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泽身子一僵。
“你倒是一点都不矜持。”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他的长相,既有着少年人的清透,又有着独属于男人的浑厚。
就是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嫌弃。
宁戚装作没听见。
“嘿嘿。”她狡黠地笑了笑,心里想着,矜持能当饭吃么?
显然不能。
“你矜持就好,我来主动。”
“......”
顾恒泽并未转头去看宁戚,并非宁戚长相不好看,只是他不自在。
他从未跟一个陌生女人处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中过。
当他还处在纠结中时,宁戚已经在解自己的腰带了。
顾恒泽听到耳边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窸簌簌的声音,他意识到什么,快速偏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
“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宁戚满不在意地道,“洞房之前不都应该脱衣服么?”
“别脱了。”正当宁戚还在与腰上的盘扣作斗争之时,顾恒泽叫住了她。
“为什么?”宁戚抬起头来看着他,她刚与腰上的盘扣进行了激烈的斗争,鼻尖冒了些微汗,脸颊也泛粉。
“是不是等不及了?”宁戚以为他是等久了,有些不耐烦了,她又拧了拧手上的盘扣,“这种盘扣我不会解,要不你找个丫鬟帮帮我,兴许能快一点。”
“......不是。”顾恒泽沉吟片刻后,道,“孤不喜欢与人亲近。”
“啥意思?”宁戚面上浮上几分疑惑。
“就是暂时不圆房的意思。”
顾恒泽的神情十分坚定,眼睛也直直地看向前方,半点都不分给宁戚。
宁戚知道他不是在说笑,被他冷漠的态度劝退了几分。
她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委屈,“为什么呀?”
她花了这么多银子,盐引也没要,昨晚上看了好多艳娘留给她的春宫图,今天还丢了个大脸,好不容易鸭子要到嘴里了,结果鸭子说他不愿意。
“没有为什么。”顾恒泽声音冷淡了些。
“是不是你不会?”宁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种可能。
她也不丑,按艳娘的话说,当时要是舍了清白,肯定是能在春风楼成个头牌的。
问题不在她身上,那自然是在顾恒泽身上。
“......”
他沉默了一会,没立刻回答宁戚的问题。
宁戚便以为顾恒泽是默认不会。
她心想,你不会,我会呀。
趁着顾恒泽不注意,宁戚直接扑到人身上,将人放倒在喜床中央。
顾恒泽的墨发散落在床上,大红的被单将他衬得唇红齿白,眼里浮现出的惊愕和愣怔,让他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少年气息。
十分忍人垂怜。
宁戚勾了勾唇,她上半身完全倚靠在顾恒泽胸膛上,解放出自己的双手,拉着顾恒泽的双手,扶上自己的腰。
“太子殿下这么聪明,应该会解罢。”她红唇微张,吐气如兰。
顾恒泽由她带着,确实触到了腰间被解得乱七八糟的盘扣。
鬼使神差地,他指尖轻动,用了些灵活的招式,真的将宁戚解决不了的盘扣解了下来。
宁戚心音微躁,她就知道他行。
难怪每次一看到他,就莫名觉得安心。
宁戚将整张脸都贴到顾恒泽胸膛上。
相碰的那一刻,顾恒泽猛然回过神来,他一把抓住宁戚的肩膀,将人像小鸡一般地提溜起来,还斥了声,“胡闹!”。
宁戚有些不解,她疑惑地盯着顾恒泽,“哪里胡闹了,洞房花烛,天经地义呀。”
“那是正常的夫妻,我们不是。”顾恒泽话说得半点都不留情面。
耳尖却是红的。
宁戚原本沉浸在他难得的温柔里,突然被他一凶,嘴巴一扁,竟是要哭。
顾恒泽只觉得头疼,他出声解释道,“孤只是觉得,现在洞房,太过于早了些。”
宁戚愣了片刻,而后吸了下鼻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转过头来,“不早了呀?”
“不是。”顾恒泽扶额,“我的意思是,我们之前都不认识,这刚成亲就洞房,委实有些仓促。”
“至少也要先了解一阵子,先培养些感情再说,对不对?”顾恒泽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诱哄。
他原本想说婚后可以先各不相干,但看着宁戚那模样,他有些说不出口。
怕她下一秒就给哭出来。
所以只得换了个说法。
宁戚歪了歪小脑袋,似乎是在想顾恒泽的这段话。
顾恒泽也不打扰她,等她自己想通。
片刻之后,宁戚点了点头。
他说得确实也有道理。
“那好吧。”她嘟着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同意了他的话。
顾恒泽松了口气。
正想说那我去书房睡,宁戚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三下五除二地脱了外衣,就着里面雪白的中衣,“咻”的一下钻进了被窝里头。
“那我们先睡觉罢。”宁戚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显得闷闷的。
这飞快的动作让顾恒泽咂舌。
他觉得自己娶了个仓鼠,还是特别能打洞的那种。
“那个......”顾恒泽思忖着如何措辞,才能显得合理不突兀。
“什么?”宁戚小巧的脑袋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双圆眼滴溜溜地转着,“你该不会跟话本子上一样说你要去书房睡吧。”
“......”
