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不用早起上班的杜木芒睡到下午两点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的眼睛还迷瞪着，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打开柜门，拿出一罐猫粮倒进地上的碗里。喂猫、上厕所、洗漱、换衣服，这是她每天起床的标准流程，但今天却有些不寻常。
前一天晚上她参加了同学聚会，从不喝酒的她在气氛烘托之下喝了个烂醉，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杜木芒一边揉着痛得像是快要裂开的头，一边打开了卧室的门，随即愣住了。
门外不是往常那幅熟悉的场景，而是一条走廊，就像酒店里的一样。
“砰！”
杜木芒立刻将门关上，迟疑片刻后，再一次将门缓缓打开。
门外依旧是那条陌生的走廊。
杜木芒回头看了看身后，是自己的卧室没错，她的猫此刻还侧躺在床上悠闲地梳理着毛发。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门，眼前突然跳出一行字：
玩家：杜木芒，玩家职业分配：道具设计师，关卡名称：新人选拔关卡——不存在的恶鬼。
杜木芒揉了揉眼，那行字依旧在那里。
她伸手向前摸去，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那行字的瞬间，字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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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弄明白那行字是什么意思，头就又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
“这绝对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喝醉了。”杜木芒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低声念叨着，“以后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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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她扭头看去，发现是在走廊尽头站着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背对着她，身穿纯白色的连衣裙，低着头，两条麻花辫垂在身前。
杜木芒连忙跑过去，问道：“小妹妹，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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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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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杜木芒伸出手拍在小女孩的肩膀上，看向她的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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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玩家杜木芒进入关卡：不存在的恶鬼。
一阵白光包裹住了杜木芒的全身，在她视线被白光遮挡住的前一秒，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小女孩的正脸。
那上面上没有五官，没有皮肤，而是盘踞着无数的蚯蚓，上下翻涌，带动着红褐色的泥土，时不时还有几只黝黑的甲虫钻出来，又爬回去。
刹那间，刺骨的寒意爬上杜木芒的脊背，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
“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晃了晃自己。
光线透过了她的眼皮，她抬起手将刺眼的光遮挡住，这才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晃眼的顶灯，她向四周扫视一圈，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间大约有三四十个工位的办公室，斑驳的墙皮掉了一地，整个办公室只有一盏小小的顶灯，正在她的头顶发出冷色调的光芒。
她身边围着几个人，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不少没醒的人。
“这是哪儿？”杜木芒的心跳还在剧烈跳动着。
“看吧，我就说她是个新人。”一旁的男生抬头向周围的人说道，接着又看向杜木芒，“你好，我叫钦楮，你叫什么名字？”
钦楮黑发黑瞳，鼻梁高挺，剑眉之下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请问这是哪儿？”杜木芒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遍。
“你在关卡里。”钦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被幸运学院分配到了游戏里。”
“幸运学院？”杜木芒皱了皱眉，在脑内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跟“幸运学院”有关的信息。
钦楮语气柔和道：“我在幸运学院15楼的149号房，从选拔关卡出去之后，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来问我。”
“我现在就有一堆的问题。”杜木芒头还在痛，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她看了看身下肮脏的地面，决定先站起来。她猛地一起身，脑袋又是一阵眩晕。
“嘶……”她扶住额头，身体不禁晃了晃。
“你没事吧？”钦楮有些担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什么东西来，“来，把这个用了就好了。”
杜木芒感到周围有几束目光顿时聚集过来，她看向钦楮手中的东西，上面赫然写着：感冒颗粒。
杜木芒看着这包药，又看了看钦楮：“你认真的吗？”
钦楮笑了笑，将手中的药包一甩，朝杜木芒的额头敲去。
杜木芒下意识要躲，但那药包幻化成一股淡黄色的光钻进了她的脑袋。头痛的感觉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她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第一次进关卡反应会比较大，头痛是正常的，以后就好了。”钦楮说道，“那包药是一种游戏道具，有治愈的功效，算我送你的了。”
“无事献殷勤……”杜木芒下意识说道，接着话锋一转，“真是太感谢了。”
钦楮：……有本事你把后半句话说完。
“咳……算我欠你个人情。”杜木芒换了话题，“这个幸运学院把我整个卧室都搬走，是想干什么?”
