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玛琭有点不舍地从睡梦中醒来,她这一觉睡的极其舒服,往日里是要遇到经期,她醒来时势必缩成一团,一觉醒来腰酸背疼。

又因为被窝里除了缩着的那一小块地是热的外,其余地都冷的像冰窟,她醒了以后连将腿脚伸直,让缩了一晚上的身子松快松快都不敢。

但今天不同,在醒来时她的被窝还是暖热的不说,睡觉时的姿态也是舒展的,整个人舒服的像是刚晒完太阳浴的小猫。

就连昨夜大闹天宫的肚子也在一夜好眠中消停下来,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给她当了一夜暖炉的人早已在不知何时就起了身,她抱着被子滚了滚,也爬了起来。

康熙此时早下了朝在正殿批阅奏折。

“呵。”玛琭一走近就听得康熙一声冷笑,随口问了声,“怎么了,这么不爽?”

康熙没有说话,沉默着递给她一本奏折。

“我不看!”玛琭以光速后悔了自己方才的嘴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你的时候放屁都是香的,不喜欢的时候眨眼都是错!

等她变成米饭粒的时候他才不会记得现在是他自己要给她看的奏折,后宫不得干政,多么冠冕堂皇的一条罪证!

她那点抗拒统统写在了脸上,康熙怎会不知她怕的是什么?

说来也是可笑,有的人为这种特殊待遇汲汲营营却始终不得门而入,他愿意让她看的人却偏偏避之如蛇蝎。

这一脸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却莫名让他的心情转好不少。

他勾了勾唇角,刻意沉声:“你要是再不看,那就是抗旨不遵,后宫不得干政至少还得过不少时间才会临头,抗旨不遵朕可现在就能办了你!”

早死还是晚亖,这是个好选择。

玛琭满脸憋屈地朝康熙伸出手。

康熙含笑递过。

接过后玛琭还在嘟囔:“这可是你威胁我看的,不是我一定要看的哦,你以后可不能用这个理由来污蔑我,我是清白的……”

康熙甩她一个白眼,连话都懒的和她搭,他若是真要办她,莫须有的罪名都能成立;不想办,就是欺君之罪证据确凿又怎么样?

只有这个蠢蛋才会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她怎么就不知道钻研钻研怎么把他的心抓住?

“钮祜禄格格性情恭顺,容貌上佳,钮祜禄一族更是忠心耿耿屡立大功。万岁当晋其为妃,以示嘉奖才是……”玛琭拿到折子,念了出来。

尽管早已清楚其中内容,但再听一遍,康熙还是不渝地半阖了眼,原本被逗的好转不少的心情也再次回落了下去。

【才是】

“啊这。”玛琭还没读完就觉得不对,就算是她也从这两个字里看出了问题。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悄悄往康熙那边偏头看了一眼,就见他半阖眼帘,面无表情地坐在御座上。

玛琭心中警铃大作。

“看完了,怎么说?”觉察到殿内没了响动,康熙抬眼看向玛琭问道。他知道势必是这姑娘看到折子后面内容犯了怂不敢继续读下去,但折子内容不长,扫一眼便该都看完了。

玛琭犹豫了一下后道:“我觉得,呃这位大人管的多了点……”

见他情绪不对,玛琭尽可能地把说辞委婉又委婉。可不是多了点!不是爹不是妈的,竟还管到了人家皇帝后宫位份上去了!

要是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也就算了,“性情恭顺,容貌上佳,家族忠心”后宫是个妃嫔就能满足这条件,这是连个好点的理由都没找啊!

背后蛐蛐人的时候,有个想法一致的人一起才高兴。

康熙之所以会愿意把奏折给她看,就是因为她的直白与直言。换了他人,哪个有胆和他说这个?!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一声:

“如今朕根基不稳,本不欲与他们斗气,皇玛嬷也多番劝朕忍耐……可朕已一退再退,偏他们要咄咄逼人,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玛琭你看,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试图胁迫朕提高他们家族女子在后宫的位份,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让朕给她个皇子,然后就是太子甚至皇位?!”

玛琭心头一跳,却说不出什么话,她心里明白,他说的这些都是极有可能甚至可以说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所以玛琭。”康熙将眼神对准她的,玛琭看见了里面燃烧着的屈辱、愤怒,以及……坚定!

“朕这一次,不打算再忍!”

******

瓜尔佳府上书房。

鳌拜看着被打回来的折子怒笑出声:“遏必隆你瞧,咱们万岁竟以哈宜呼【1】未曾生育的由头拒了我等让人上的给哈宜呼晋封的折子!

说什么马佳氏、张氏诞育后嗣有功至今也仍是个小福晋【2】……笑话!哈宜呼身份尊贵,乃正统满洲镶黄旗的格格!又是我的干女儿,岂是那等包衣贱婢可比!

先不说张氏生的不过是个公主,本身还是个汉人。

就是那马佳氏,皇子纵使尊贵,可额娘是包衣尊贵就大打折扣!若是哈宜呼日后诞下皇子,岂不比大皇子珍贵百倍千倍!!”

遏必隆拧着眉头犹豫半晌:“万岁说的也对,哈宜呼如今无妊无功,贸然晋封名不正言不顺,怕是会落人口实,不若等日后诞下皇子,你我再上折请封。”

“不成!”鳌拜断然拒绝,“谁敢落我等口实?此次我们被拒,不过是那小皇帝心头不忿,一时意气,他敢拒咱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怕是太皇太后都要亲自出面让他应下!

再让人上!我就不信当初咱们没能将哈宜呼拱上皇后之位,如今连妃位都拱不上!”

鳌拜虎目大睁,遏必隆都能从里看出燃烧着的熊熊怒焰。

他苦笑一声,他哪里不明白哈宜呼不过是他的借口,他大权在握,已习惯说一不二,突然被人忤逆——虽然这个词用在他俩身上是倒反天罡,可鳌拜心里怕就是这么想的吧——必然是怒火升腾,一心想要给那人一点颜色看看才算合他心意。

可是,遏必隆想起那个少年君王,这么做真的可以么……

但他知道鳌拜此时已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哪怕劝告的人是他。

他性情相对温吞,不及鳌拜锋芒毕露,否则都是辅政大臣,也不会让更年轻的鳌拜掌了大权。

只能应承鳌拜的意思。但他始终按不下心里涌动的不安,这份直觉曾多次挽救他于危难。遏必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钮祜禄家、也给哈宜呼留下一条退路。

可无论是遏必隆还是鳌拜,都没想到,那个年少登基,在他们眼里甚至还是个孩子的君主,早在不知何时,磨砺好了爪牙……

作者有话要说:【1】哈宜呼:在本文作钮祜禄氏的名字,意问袅娜多姿

【2】此处是私设+一点正版,设定此时位份是“皇后-妃-大福晋-小福晋-格格”