正想点头,对上宁戚那双清清伶伶的眸子,顾恒泽的舌头打了个转。
“没。”他否认了句,“孤出去换身衣裳就来。”
说罢,也不等宁戚反应,他直冲冲地就离开了。
等到顾恒泽换完衣裳再进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看着宁戚从被窝里冒出来的小脑袋。
呼吸平稳,眼睫低垂,看起来十分乖巧。
见她睡着了,顾恒泽转身,想要去书房睡。
刚走几步,后面便传来宁戚带着些困意的声音,“你要去哪?”
顾恒泽僵了一瞬,他回过头,宁戚正侧着身子,努力睁开眼睛看他。
“你还没睡。”
“嗯,等你回来呢。”宁戚的声音带着些慵懒,让人觉得缱绻。
顾恒泽只觉得耳朵像是有火在烧。
“哦。”见逃不掉,顾恒泽只得僵硬地转过身,往她那边走去。
宁戚睡在里头,她挪了挪身子,将外边的位置让给顾恒泽。
“睡吧。”宁戚偏头看着顾恒泽不太正常的脸色,又宽慰了句,“这位置够多了罢,你放心,我睡姿很老实,不会打扰你的。”
“嗯。”顾恒泽僵硬地躺下,鼻尖萦绕着姑娘家身上的甜香,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何发展成了两人需要同塌而眠。
明明是想跟她说清楚的。
如果只有一年的话,那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都尽量给。
只要她能出些银子,能帮百姓度过难关。
怎么就成要培养感情了。
唉。
顾恒泽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总感觉有些不像自己。
摇曳的喜烛在不断的燃烧着,顾恒泽却睡不着。
他独处惯了,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人,存在感太强了,让他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听到身边这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顾恒泽动了动身子,想起身。
刚抬起一只脚,便听到宁戚嘟囔了一句,“别走。”
“......”
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顾恒泽只得又将腿放了回来。
“大肘子。”宁戚还吧唧了下嘴。
“......”
顾恒泽无奈地看着床顶出神,这一回,他是怎么都要走的。
他抬起脚,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动作不大,但床板在动,身边的宁戚也哼哼唧唧了几声。
顾恒泽置之不理。
终于,他站了起来。
胜利就在眼前,未成想,宁戚娇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要去哪?”
顾恒泽僵硬地回头,见宁戚又在努力地睁眼看他。
“......”顾恒泽清了清嗓子,“我去喝水。”
“那我等你。”
“不用。”
“要等的。”宁戚迷迷糊糊地道,“我也想喝。”
“......”
最终顾恒泽喝了杯水,还给宁戚倒了杯,待宁戚喝完,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之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想到明天还要进宫,顾恒泽不再折腾。
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气,默念心经。
就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宁戚的一条腿朝他砸了过来。
他本就浅眠,这一下给他完全惊醒了。
偏过头去看,罪魁祸首睡得十分香甜,她侧身夹着被子,一条腿伸了出来,正好搭在顾恒泽腿上。
顾恒泽只得往外边挪挪,在确保她的短腿不会再打到自己的时候,他放心地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颇有些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顾恒泽的眼皮上。
顾恒泽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怀里的触感十分不同,不像是被子,倒像是个人。
顾恒泽低头看去,垂眸便看见宁戚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带着笑意地看向自己。
他怀疑自己没睡醒。
眼睛闭了闭,再又睁开,眼底已经恢复清明。
再垂眸,怀里那人还是同样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晨起的男人,声音微哑。
宁戚只觉得耳尖一麻。
呜呜。
果然好看的人,声音也好听。
“我也不知道呀,可能是你半夜把我抱过来的罢。”宁戚调笑道。
“......”顾恒泽有些无奈,“要不你先下去。”
“我有什么好处?”宁戚勾了勾唇,坏笑了一下。
“......”
不等顾恒泽反应,宁戚抬了抬身子,突然凑了上来,在他微微昂起的下巴那亲了一口。
顾恒泽只觉得下巴触到了一个很柔软的东西,然后便消失了。
他愣怔了片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耳根红了个透。
一旁的宁戚得了便宜就跑,趁着顾恒泽松懈,她“咻”地一下翻身下了床。
顾恒泽叫住她,“胡作非为地,像什么样子?!”
声音里带着些恼意。
宁戚耸了耸肩,女流氓似地舔了舔唇,“你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哇!”
说罢,她扬着小短腿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徒留顾恒泽一个人在床上,像个被占了便宜的小姑娘,羞恼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孤不喜欢与人亲近。
作者:这不是抱得挺紧,睡得挺香么?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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