钦楮耸耸肩，说道：“没人知道，但是进来就别想轻易出去了。”
“好吧……”
无所谓，不管自己这是在哪里，会发生什么，对她而言其实都无所谓。
既来之则安之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杜木芒！”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杜木芒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她原以为再也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李质。
“你怎么在这里！”李质蹲坐在她的身边，满脸惊喜。
杜木芒盯着眼前的这张脸愣在原地，片刻之后，一拳挥出，重重地击打在了李质的鼻梁上。
“唔！”李质捂着鼻子向后倒去，鼻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你干什么！疯了吗！”
“你已经死了。”杜木芒的呼吸有些急促。
李质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了旁人递给他的纸巾，手忙脚乱地清理起了自己的鼻子，说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大部分情况下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进入关卡。”钦楮小声在杜木芒耳边提醒道，但他心里清楚这事儿总会有例外。
杜木芒：……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她轻轻吐出四个字：“死不足惜。”
李质听了这话，顿时如同被泼了一桶冰水一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杜木芒起身，扭过头不再看他，刚刚乱了套的呼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可李质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而是走上前来伸手抓向了她的手腕。
“啪！”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一巴掌拍开了李质的胳膊。
杜木芒抬头看过去，是钦楮。
李质冲他怒喝道：“钦楮你他#妈少管闲事！”
“啧啧啧。”钦楮揉了揉耳朵，“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难听呢？”
李质正要发作，杜木芒却走过来挡在了两人中间。
他连忙向杜木芒解释道：“木芒，你……”
刚开口，他才止住血的鼻子就又挨了一拳。
杜木芒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收回拳头，她忍住呕吐的欲#望，抽出一张一旁办公桌上的纸巾，将手指关节沾到的血迹擦干净，语气冷漠道：“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从现在开始，你再找我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他身后的钦楮瞪大了眼，抿着嘴忍住笑，又朝李质耸了耸肩，脸上写满了“嘲讽”二字。
杜木芒懒得管李质现在是什么反应，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她向办公室的角落走去，一回头却看见钦楮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她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想了想，说道：“刚才谢谢你。”
“举手之劳。”钦楮笑眼盈盈。
“我们以前见过吗？”杜木芒不懂眼前这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相助。
钦楮眨了眨眼，表情不变：“你没见过我。”
这话让杜木芒听出了一些什么，她正准备继续问，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各位玩家早上好，欢迎来到命运学院所组织的新人选拔关卡，本次参加游戏的玩家分为五位老玩家与三十名新手玩家，本关卡为团体战，过关目标为：通过恶鬼拿到关键物品。”
“你们正身处于一栋四层高的办公楼，该公司调查员带回来的某件物品上依附着能够蛊惑人心的恶鬼，且该恶鬼同一时间只能蛊惑一人。”
“命运学院将为各位玩家发放工牌，三十五位玩家中会有一位人力资源总监与五位部门总管，被选为人力资源总监的玩家在面对攻击时有三次机会受到持续性保护，保护将会持续十分钟，且攻击者会被制裁；而被选为各部门总管的玩家可免疫恶鬼的蛊惑。”
“温馨提示：在选拔关卡中，游戏正式开始后老玩家不可以使用任何道具。”
“以上为本关卡全部规则，游戏正式开始，祝大家游戏愉快。”
话音刚落，每个人的胸前都多了一个小小的工牌。
杜木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工牌，发现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接着，她观察起了其他玩家。通过大家的面部表情，她很快就找全了所有的老玩家，除了浓眉男、李质与钦楮之外，还有一个短发姐姐，和一个几乎将“生人勿进”这四个字写在脸上、正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什么的黑发男青年，他们神色各异，但都与慌张的新人完全不同。
“我要搜索一遍这栋楼，有人要一起吗？”李质站在办公室门口喊道，刚刚他挨打时，还有很多新人没有苏醒，便没有注意到他的狼狈模样，因此，片刻之后还是有几个新人围到了他的身边。接着，他又犹豫着看向了杜木芒。
杜木芒感受到这股视线，当即看了过去，神色平静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李质的眼神立刻躲闪开，带着身边的新人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其余的新人，除了依旧不肯接受现实的个别几人或呆坐在原地、或蜷缩着哭泣之外，也都开始各自寻找可以带着自己的老玩家。
钦楮拒绝了几位请求组队的新人，向杜木芒问道：“我们也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杜木芒四处看了看，除了钦楮与那位面色冰冷的黑发青年，其余老玩家身边都聚集了不少新人。
“你不多找几个人组队吗？”她问道。
“如果答应了要带别人，就要对别人的安全负责。”钦楮摇头，“我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行动？”杜木芒觉得眼前这人很奇怪。
“你和我是合作关系，谁也不用对谁负责。”钦楮笑道。
杜木芒靠在椅子上，双眼微眯，总觉得眼前这个无事献殷勤的小子有事瞒着她。
“我们也快走吧，这个关卡虽然没有时间限制，但如果一直拖下去，可能到饿死都解决不了问题。”说罢，钦楮转身便走。
他身材匀称，不太显高，实际上比杜木芒高出了十五公分左右，大约有一米九，走得很快。
“喂，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