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铁珊几乎弹指间就想到了:“是江南花家堡?”
果然,阎铁珊刚问出一句花家堡,就见陆小凤已是随性放达的笑了起来,点头示意肯定了他的猜测。
阎铁珊随即亦是畅怀地笑了开来。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花晚晚的目光慈和,笑着说道:“你便是花家最小的那位小妹吧?”
见人不语三分笑。
某兔心说,这技能真是厉害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意人吗?
不过人家此次这句话确实是在问她了,而花晚晚从来都自认她是个有礼貌的好兔子。
她很快就利落站起身来,向阎铁珊施了个抱拳礼,点头应道:“我是。”
厉害的生意人果然又再次抚掌大笑。
他的皮肤一眼瞧上去就白嫩又细滑的,向来对这些外在问题没半点研究的兔子,看着看着,都忍不住有点想问问他保养秘诀了。
“你几个哥哥都曾来过俺这里,有时是来赴宴,有时是谈生意。”
阎铁珊笑着说道,“俺之前常听他们总提起来家里的小妹妹,当时还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小姑娘,才能让这些年少有为的年轻人,时时刻刻放在心里,挂在嘴边。”
“如今一见,果然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难怪花家公子们都成了妹妹奴呢!”
他说起话来时,总是句句都带着浓浓的山西乡音,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山西人似的。
但却又有那么一点怪腔怪调。
花晚晚是听不太出来的,但陆小凤今晚自从进门来之后,就一直特地仔细留意着,所以他很明显的听出来了。
听对方说话时提起自家哥哥,且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居多,作为妹妹的花晚晚,自然也免不了听得越来越开心。
更是让这只从没外出游历过、没看过什么世面的江南兔子,不由得暗暗感叹——
生意人,牛的!
一句话夸了八个人。
花晚晚笑脸盈盈,眉目弯弯,说道:“承蒙大老板夸奖了。”
某只兔子觉得,这位阎铁珊阎大老板,真是个会说话的大好人。
兔兔:只要你夸了我哥哥,那我们从此就是好盆友了。
为了拯救兔兔新鲜出炉的好盆友,她随口客气两句后,很快便即刻转开了话头,说起了今夜来阎府的正经事:
“严总管难道就不问问我们,此番深夜到来所为何事么?”
话音刚落,就见阎铁珊脸上的笑僵了一僵,眼神有一瞬的锋芒暗光闪过,而等他再次开口时,语气都没有方才那么和缓了:
“所以,你们此番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陆小凤面色神色认真了起来,他出口试探道:“阎老板可认识一个人?”
阎铁珊:“什么人?”
陆小凤:“严立本。”
阎铁珊:“……他是谁?”
陆小凤:“金鹏王朝,内库总管。”
阎铁珊稍迟疑了下:“…………我不认得。”
“但是……”
见到他这般反应,陆小凤目光微动,接着出口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方才那般让人松快了,他说:
“前些日子,有人千方百计的找上了我,想让我来找阎大老板,也就是严总管你讨笔欠债。”
阎铁珊面上那细嫩的皮肤,控制不住的抖了两下,就连面中那个大大的鹰钩鼻,也跟着抽动起来,他语气霎时越发冷厉下来:
“俺倒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过欠债了?”
陆小凤说道:“大老板确定当真没有?”
阎铁珊:“当真没有。”
陆小凤:“近些年来或许没有,那五十年前呢?”
