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森。
小树,大树,老树。
平林凉凉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此时此刻的花晚晚。
亦是心里凉凉,亦是伤心极了。
这片到处都是木木木的深山密林,对于一只路痴兔子来说,是多么多么的不友好啊。
路痴兔子她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那只滚瓜溜圆的小胖鸟对她而言,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啊。
一阵时空乱流,一坨圆胖团子。
一道时空之路,一只苦命兔兔。
究竟是鸟性的扭曲,还是能量的沦丧?
究竟是穿越业务的不熟练,还是故意坑路痴的兔兔?
小系统……小胖葵……
你特喵特喵特喵,到底降落时掉到哪里去了啊?!!
早知今日,当初的花晚晚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点头同意,让某只小破系统刷卡下单去剁手买来了那只AI傻鸟身体。
时隔十三年,再次穿越新的世界。
要不是因为它如今已经变成一只小胖鸟,哪里还会在即将踏出时空门时,竟然能被时空乱流给噼里啪啦的一闪电冲散了。
当日她就该当机立断,把它的那堆私房能量全都给一把收缴了。
那她此时也就肯定不会,再沦落到这个让兔伤心的地方。
叫鸟鸟不应,叫统统不灵。
兔兔悲催,兔兔心塞,兔兔明媚的忧伤。
说多了都是兔泪啊!
…………
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
不,不对。
不是如有,而是真的有人。
此时约莫已是近黄昏,日头西斜还未落下山去。
花晚晚手上撑着扶光伞倾耳仔细聆听,捕捉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
那阵飒飒之声,委实太过微弱。
这个地方山峦叠嶂云雾缭绕,还有漫山遍野的风吹树叶沙沙声。
她若是不细细侧耳倾听的话,沙沙声与飒飒声就会矫揉在一处,交杂成为一道瑟瑟的混响。
那就让兔很麻爪了。
毕竟路痴兔子还要顺着这道飒飒声,追寻找到那位发出声音的人,只要有人就能立刻带兔下山,只要立刻下山就能立刻干饭。
她不久前降落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抬头望天,日正当空。
而现在,已然是快要夕阳西下的昏暮时分。
若是如此算下来,她在这个破木木子里边,已经绕了至少整整三个时辰了。
近了,更近了。
那道飒飒之声更明显了。
已不会再与树叶沙沙声揉杂在一道了。
很近了。
她已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缟杏色身影了。
此刻既已有了目标的准确定位。
花晚晚手上撑着扶光伞,毫不迟疑轻点脚尖随即立时施展起了轻功,身法迅速步法轻移,只一转睫顷刻便已急掠而去……
骤然间。
一道凄艳红光疾闪而来!
瞬息之间已到了花晚晚眼前!
她脚下步法倏地右转速移,绯绯云袖轻扬翻动,衣袂簌簌,迅疾抬腕,二抹细指轻拈红光——
一指灵犀千里月!
刀声轻鸣,来势已停。
好险好险,差一点点。
兔耳朵就被这抹凄艳红光给削掉了。
“你是谁?”
花晚晚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就听一道冷然声线夹带着丝丝寒意,凉飕飕的传入了兔耳中。
花晚晚:“…………”
你先动的刀子,你竟然还先质问起兔来了。
这就很气人了!
花晚晚觉得呵呵哒,正想给这位不由分说就动手的仁兄,来一场兔兔式爱的教育。
却见他倏地躬下腰去,抬手掩唇急促地沉沉咳喘了起来,在他艰难深吸吐气之时还能听到胸腔肺腑的颤动嘶声,仿佛已然承受不住一般用力发出了阵阵的促促哀鸣。
花晚晚:“…………”
不是,我说。
大兄弟,碰瓷呢?
你咳成这样子,可跟兔没有一丢丢关系的。
还是算准了,兔这就不好意思找你算账了?
兔可不是那只耳软心软的小凤凰。
兔兔的心肝脾肺肾都可硬可硬了。
但——
以一只夜兔对危险的敏锐性,花晚晚随即很快就意识到了。
这位仁兄就算是呛咳不止喘成那样,浑身上下也依然冷冷的散发出了,让人觉得凌冽凛然的威胁性。
花晚晚危险的眯了眯眼。
通过这一照面能大概估量着看出来的,只有对方战力指数似乎比较高,威胁指数亦是同样俨然不低。
但也就是直至此刻,她在细细着眼打量观测对方时,才可有可无瞄了一眼他的长相模样。
神清骨秀,孤寒冷傲。
病骨支离嶙峋,眸光轻幽寒火。
兔兔总结:长得很好看,病得很严重。
不知道那只小胖鸟喜不喜欢这一款的。
花晚晚清奇的脑回路绕了几圈想起了某只小胖鸟,这才恍然记忆起了,她是因何目的探寻而来。
总不能让她差点点就成了一只刀削兔,还特喵的半点收获都没有叭!
