗外,一副完全无视宁戚的做派。
只是露出来的耳垂有些红。
宁戚心大,没发现,自顾自地说道,“这还不算亲呢?那种嘴对嘴的才算。”
“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想知道吗?”
“殿下?”
不知道为何,什么话到了宁戚嘴里都有些不正常。
明明是最普通的一句殿下,宁戚说起来,莫名让人不自在。
她就像一只小山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
吵死了。
最后顾恒泽忍无可忍,只得朝她说了句,“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调|教不成,反被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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