阎铁珊先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应道:“…………没有。”
“大老板,你先听我说一句。”
一只兔子的耐心,也就那么一点点大。
花晚晚不想再听两人继续兜圈子了,于是忍不住开口插了话:
“关于这笔五十年前的欠债,不是我们认为你有,而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希望你有。”
此刻的阎铁珊,脸上已经不复生意人的笑容,他眉头紧锁看向了花晚晚,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某只总爱犯懒的兔子,目光径直幽幽飘向了陆小凤,把关于这件事的最终解释权留给了——
某个又在和小胖鸟互相扯头花的御用男仆。
陆小凤实在是镇压不住建国前成精的胖鸟了,他立时以手上巧劲轻轻抛起,一把将鸟丢给了被鸟定义为不好欺负、还很凶残的猛兽小兔子。
落到凶兽手上的胖鸟,登时一下子就老实下来了。
陆小凤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这才当起了专业男仆,开始任劳任怨的跟阎铁珊解释起来。
他提起了最开始的丹凤公主、大金鹏王。
也提起了后来的独孤一鹤、青衣楼主。
亦提起了近期的上官飞燕姐妹与霍天青。
陆小凤将所有与金鹏王朝有关联的事情,掰开了又揉碎了,条理分明又剥丝抽茧……
全部都为阎铁珊讲得清清楚楚。
阎铁珊听完之后,缄口无言,面色悲戚又复杂,静静沉默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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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宝气,阎府水阁。
朱门豪邸,鼎盛富贵人家。
亭台典雅华丽,楼阁端庄大气。
水阁中,造型生动的假山参差分布在荷塘周边,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意趣。
今日酒筵的主家,阎铁珊阎大老板突发急症,已是病了整整两日。
因此这场宴席也往后推迟了两天。
似是大病初愈一般,此时他那张本就白嫩的脸上,有些许不自然的苍白。
阎府总管霍天青躬身站在一旁,目露担忧的看着他。
但或者是由于,今日这场筵席上宾客满座,他的气色也还算得上是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满座的宾客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的花晚晚了。
一个长得实在很好看的貌美姑娘,总是容易吸引到别人的目光的。
但这并不是她显眼的原因,更为抓人眼球的,是这只家养小动物的吃播现场。
从开筵到现在,众人都还在走着相互寒暄客套的应酬流程,小兔子已经吃掉了四盘窝边肉。
在动物界中,小兔子的吃相,从来都是温柔斯文的。
但同时又具有轻捷迅速的特点,享受起珍馐佳肴之时,亦是有如风卷残雪一般。
让食客在观看过程中,也不禁垂涎三尺,食欲大动。
而桌边,和小兔子同样显眼的,还有兔兔的那位饲养员。
只见他的脸上带着十分愉悦的笑意,手上多年训练出来的专业投喂手法,耳疾手快,柔和中又带着快速敏捷,让人简直是叹为观止。
阎铁珊:“…………”
他总算明白了。
为何——
江南花家堡已是那般的家大业大、富甲天下。
而那几位经商的公子,却还是拼搏奋斗在生意场的第一线上,兢兢业业,风雨不休。
原来是真的如陆小凤所言那般,需要努力搞钱用以饲养兔子……
而作为这一行三人中的另一位宾客。
陆小凤的面上亦是一派云淡风轻,姿态闲适散漫又从容。
但他手上的筷子却也时刻不曾停歇,专心致志的在投喂着一只圆乎乎的小胖鹦鹉。
陆小凤:既然打不过,那干脆就打入。
众人:“…………”
筵席上,除了陆小凤三人一鸟,还有另外两位陪客。
一位是阎府的西席清客,举人先生苏少卿。
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人称“云里神龙”的马行空。
苏少卿虽然是个举人,但身上却并没有半点如一些读书人的酸腐之气。
相反,他的为人看上去似乎性情甚是潇洒,不拘泥于绳墨。
而与他成强烈对比的,是另一位陪客马行空。
马行空的功夫还算称得上一句不错,是实打实的以武立足于江湖上的人。
但他的为人却是外强中干,特别是其在对待霍天青的态度上,实在是显得有些卑躬屈节,阿谀逢迎。
酒筵,酒筵。
没有酒,怎么能称得上筵呢?
陆小凤给自己倒了杯老汾酒,姿态悠哉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静静闭着眼回味了下,这才睁眼说道:“酒香清雅,其味甘甜柔和,浓醇绵长。”
闻言,阎铁珊面上神情更是喜形于色,他笑着说道:“这可是俺珍藏多年的山西老汾酒!”
陆小凤笑道:“那今日这珍藏佳酿,可是就便宜了我陆小凤了。”
“那你今日可一定要多喝点。”
阎铁珊抚掌大笑道,“若是不把这几坛酒通通喝完,俺可不放你走啊!”
“这个大老板尽可放心!”陆小凤调笑道,“我陆小凤别的或许不行,千杯不醉那还是足以做得到的。”
阎铁珊大笑道:“好好好!”
花晚晚原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吃晚饭。
但听到这里,她也不由得停下了筷子,微微抬眸瞟了小凤凰一眼。
她缓缓咽下一口软斗代粉,一脸沉思。
先前在楼外楼喝状元红是花雕鸡,那现在在珠光宝气阁喝老汾酒又是什么鸡?
诶,有汾酒鸡这道菜品吗?
陆小凤的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小兔子的神情,立时就觉察出来了。
她现在正一脸认真的思考着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他想知道的……
他默了默,十分明智的果断无视掉了。
但此番是有正事在身,陆小凤便顺道给她使了个“准备动手”的眼色。
然后——
兔兔立即果断埋头,顿时吃得更快了。
陆小凤:“…………”
行叭。
要让兔儿跑,那也得先让兔儿吃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凤凰:既然打不过,那干脆就加入。
-阎铁珊:我悟了!难怪花家公子全是工作狂呢!
-兔兔:诶,想吃汾酒鸡,有饲养员会做吗?
-坐等猛兔出笼~
-焦焦:耶!!今日双更!!
乾杯 []~( ̄▽ ̄)~*
-已签约已存稿,不弃坑,多多多多多收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