花晚晚拧眉想了想,犹疑不决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觉得可以尝试下,看看能不能对这位仁兄,采取文明和谐友好交流的核心价值观。
但她同时也有些担心,这位大兄弟好像是真真病得蛮重的,都一整个又咳又喘成了那副样子。
像他这般病弱难支的身体状态,或许还有不小的可能性会受不得别人的半点刺激。
于是花晚晚此时此刻那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尽量在他面前放得温柔又轻缓。
她问:“…………你还好吧?”
她发四,兔兔从没这么真心的温柔过。
实在因为是如他这般呛咳不止喘息连连,看起来真心有点吓人。
哦,还有吓兔。
少顷,他那剧烈吓兔的咳喘声息,终于开始慢慢的较为平复了下来。
他方才呛咳得有如弯弓般的腰背此刻已然徐徐屹立起来,面上虽是一副病弱苍白的模样,身姿却有着不容人轻视的凛然傲气。
他面色冷冽,又再次重复问了一句:“你是谁?”
“花晚晚。”
看在这位好像并不是在搞碰瓷,确实还真是个重症病号的份上,自认宽宏大量的花晚晚没有对他那出声质问的语调多作计较,并且难得态度还算有点温顺,实实在在回答了他的问题。
经过那一番剧烈咳喘之后,此时他再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然不复初遇时的清朗:“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此地是小寒山,此处亦是他长年习练红袖刀法之地,从来不曾有人误闯进来过。
路痴兔兔:“…………”
让兔想一想,该怎么编才好呢?
“我也不知道。”
花晚晚乖乖回答,但模糊了他的核心问题:“我和我家小葵花走散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他抬手掩唇轻咳了两声,然后又又又再次问道:“小葵花又是谁?”
不是,兄弟。你过分了哦!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啊喂!
某只兔子在欺负病人和忍耐病人之间,反复横跳,犹豫不决。
但,由于量子力学的影响。
小兔子的耐心,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花晚晚果断选择了不忍耐。
她一脸不满:“我说,你这是在审犯人呢?”
他低头垂眸目光淡淡看着她:“你出现在我平日练刀的地方。”
路痴兔兔:“…………”
所以你的地盘你做主,是吗?
今日份八字箴言:
病号、带路、下山、干饭。
某只兔子在心里暗暗默念着提醒了自己整整五遍,才努力让自己勉强忍耐了下来。
“我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下山,所以才会误闯到你这里来。”
说到这里,她见缝插针地趁机问道,“你知道怎样才能下山吗?”
“你方才那招叫什么?”
他的声音有如料峭春寒,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意。
却也依旧还是如同方才那样,不曾出言答复花晚晚问的问题。
反而,再四问了个问题。
日哦。
遇到对手了。
兔兔上次那么无语,还是在上次呢。
花晚晚脸都木了:“…………方才是我先问你的没错吧?”
请问你特喵是十万个为什么成精的吗?
在线等,兔挺急的。
他那张冷峻却苍白的脸上,全然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你告诉我,我就跟你说如何才能下山。”
路痴兔兔:“…………”
——刚见面,就被人家发现并拿捏住了命门。
花晚晚不由得默了默,然后还是乖乖答道:“灵犀一指。”
兔都大方的,没跟他计较差点挨了削的事。
他竟好意思,来问她制住他那把红刀的事?
闻言,他眉宇间的寒霜微微蹙起,低头垂眸沉思了起来。
而后又再五问道:“这是哪门哪派的功法?”
兔兔已经被问得没脾气了,干脆利落直接摆烂,随口就编道:“这是我家里的功法。”
反正那只小凤凰四舍再五入,半斤加八两,基本完全就等同于她的家里人嘛~
某位病号兄弟沉吟了小半晌。
然后才终于放过了兔兔的脑细胞,不再开口就问一堆问题,而是履行了他的承诺:
“此处离山下不远,你往这条山径直走,很快就能下山了。”
花晚晚欲言又止,幽幽的瞄了他一眼。
但,她什么都没说。
兔兔默默撑着扶光伞,往他说的那条山路,慢吞吞的走下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刀削兔:糙哦。这回遇到对手了。
-关于苏公子的再五问题,明天解释~
-苏公子这时刚要接任楼主,这一两天就回风雨楼了哦~
-新一卷是甜兔兔~
-小胖鸟有好几章不在哦,猜一猜鸟去哪里了呢?
-焦焦:不瞒你说,不敢相信,我今天三更了~
乾杯 []~( ̄▽ ̄)~*
-已签约已存稿,不弃坑,多多多多多多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